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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第 159 章-《明月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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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街區(qū)是野貓的地盤,這里適者生存,強(qiáng)者為尊,充斥著野蠻、血腥。

    無能的貓?jiān)谶@里只配夾著尾巴茍且在角落,能在這里生活愜意的貓,絕對是野貓中的佼佼者,他們鋒利的爪牙上甚至沾染著野狗的鮮血。而阿照,無疑是十六街區(qū)最優(yōu)秀的獵手。

    貓的領(lǐng)地意識極強(qiáng),一只足夠強(qiáng)大的貓所在的領(lǐng)地,絕不會有另一只敢輕易踏足。

    夜色朦朧,血月高懸,黑壓壓的云逐漸飄向它,移動、遮蓋。風(fēng)化褪色的塑料薄膜纏繞在零碎的建筑上,隨風(fēng)飄搖,像鎖魂的鬼魅發(fā)絲。

    這里萬家燈火照不到,唯有日月慷慨,公平地把光灑向這里的每一個角落,直到陰云將月遮蓋,一絲喘息的光亮也不肯施舍,這里才會顯露出原本漆黑森然的本相。

    廢舊倉庫里,錯落著亮起一雙雙幽綠的燈,近乎把空曠的場地填滿。

    “嗚啊——嗚——”夜貓凄厲的慘叫一聲接著一聲,直到變成溫順的求饒嗚咽。

    遮住月亮的那片云才終于緩緩挪開,血紅的光灑進(jìn)倉庫,把四方照得清清楚楚。

    一只膘肥體壯的橘貓耳朵被撕掉一只,傷口流著血,背毛滲血,縮著身體,夾著尾巴縮在地上,乞饒地叫著。

    而他的對面,一只皮順毛亮,油光水滑的奶牛貓正優(yōu)雅地端坐在集裝箱上,居高臨下舔著利爪上,屬于橘貓的血漬,儼然勝利者姿態(tài)。

    奶牛貓渾身雪白,唯有尾巴尖兒L上帶著一簇黑毛,毛皮順滑,閃閃發(fā)亮,像貴婦的絲絨裙擺,墨綠色的眸子在黑暗中豎成殘忍的線,一身整潔,唯有爪子上的血跡證明它剛剛經(jīng)歷過一番激烈的搏斗。

    它再次勝利,獲得十六區(qū)至高無上的地位。

    又有誰能想到,它僅僅是一只十個月,還未成年的小貓,已經(jīng)打敗不下二十個競爭者。

    高低錯落的綠燈籠是聞訊而來的其它野貓,見狀默默縮回身體,預(yù)備沿著偏門四散離開,倉庫外卻傳來一陣人類的交談聲,手電筒掃過破碎的窗口,吸引了所有貓的注意力。

    包括剛剛勝利的阿照,都警惕地緊盯著窗外。

    年輕男女的交談聲傳來。

    “沒辦法啦,爸爸媽媽畢業(yè)了,要去外地工作,不能帶著寶寶了。”

    “婧儀,沒事兒L的,這里都是野貓,都是同類,它們肯定會照顧好月月的。誰讓寵物托運(yùn)那么貴,而且?guī)е堃膊缓米夥孔印!?

    “月月要和這里的哥哥姐姐好好相處哦。”

    他們似乎哭了,語氣哽咽,十分舍不得的樣子。

    又是一對畢業(yè)遺棄寵物的大學(xué)生情侶。

    眾貓蓄勢待發(fā)的身體逐漸放松,阿照瞳中閃過一絲譏諷,漫不經(jīng)心又舔了舔毛。

    什么同類會照顧同類,凡是被遺棄到這里的貓,不是餓死就是被同類打死,哦,更多的還是別老鼠咬死分食。

    十六區(qū)的野貓兇悍,老鼠更兇殘。

    不多一會兒L,人類

    似乎走了,聚集在這里的貓也紛紛散去。

    阿照沒理會它們,依舊忙忙碌碌為自己舔毛。它身上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白毛,要打理的干干凈凈格外不容易。

