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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尾聲終:陌上花開-《愛似烈酒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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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秦簫走到一個高而長的路燈下,就是劇本上的第二幕。

    當秦簫漫不經心地走過大片的四季青的時候,忽然看見在草叢的另外一邊的楊樹林里,忽然嘭的響了一聲,聽起來像是槍響。

    她猛地抬起頭來,臉上由沉寂,變得空白,再忽然變得驚慌起來,這種表情的微妙變化,她詮釋的特別好,導演從鏡頭里看著慢放,不進豎了豎大拇指。

    從樹叢之中沖出來一個人,強壯的小臂橫過秦簫的脖頸,將她向后拉,用渾身的蠻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深黑色的夜景之外,蔥蔥郁郁的楊樹林之中,忽然想起來一陣鋼琴聲。

    導演詫異了一下。

    “這是……改劇本了?”

    編劇搖頭,“沒啊,秦簫說不用改,就按照原來的演的……這里應該是出現槍戰現場然后男主出現啊,但是現在……”

    他也是搞不懂了。

    同樣有點懵的,還有秦簫。

    鋼琴聲由遠及近,她才從戲里走出來,卡著她喉嚨的男演員已經松開了手臂,向后退了兩步,“秦小姐,您向前走。”

    秦簫有些狐疑地看了這個男演員一眼,抬步向前走,經過一片灌木叢,便看到了后面的柳暗花明。

    在一個花架之下,擺放著一臺白色的鋼琴,螢火蟲一般瑩瑩的光,圍繞著那個彈鋼琴的男人,好像是一幅靜態的油畫,卻有優美動聽的鋼琴聲。

    有一個小花童,帶著花環,站在另外一邊,帶著甜甜的笑。

    秦簫距離很遠,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寧寧。

    寧寧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天知道她現在多想跑過去抱住媽媽呀,但是她也記得爸爸的話,一定要等到爸爸先去擁抱媽媽才行。

    秦簫看了寧寧一會兒,見這個小丫頭沒有想要撲過來的打算,一直靜靜地站在裴聿白的身邊,便知道,一定是裴聿白授意的。

    她看著那個穿著著復古的燕尾服的男人,在按下最后一個鋼琴鍵,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來。

    裴聿白的眉眼,在秦簫看來,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清晰。

    他在她的面前屈膝,單腿下跪,手里捧著一個絲絨的盒子,打開,是一枚戒指。

    看見這枚戒指,秦簫的眼眸之中,也終于有了一絲波動。

    這枚戒指,是秦簫自己設計的那一枚戒指,曾經,她將那枚戒指扔進了下水道之中。

    裴聿白仰著頭,看著秦簫如畫的眉眼,“這枚戒指,就是四年前的那一枚。”

    就是那一枚?

    這一次輪到秦簫驚訝了。

    怎么會?當時她明明是丟到下水道里的。

    在旁邊樹上掛彩燈的助理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當時老板是直接把窨井蓋掀了自己跳下去找的,又因為沒找到,特別讓人把下面的臭水都給抽了上來,然后一點一點的找,找了一天啊,我們要插手,但是老板不讓,自己親自找的?!?

    一向有潔癖的老板身上都是臭水啊,就連助理都震驚了。

    秦簫的驚訝,無以復加,“你真的跳下去找了?”

    裴聿白點了點頭,輕描淡寫地道:“嗯,跳下去找了?!?

    秦簫搖了搖頭,“你真是個瘋子。”

    裴聿白定定的看著秦簫,“那你愿不愿意嫁給這個瘋子?”

    這句話一出,不遠處的導演編劇劇務,以及演員工作人員,也都明白了。

    這是裴大總裁精心制造的一個美好的求婚現場啊。

    于是,從面面相覷到對視一眼,然后都異口同聲的同時喊道:“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雖然聲音整齊劃一的喊著,但是對于秦簫來說現在其他的聲音,一點都聽不到,唯獨只能夠聽到裴聿白的聲音,看到裴聿白的面容。

    她忽然笑了一聲,“這是第四次求婚了吧。”

    裴聿白點了點頭,“是的?!?

    “如果我不答應,你是不是還有后招等著我呢?”

    “那就還有第五次,第六次吧,等我老了,等我跪不下去的時候,你就可以擺脫我這個瘋子了。”

    裴聿白的話說的很認真,看著秦簫的眼睛。

    秦簫向上勾了勾唇角,忽然覺得眼眶微微濕潤了一下,抬起手臂,“我是擺脫不掉你了么?”她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那么……我又怎么會不答應呢?!?

    這句話話音剛落,一切都靜寂了幾秒鐘,然后忽然就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裴聿白顯示愣怔了一下,等到歡呼聲響起之后,才想起來,將戒指給秦簫戴在手上,然后打橫抱起她,在空地上轉了好幾個圈。

    秦簫姣好的面容,沉靜的看著裴聿白面龐上流露出來的笑,那分笑,已經到達了眼底。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裴聿白如此開懷的大笑。

    第一次,是得知寧寧是她的女兒的時候。

    她抬頭看著天空中的璀璨星辰,如果擺脫不掉,那就在一起吧,后半生無趣,總好過一個人過。

    ………………

    秦簫收到了求婚,但是辛曼呢,她一直在耿耿于懷著,自己的二婚身份,還要復婚。

    要知道當時她就多堅持一段時間了,不把自己的結婚證給交出去,到現在倒是好了,還要擔上一個未婚先孕的名兒。

    因為薛淼要去外地出差一個月,而薛子添上高中住校,雖然說季舒經常會給辛曼送湯,但是她一個人守著一個大房子,內心難免是空虛,便索性搬回了裴家大院。

    裴穎和沈易風也回來了。

    當辛曼拎著一個背包從車上下來,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站在門口沖她笑著女孩子,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一如往昔。

    但是,那種感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沉靜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

    辛曼知道,這種成熟,是付出了代價的。

    “小兔。”

    辛曼抱了抱裴穎,裴穎笑著答:“姐?!?

