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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  華氏封后

    四月的選秀開始了。所有的秀女都入了儲秀宮中先過了最前一道有經(jīng)驗嬤嬤的挑選等到了五日后再過第二道甄選。最后才是由皇上指定的宮妃代為挑選。最后才是皇上親自賜封位份。

    宮中因秀女入宮而漸漸活泛了起來。宮人平時無事，就聚在一起議論哪家的名門千金能入圣眼，又有哪家閨秀最美貌，最有才情。長明宮與重華宮兩宮的亦是眾宮人議論的源頭，他們都好奇，這兩宮的皇妃究竟要怎么為皇上選出最好的妃子。

    長明宮中，寂靜無聲。衛(wèi)云兮坐在亭中看著內(nèi)務(wù)府送來的冊子，隨意翻了翻，那冊上的小像一張張栩栩如生，千嬌百媚。宮中的選秀女總是有這么大的魔力，當眾人以為京城中的閨秀就那么幾個了，可到頭來還是能變戲法一般變出各種各樣家世不錯，相貌不錯的美人。

    她看了幾眼，唇邊溢出淡淡的嘲弄：她不過也是慕容修的妾侍，卻還得為他選了其他的妾侍。

    秦七見她眉間有了淡淡的倦意，連忙扶了她向園中慢慢散去，他殷勤笑道：“娘娘不必擔(dān)心秀女們，論美貌，她們怎么能如娘娘的傾城絕色呢。”

    衛(wèi)云兮聞言一笑，看了秦七精明的面容，輕笑：“秦公公倒真的會說話。本宮不是擔(dān)心這個。”

    秦七見她終于展顏，不由笑了，說話也大膽了些：“那娘娘擔(dān)心什么呢？就算這批秀女進宮后想要有所作為。重華宮那一位也不會輕易讓她們上位的。所以娘娘可以靜觀其變。”

    衛(wèi)云兮抿嘴一笑，的確如此，蘇儀的霸道她是見識過的。可是還擔(dān)心什么呢？只是似乎她有一種預(yù)感，這次選秀不會那么風(fēng)平浪靜。

    選秀的最后一關(guān)的日子終于到了。早早的衛(wèi)云兮便與蘇儀到了宣華殿中。李芊芊亦是位列四妃，也盛裝打扮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宣華殿中秀女濟濟一堂，禮官唱和一聲，她們整齊跪下，恭請三妃金安。有秀女偷眼看去，只見主位上端坐著三位盛裝宮妃，南楚都在盛傳，當今皇上封的貴妃衛(wèi)云兮是南楚第一美人。同是女人，對這樣的傳言多少悠有些好奇，也有多少的不服氣。可是只看了一眼，不由慚愧低了頭。

    只見坐在正中間的絕美宮妃一身十二幅華美宮裙，逶迤鋪展在身后，身影窈窕曼妙，氣質(zhì)清華高貴，一張白皙的面容傾城絕美。她額上覆著一條白玉碧玉蓮額飾，眉間一點精致朱砂，清冽中帶著無盡的妖嬈魅惑。顧盼間一雙美眸清冷淡然，但仿佛能看盡人的心底。

    在她身邊，亦是坐著一位美艷無比的宮妃，她身上宮裙華美，美則美矣，卻沒有了當中的衛(wèi)云兮美得攝人心魄。

    衛(wèi)云兮看著底下秀女都齊了，對蘇儀微微示意。蘇儀含笑站起來，道：“這次選秀女，人才濟濟，貴妃娘娘與本宮酌情定了以下的秀女入宮……”

    她說著把名冊遞給一旁的內(nèi)侍。內(nèi)侍便念了起來。念中名字的秀女臉上不由露出欣喜笑容，不中的憂心重重，有的甚至低聲哭泣起來。衛(wèi)云兮端坐上首，看著底下秀女們的悲喜，不由心中感嘆。自己不愿意有的，偏偏有很多人想要。名冊念完，殿中只留下了選中的秀女。

