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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月芽兒將裝錢的匣子往前推了推，表情鄭重，“女兒想著參一股，阿娘可同意？”

    祝妍打開匣子一看，女兒這是把自個兒的小金庫都搬來了？首飾也是金銀材質(zhì)可做硬通貨用的，“阿娘想知道你心中想法?！?

    “女兒近來與玲慧阿姊相談多次，后來知道阿姊拿了一半的嫁妝，成立了大胤第一家女子互助社?！?

    月芽兒見阿娘詫異，接著道，“女兒在宮中，有爹爹護(hù)著，有阿娘疼愛，自是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玲慧阿姊有父兄護(hù)著，才能順利與夫家合離，詩經(jīng)里說，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女兒聽玲慧阿姊提起宮外不少尋常人家的女子，家境貧寒的，或被父兄典賣，夫婿不賢的，或被磋磨度日，也有寡居無依，生活困頓的女子，還有在外頭做生意的女子，在商會也總是居于末端看人臉色的?！?

    祝妍驕傲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聽女兒語氣更加堅定，“女兒佩服阿姊，叫那些生活不易的女子有后背可靠，可女兒也想著，不如從源頭來診斷。”

    “若能再進(jìn)一步，或是在互助社里設(shè)一個啟蒙學(xué)塾，或是資助那些愿意向?qū)W的貧家女孩，哪怕只是讓她們學(xué)會最基本的書寫算數(shù)，懂得一些安身立命的道理與技藝，長遠(yuǎn)來看，想必更能讓她們避開許多困厄?！?

    “若這世上兒女都能夠受教育，男兒們在朝堂忠君報國，女子便是在家，亦能明理持家，教養(yǎng)出更出色的下一代；若有余力，更能以才學(xué)智慧，如同阿娘您操持宮中事務(wù)一般，經(jīng)營家業(yè)，輔佐父兄，甚至如大舅母那般，在商賈之道上也能堂堂正正，不輸于人?！?

    月芽兒的眼睛愈發(fā)閃亮，她向前傾了傾身子，帶著一種熱切的憧憬：“《詩經(jīng)》《禮記》也并非只要求女子溫順?gòu)轨o，同樣贊譽明事理、有德行的賢媛。女兒想，這‘教’，不單是教她們識幾個字，讀幾本書，更要教她們計算、理事，乃至辨識草木、通曉物性。女子若有見識，有技藝，便如同有了立身的根基，日后無論是為人妻、為人母，還是遇到變故需獨自支撐門戶，心中都有底氣，手中都有辦法?！?

    看著女兒充滿理想與力量的眼眸，祝妍伸手將女兒攬入懷中，“元慶，阿娘為你驕傲?！?

    月芽兒感覺到阿娘在顫抖，抬手撫了撫阿娘的背。

    寢室門口傳來一聲咳嗽，母女二人一同看去，見謝安惺忪著睡眼站在門口，但看向女兒的眼神很是贊賞。

    顯然是聽全了話。

    謝安也不問什么事兒，只道，“女子能明理，能持家，能有技藝傍身，則家宅更寧，子孫更賢，于國于民，都是善事兒，想做什么就去做，爹爹支持你?！?

    祝妍將錢匣子留下，“首飾你盡管留下，這里頭，阿娘知道有的與你有感情的?！?

    她女兒有些地方很像她，用久了的東西，總能生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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