    眾所周知,白毛容易出瞎子,野外活動時候也是個明晃晃的靶子,因此白貓一直是野貓食物鏈的最底端。

    但在兇殘的十六區(qū),這個規(guī)則不成立,越是毛亮順滑的白貓,就越可怕。頂著比其它貓更艱難的自身?xiàng)l件,也能把自己照顧的皮毛順滑,足可以說明捕獵天賦何等驚人。

    阿照舔完胸口橘貓的血跡,倉庫外忽然傳來躁動,似乎是那群兔崽子打起來了。

    它舔毛被打斷,煩躁地抽動尾巴。

    真該死,不知道倉庫是誰的地盤嗎?在他家門口打架,都不想活了?

    它輕盈地跳下箱子,仰首邁步出去,在黑夜中像一團(tuán)浮動的云朵。

    才出門,就聽到撕咬聲愈發(fā)激烈。

    它不耐煩地咆哮一聲,驅(qū)趕它們,膽子小的四散而去,大多數(shù)也停止動作,夾著尾巴低頭,唯有幾個膽子大的,還在那里扭打成一團(tuán)。

    而它們中間,正圍著一只瑟瑟發(fā)抖的長毛三花小貓。

    小貓身上混著白色、黃色和灰色,像用奶油擠出來的顏色,把自己團(tuán)成一團(tuán),毛球一樣,栗色的眼睛無助地望著周圍,身旁是一個裝滿貓糧的小箱子,看樣子也不大,八九個月,看到它,軟綿綿地“喵嗚”了一聲。

    難怪它們打得這么厲害,原來是為了搶母貓。

    十六區(qū)缺少母貓,尤其是漂亮的三花母貓,而且還是正當(dāng)育齡的漂亮小三花。

    看樣子它還沒有像其它寵物貓一樣被絕育,生物繁衍的本能使得這些公貓不要命地扭打在一起,妄圖獲得□□繁衍權(quán)。

    阿照的尾巴在地上抽打的速度更快了,也更不耐煩,抽起一片塵土。

    它弓起背,照著不知死活的幾個貓脖子上各來了幾下,成功讓它們夾著尾巴分開。

    阿照喉嚨里發(fā)出嗚咽,是威脅辱罵的訊號:它掉在我的地盤上,就是我的母貓,不想死就滾開!

    幾個公貓依依不舍地看著盤在地上的小三花,還是不敢和它爭搶,只能離開。

    “喵嗚~”小三花又奶聲奶氣朝著它叫了一聲,表達(dá)感謝。

    阿照沒有理會它,邁著優(yōu)雅貓步,徑直走到裝著貓糧的箱子旁邊聞了聞。

    小三花小心翼翼伸出爪子示好:我爸爸媽媽給我的,你要吃嗎?要吃都給你。

    阿照只是嫌棄的把貓糧推翻。

    都是毒貓糧,還不如翻垃圾桶。

    小三花還要和它交流什么,就覺得身體一輕。

    阿照叼著它的后頸皮,像母貓叼小貓一樣,輕快地跑回庫房,尾巴翹得老高。

    倉庫明顯是這只奶牛貓的地盤,到處都充斥著它的氣息。

    奶牛貓把它放在軟乎乎的珊瑚絨毯子上,是秋末,三花是只棉質(zhì)長毛貓,本來就愛起靜電,阿照湊上去的時候,兩只貓

    的毛還沒接觸,就噼里啪啦炸開了,電的它們都“嗷嗚”一聲。

    三花尤其像只炸開的海膽。

    阿照生氣地照著她頭頂舔了一口,做好標(biāo)記,宣示主權(quán),意思是,現(xiàn)在你是我的小母貓了,快點(diǎn)適應(yīng)這里,早點(diǎn)給我生一窩小貓。