    人人都等著御駕親臨，殿中人人屏息凝神。殿上首的三妃亦是靜靜等待。衛(wèi)云兮輕抿清茶，淡淡掃了一眼，只見她們一個個面色緊張，只有第三行當中一位秀女面上平靜，甚至不知是不是她自己的錯覺，她覺得那秀女面色隱隱藏著一絲志在必得。

    她心中只覺得奇怪，微微動了動一旁的蘇儀。蘇儀不由看向衛(wèi)云兮。

    衛(wèi)云兮一挑眉，以眼示意那秀女，低聲問道：“那秀女是誰？”

    蘇儀皺了皺畫了精致的眉，想了想：“她？她好像是鎮(zhèn)西將軍華將軍的二女兒，叫做華什么……”她還未說完，看了一眼衛(wèi)云兮，問道：“她有什么不妥嗎？”

    衛(wèi)云兮皺眉：“不知道。總覺得有些不對頭。”

    那姓華的秀女臉上的得色太過明顯了，讓本來對選秀都不算上心的她都起了疑慮。

    蘇儀看了兩眼，紅唇一撇，漫不經(jīng)心地道：“那秀女才情一般，相貌一般，家世還算好，族中都是幾代從軍。算得上是名門吧。”

    衛(wèi)云兮聽著蘇儀的評價，不由低頭一笑。這姓華的秀女相貌算是中上人之姿了，只不過是蘇儀自視甚高，自然別的女子在她眼中自然都是一般了。

    她正在思附間，那秀女仿佛知道有人在議論她，不由抬頭盯著衛(wèi)云兮與蘇儀。衛(wèi)云兮一抬眼，對上她帶著狐疑之色的眼睛，不由心中一凜：好犀利的眼神！

    那秀女警覺地看了衛(wèi)云兮一眼后，連忙低了頭。

    正在這時，殿外傳來長長的唱和：“皇上駕到——”

    眾秀女紛紛退后，跪下恭迎圣駕。只見殿外明黃的袍角一閃，慕容修已大步走了進來。

    衛(wèi)云兮與蘇儀連忙起身，離了座，迎上前去。

    眾秀女只見慕容修俊顏冷色，身姿挺拔，舉止間英氣畢露，犀利如刀鋒，紛紛紅了臉低了頭齊呼萬歲。

    衛(wèi)云兮與蘇儀上前，翩然跪下道：“恭迎皇上。”

    慕容修看衛(wèi)云兮，微微別開了眼，淡淡道：“都起來吧。來人，傳圣旨。”

    他說著坐上了主位。衛(wèi)云兮只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卻不知哪里奇怪。但是此時已來不多想，不得不隨了慕容修坐在了上首。

    御前內(nèi)侍張公公捧了圣旨開始念起，照例是從最末等的開始念起，封了采女八名，貴人六名，又封了順華、充容，小嬪等其余嬪妃各四名。這并不出衛(wèi)云兮與蘇儀的意外，人選也都在意料之中。

    衛(wèi)云兮甚至聽見蘇儀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正在這時，都當眾人以為圣旨念完的時候，御前內(nèi)侍張公公又從身后內(nèi)侍手中接過一道圣旨，念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鎮(zhèn)西將軍之女華氏，溫和恭謙，賢良淑德，常在閨中便有賢名，當日朕常與故人曰，娶妻當如此女……特封華氏為皇后，與帝同尊，告慰先祖，欽此！”

    圣旨一字一句念下來，衛(wèi)云兮不由猛的側(cè)頭看向端坐龍座上的慕容修。只見他神色巍然不動，只看著那底下的姓華的秀女。一旁的蘇儀不敢置信地看向衛(wèi)云兮。兩人對視，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在這一批的秀女中，慕容修竟然破例封了一位籍籍無名的秀女為皇后！

    慕容修等圣旨念完，步下九級御階，從一旁的禮官手中的漆盤上拿來準備好的翡翠玉如意，親手放在了那華氏手中。那華氏含羞低了頭，跪下清脆地謝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禮官喝道：“眾人參見新后！——”

