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永除后患-《鳳血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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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永除后患
是誰能重病在身,嘔心瀝血想出如此妙計攻克青州?又是誰病體支離,一路顛簸強撐不倒,在危急時刻毅然斷后,阻慕容修幾千精兵?人人都說龍影司殷凌瀾刻薄寡恩,陰冷嗜血,可是如今才知他心中大局為重。
待他以誠,他還之以命。
蕭世行已說不出別的話來,只得緊緊握住他冰冷的手。四目相交,生死上走一圈,他殷凌瀾當之無愧是北漢的功臣!是他蕭世行身邊第一良臣謀士!更是威名天下的征南王!
“臣累了,想去歇歇。”殷凌瀾不看跪了一地心情激動的將士們,抬眼看了蕭世行一眼,淡淡道。
“好。快扶征南王回去歇息!”蕭世行連忙吩咐。
殷凌瀾慢慢走過了廳前,才轉過了一道拐角就扶住了影璧,搖搖欲墜。華泉急忙將他扶穩,道:“公子,屬下背你!”
殷凌瀾搖了搖頭:“我還撐得住。別讓外人瞧見了我這個樣子,慕容修若是知道我還好好的心里也會忌憚幾分,不敢貿然揮兵攻來青州。此時北漢士氣大振,我身為主帥病重可謂大不吉。你可明白?”
華泉心中一酸,點了點頭。
殷凌瀾看了他一眼,忽地問道:“挽真呢?”
華泉聞言頓時沉默不語。
殷凌瀾看著他的臉色,深眸一黯:“死在了亂軍中了嗎?”
華泉一聽,不敢再瞞,急忙跪下:“她……她……她去了北漢京城。”
殷凌瀾只覺得心口仿佛被什么重重一擊,眼前一黑,素白的手握緊一旁石壁上的雕獅一角這才勉強穩住心神。
“她去京城?”他定定看著華泉。
華泉見他面色沉沉如水,一雙深眸中鋒利如刀,不由心中跟著一縮,急忙道:“挽真也是為了公子好,她見公子那時昏迷不醒,就……”
“就擅作主張去見了她?”殷凌瀾忽地冷冷笑了起來,他眼中紅光一綻,手中微動,“啪”的一聲,那石壁上的石雕生生被他的手勁削去了半個腦袋。
華泉見他果然動怒動氣,不由大驚,急忙喚道:“公子……”
“別叫我公子!”殷凌瀾一字一頓地冷冷道:“在你們眼中可有把我當成公子不成?滾!”他說完扶著石壁慢慢地向前走,再也不回頭看著跪地呆立的華泉一眼……
……
露華宮中,衛云兮昨天嘔血,太醫診斷是氣急攻心,血脈不通,如今嘔出來雖大傷身體,但是好過在體內郁結于胸更難根治。整個露華宮中十分安靜,宮女們走路做事皆腳步輕緩。秦公公與陳福兩人知道此事不宜外泄,只對外說衛國夫人著了風寒,需要靜養,一干閑雜人等不得探望。
皇后玉和幾次派了宮女前來,借口探病,實則探查內情,都被秦七拒在了露華宮外。衛云兮一病,中宮隱約又有了動向。
衛云兮聽著秦公公的稟報,心神早就不在。秦七看著她的神色,嘆了一口氣,轉身要悄然退下。
衛云兮忽地開口:“挽真姑娘怎么樣了?”
秦公公一聽她肯開口說話,連忙道:“回娘娘的話,奉了娘娘的吩咐還在暖閣中養傷呢。一應伺候都不敢怠慢。”
衛云兮沉默點了點頭:“吩咐下去,她想要做什么就讓她做什么。若是她要離宮,也派人好生送了她出宮去。”
秦七連忙點頭。他心里也巴不得挽真出宮,早一日出宮去,娘娘也許就不會這么傷心難過,睹“人”思人了。
衛云兮頓了頓,忽地道:“備筆墨,本宮要給皇上寫一份折子。”
秦七心頭一跳,禁不住失聲問道:“娘娘要給皇上寫什么?”
衛云兮慢慢支起身子,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半晌才道:“寫單貴人之死,淳于卿之逃!”