    它已經(jīng)十個月了,最遲發(fā)情期會在明年春天,這只小母貓來得剛剛好。

    想到這里,奶牛貓把趴著的小三花推倒,翻過肚皮,露出軟綿綿的肉,從肚皮開始舔,做標(biāo)記。

    小三花竭力抗?fàn)帲斑鋯柽鋯琛苯袀€不停,甚至伸出爪子抓它,可惜它的指甲早就被剪過,撓在皮糙肉厚的野貓身上沒有半點(diǎn)作用。

    本來是很感謝這個恩貓的,但萬萬沒想到剛出狼窩又入虎口,她急得不停叫:我不要留在這里,我要去找爸爸媽媽。

    阿照給它舔毛,吃了一嘴的貓毛,呸掉在地上。

    長毛貓就是這點(diǎn)不好,以后舔毛的工程量又翻了好幾番,希望未來生一窩小貓,不要有長毛,不然它就沒時間出去打獵了。

    他呲牙,喉嚨里發(fā)出低吼,威脅它安靜一點(diǎn):你爸爸媽媽不要你了,現(xiàn)在你是我的。

    小三花不信,圓溜溜的大眼睛里盈著水,推不開它,只能“咪嗚咪嗚”叫著,可憐巴巴的。

    寵物貓離開親生媽媽離開的太早,剛斷奶就被貓販子帶到寵物店待價而沽,人類花了八百塊,把它買下,所以小三花根本沒來得及學(xué)習(xí)如何捕獵,如何攻擊,如何威脅敵人,就連最基本的炸毛都不會。

    或許它的親生媽媽也沒有被自己的媽媽教過這些。

    它們生來就是軟綿綿的一團(tuán),作為溫順的寵物貓存在,怎么能抗?fàn)幍牧艘恢痹谑鶇^(qū)摸爬滾打的野貓呢?還是一只站在十六區(qū)食物鏈頂端的野貓。

    阿照給小三花舔了半天毛,聽它跟沒有攻擊力的小奶貓一樣叫了半天,最后嗓子都啞了,兇殘的心難得閃現(xiàn)出幾絲罪惡感。

    還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貓呢。

    小三花月月喊得累了,它又餓又累,從中午開始就沒吃過什么東西,掙扎了一段時間被鎮(zhèn)壓后,四只腿都使不上什么勁兒L,只能任由它把自己叼來舔去,毛發(fā)舔得濕漉漉的。

    阿照這樣看著,又叼起它的后脖頸,從窩里跳下去,找了一片老鼠橫行的下水道街區(qū)。

    幾只小老鼠竄來竄去,嚇得三花炸毛,跳到它身后,一直縮著。

    它一直生活在室內(nèi),從來沒有見過老鼠,好丑陋骯臟的生物。

    黑黢黢的皮毛,臭烘烘的細(xì)長尾巴,小小的紅眼睛,那么大的身體,快趕上她身體的一半大了。

    它沖著奶牛貓咪嗚咪嗚幾句,示意自己害怕,想要離開這里。

    天底下怎么能有怕老鼠的貓?阿照氣得渾身貓毛都要炸開了,沖它“嗷嗚嗷嗚”喊叫:你去捉老鼠!你要學(xué)會捉老鼠,以后我出門捕獵,你還要在家教小貓捉老鼠!

    三花后退兩步,咪嗚聲更小了:我不會捉老鼠,我也不要小貓,我要找爸

    爸媽媽。

    竟然還要找負(fù)心的人類,奶牛貓懷疑這只三花是個傻子,將來生下小貓腦子恐怕也不好使。

    它不耐煩地甩甩尾巴,讓開路,意思是你去找吧,能找到算你贏,他們要你也算你贏。

    小三花根本不知道十六街區(qū)的險惡,高高興興抖抖身上的毛,沿著主路小跑起來,身上厚厚的長毛隨著奔跑一顛一顛的。

    它身上還帶著奶牛貓的氣味,一路上即便有打它主意的小公貓,探頭探腦一番,還是放棄。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的建筑變了又變,但還是人煙稀少,到處都是空蕩蕩的廢舊建筑,陰暗小巷,成群的老鼠走街過巷,看得它后退兩步。

    似乎還沒走出這里。

    小三花動了動酸澀的腿,四只粉色的肉墊火辣辣的疼,大概是磨破了。

    媽媽,要媽媽,哪里才能找到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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