    所有的人這才猛地驚醒過來，衛(wèi)云兮看著背對著自己的慕容修，緩緩跪了下去。

    原來他終是向了軍中妥協(xié)，封了鎮(zhèn)西將軍的女兒為皇后以向蘇相國抗衡。

    御座旁邊的蘇儀僵硬立著，遲遲不跪。她美貌的臉上神色掠過強烈的不甘，長袖中手掌緊緊捏著，在竭力隱忍著什么。衛(wèi)云兮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抬起頭來以眼示意蘇儀身邊跪著的御前內(nèi)侍張公公。張公公素與她交好，見狀輕輕拽了拽蘇儀一把。蘇儀回過神來，一回頭看著衛(wèi)云兮清冷淡泊美眸，這才定定跪了下去。

    接下來不過是禮官宣了慕容修的旨意，何時舉行封后大典，何時與皇后祭拜太廟等等。她眼角的余光看到蘇儀亦是如此，兩人各懷心思，心神早就飛到了別處。

    冗長的選秀終于結(jié)束了。慕容修的御駕回了甘露殿中。衛(wèi)云兮跪在地上恭送，直到聽不到龍攆上金鈴的叮當聲這才緩緩起身。新后華氏隨后被宮人送到了鳳儀殿，靜待吉日封后。秀女們向主座上的三妃行禮之后也紛紛退下。

    原本濟濟一堂的宣華殿頓時空無一人。有懶洋洋的春風(fēng)吹過殿中，拂起了帷帳，有種繁華過后的凄涼令人心生蕭索。李芊芊神情復(fù)雜地看著座中沉默的衛(wèi)云兮與蘇儀，嘆了一口氣，也退了下去。

    “你也料不到吧？”空蕩蕩的殿中，蘇儀略微尖利的聲音響起。

    衛(wèi)云兮看著空蕩蕩的宣華殿，搖了搖頭，誠實地回答：“料不到。”

    蘇儀忽地哈哈笑了起來，她一邊笑一邊道：“可笑，可笑啊！你和我爭得你死我活，沒想到偏偏被人搶了先！哈哈……”

    她面上皆是不甘與怨恨，衛(wèi)云兮靜靜看著她的笑，等她笑完笑夠了這才道：“雖然本宮料不到，但是這個結(jié)果也許對你我才是最好的。”

    蘇儀猛的回頭，杏眼中掠過恨色。她猛的靠近衛(wèi)云兮，冷聲道：“什么是最好的？難道這后位就要白白給了那個什么都不懂的黃毛丫頭！她有什么？她才情比你我好嗎？她比你我美貌嗎？衛(wèi)云兮，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假惺惺什么都不要的姿態(tài)！”

    衛(wèi)云兮聽著她的怒罵，心中卻是一點也不氣惱。她長吁一口氣：“怎么不是最好的結(jié)果呢？皇后不是你，也不是我。我父親是無權(quán)無勢的清閑臣子，而你的父親是朝中第一重臣。皇上誰都不選，誰都不要，他選的人才是他現(xiàn)在最想要的人。”

    她心中忽地覺得失笑。新年那一夜，也許在那一刻他也有過猶豫的，猶豫著要選誰為皇后，可是他終究是忠于自己的心，忠于他的社稷江山。

    衛(wèi)云兮邊想邊清冷地笑了起來。

    蘇儀這時候倒是冷靜下來，她看著衛(wèi)云兮的笑，哼了一聲：“本宮絕不會認輸?shù)摹Ｐl(wèi)云兮，你若是有三分骨氣，你我聯(lián)手，這華氏一定不會在宮中太久的！”

    衛(wèi)云兮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越發(fā)笑得歡暢。她看著蘇儀，問道：“若是華氏被你我聯(lián)手廢了，這皇后之位又是誰來坐？你？還是我？”

    蘇儀哼了一聲，抬頭看著殿外燦爛的日光，美艷的面上皆是傲然：“當然是有能者居之！衛(wèi)云兮，這皇后之位，不是你便是我。勝者為王敗者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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