她面上有一種清冷的笑意,直看得秦七心底發涼,原來她方才并不是沒聽見他說了中宮什么,而是都聽在了心中。
她慢慢走到了桌案邊,扶住虛弱的身子,慢慢地笑:“皇后不死心,我便讓她死了這條心。后宮不穩,皇上的朝堂就不會穩,江山就不穩。若有皇后這等心胸狹窄,心狠手辣的人在,不用說本宮出手,就是將來她也不會得到好的結果。”
“可是還有太后。”秦七輕聲提醒。
皇后玉和并不是很大的阻力,不得盛寵的皇后比宮女都還不如。掛著虛名卻不被人放在眼中。只有那高高在上的淳于皇太后才是整個后宮的禍患。兩朝為太后,她的根基之深,城府之深,才是最可怕的。
衛云兮回頭淡淡一笑:“她去了西山覺明寺,本宮就沒打算讓她再回來。”
過了幾日,衛云兮身子漸好,深秋寒風吹來濃厚的鉛云,看樣子北漢過一段日子就要下北國第一場雪了。她時常一個人佇立露華宮前,長長久久地看著那天上灰暗的天空,遙遙南望,一身清冷風華越發飄渺難以捉摸。
挽真前來辭行。方初初好的她憂心難安,非要出宮去往南楚。她來到衛云兮身前幾步遠站定,素日一雙笑意嫣然的靈眸神色復雜難辨,只拿眼看著她。不跪不拜也不說話。
衛云兮默默看了她,從一旁的秦七手上接過一個粗布包袱,遞給她:“此去路途遙遠,挽真姑娘千萬小心。”
挽真默不作聲地接過,亦是不說話也不道謝。衛云兮慢慢垂下眼眸,半晌才道:“你告訴他,我都明白他的心意。我欠他的,終有一日會還他。”
挽真終于忍不住冷冷笑了:“還?你怎么還?”
衛云兮抬起頭來,美眸平靜:“今世不能還,下一世還,下一世還不了,生生世世終有還完的一天。”
挽真頓時語塞。她背上包袱,冷笑:“今生都不能期許了,如何能期許虛無縹緲的來生?娘娘說的笑話當真是好笑!”
她說完轉身大步走了,嬌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露華宮前寬闊的殿前。衛云兮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半晌不語。
“娘娘,回去吧。風大了。”秦七看著她平靜無波的面容,心中一痛。所謂的哀莫大于心死。也許就是如此吧。
衛云兮看了一會,直到再也看不見,這才收回目光轉身慢慢走回了宮里。
還,你怎么還?
今生都不能期許了,如何能期許虛無縹緲的來生?娘娘說的笑話當真是好笑!……
……
是啊,怎么還呢?她又拿什么還?她輕輕笑了起來,笑落了一地的荒涼。
再過了幾日,天漸漸寒了。她寫的折子也很快得到了蕭世行的批復。蕭世行下了圣旨,叱責皇后玉和掌管宮中不力,越權行事,命其在中宮中禁足。單貴人之死的案子內務府與刑部已經上報圣聽。蕭世行責令刑部與大理寺卿全力督辦,務必找出罪魁禍首。至于淳于卿逃出宮外,圣旨中沒有提及,但是衛云兮看到蕭世行的字里行間的意思,這淳于卿無論有沒有罪都不能留在了宮中。
從來只有宮妃老死在宮中,哪有逃出的宮妃再回宮的道理?這已是牽扯到了皇家顏面。就算淳于卿逃到了西山覺明寺,求助淳于皇太后依然沒有用。蕭世行正巴不得把淳于皇太后安插在宮中的棋子一顆顆剔除,自然是不會再留她。
衛云兮合上蕭世行寫的洋洋灑灑的批復,一封薄薄的信紙忽地從冊子中掉落在地上。她撿了起來。信的開頭第一句便是“吾妻云兮,見信如晤……”他的字跡一轉,少了批復中凌厲威嚴的筆觸,一縷縷似水柔情在信中蔓延。
衛云兮看了一眼,就仿佛看見他含笑的深眸就在眼前,一轉頭也許就能看見他出其不意地在身邊,擁著她,或著就這樣含笑看著她,帶著她熟悉的幾分輕佻,幾分捉摸不定的深情,還有些許的無奈。
衛云兮忽的想起在南楚時他曾給自己寫過兩封信,托了普陀多千里帶到了自己的身邊。云淡風輕的話,只問她可安好。他總是這樣,待她珍而重之,如珠似寶。
她繼續看了下去,看到最后卻是異常沉默。秦七見她神色奇怪,上前問道:“娘娘還在憂心什么呢?皇后娘娘已經受了皇上的叱責,再也沒有辦法興起波浪,單貴人之死說不定與她也脫不了干系,等到刑部與大理寺查證清楚一切真相就將大白。”
衛云兮沉默良久,慢慢道:“他叫本宮伴隨圣駕,隨他御駕親征。”
秦七一聽,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心中又驚又喜:“娘娘,這是皇上的恩典啊!如今勝利在望,皇上定是穩操勝券才會如此說。等皇上與娘娘得勝歸來,那就是……”
秦七正要滔滔不絕地說下去,卻發現衛云兮越發默然。
她抬頭道:“我明白他的心思,他想讓我最后再看那個人一眼……”她眼中的淚毫無預兆的滾落。秦七頓時啞口無言。
……
青州城告破,蕭世行派五萬精兵一路南下,青州城邊四周郡縣見北漢大軍來勢洶洶,又見蕭世行懷柔安民政策,紛紛不戰而降。頓時,除了楚京以南過大半南楚河山盡在蕭世行掌握之中。此時形勢明朗,大勢所趨,人心所向,延綿幾百年的南北終要一統。慕容修日夜兼程抄遠路繞青州趕回了楚京,整理未定,蕭世行五萬人馬便頃刻逼至,楚京如風中危卵,危在旦夕。再一戰似乎就能徹底結束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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