    在這個月里,薛淼幾乎每天都會給辛曼通電話,或者早或者晚,或者長或者短,但是都會有。

    可是,這一天,她卻沒有等到薛淼的電話。

    辛曼心里不免的忐忑,給薛淼打過去電話,卻也沒有人接通。

    裴穎坐在一旁,“姐,姐夫不會有事的,你別亂想了?!?

    辛曼抱著枕頭,“不是我亂想,而是……”

    這是,臥房內的座機響了起來。

    裴穎幫忙接通,“哦,好的,”她掛斷電話,轉向辛曼,“姐,是門衛打的電話,說有你的快遞。”

    “我沒買什么東西啊?!?

    辛曼狐疑了一下,裴穎已經下樓去,幫辛曼將這個快遞的盒子給取了上來。

    袋子上只寫了辛曼的收件人,寄件人一欄是空著的,只有一個地址,便是C市。

    從抽屜里取出一把小刀,辛曼將外面的快遞袋剪開,露出里面的一個精裝的牛皮紙盒,剛準備打開的時候,裴穎卻一下子按住了她的手,“姐,你先別動!萬一是炸彈怎么辦?”

    辛曼也是嚇了一跳,她對于炸彈算是有陰影了。

    可是,就這么看著,總也不是個辦法,還是……打開吧。

    裴穎找來了晾衣桿,另外一端的彎鉤鉤在盒子的邊緣,然后兩人都退到了門外,心想,如果一旦是有什么異動,就關門向樓下跑。

    辛曼看著裴穎這么認真的模樣,也沒有忍心打斷。

    但是,裴穎猛地一下將蓋子掀開,丟掉手中的晾衣桿就回頭抱住了辛曼,但是意料之內的爆炸聲并沒有響起。

    辛曼重新走回到書桌旁,就看見了在盒子里放置著的東西。

    一個本子,一個精致的禮品包裝盒,還有……兩份結婚證。

    辛曼驚訝地翻開這張結婚證。

    竟然……

    一旁的裴穎已經驚訝地叫了起來,“啊,姐,你和姐夫原來去年就領證了?。≌媸遣m的我們好辛苦啊?!?

    辛曼拿著這兩張結婚證,手指摩挲著封面,“我也被瞞的好辛苦?!?

    禮品盒中,是一枚全新的卡地亞手表。

    辛曼想起曾經在薛淼的書桌中,翻到的那一款玫紅色的卡地亞手表,是宋南驍送的,現在呢,他就重新送她一款新的手表。

    她不禁笑著搖頭,剛剛拿起那個很好看的筆記本剛要打開,就聽見一旁的裴穎驚叫了一聲。

    “戒盒!”

    原來在手表的精裝盒下面,還隱藏著另外一個寶藍色的戒盒。

    辛曼手中一頓,眼角的余光落在已經翻開的筆記本的扉頁。

    扉頁上,是一朵百合花。

    辛曼心中一動,這便是辛曼在幾個月前,離開橡樹灣的時候,在薛淼書桌上找來一個筆記本隨手畫的,當時只是用鉛筆的素描,而現在,薛淼已經給上了水彩。

    她當時在花的下面,寫上了四個字……“陌上花開”。

    而現在,除了這一朵已經上色的百合花,除了她寫下的字,還有他留下的字。

    陌生花開。

    可緩緩歸矣。

    辛曼心中一動,不由得心臟猛地跳了起來,而從側旁,忽然伸過來一只修長漂亮的手,從裴穎的手中將戒盒給接了過來,手指微動,打開了戒盒。

    薛淼將這枚曾經被辛曼棄置給他的戒指,重新戴回在她的手指上。

    辛曼眼睛里有淚光朦朧,將面前這個俊逸的男人的側影都模糊了,然后,忽然就起身抱住了他。

    ………………

    辛曼和薛淼兩人的補辦婚禮,是在小女兒一歲的時候。

    薛志成抱著小孫女,用奶嘴逗著她,“爸爸媽媽要辦婚禮,開心么?”

    小女孩哪里聽得懂,口中咿呀呀的。

    剛剛放學回來的薛子添直接就甩了書包,飛奔上樓,“小乖!哥哥回來啦!”

    剛想要撲過來抱小乖,被一旁的季舒給攔住了,順手就塞給他一個暖手袋,“手都是冷的,先暖熱乎了再抱小乖?!?

    薛志成看著妻子暖意融融的面龐,想起了在一年前,辛曼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

    那個秘密……

    “其實,薛子添是大哥的兒子?!?

    “是個秘密,要保密哦。”

    薛志成眼前浮起那個時候辛曼姣好的面容,一雙眼睛閃亮的像是璀璨的明星。

    他知道,辛曼口中所說的保密,是要對誰保密,這個錯綜復雜的事情,從上一代延續到下一代,甚至于下下一代的事情,要對誰保密。

    有時候,謊言并非是欺騙,而是更好的生活。

    十二月的天氣,很冷。

    辛曼穿著最漂亮的婚紗,然后走過紅地毯,走向薛淼,用十指交扣的姿勢牽手。

    一次盛大的婚禮。

    顧青城攜楊拂曉來參加兩人的婚禮,楊拂曉笑著將足夠的份子錢遞給辛曼,“真的是瞞的我好辛苦啊,想想我和青城還想要暗地里撮合你和薛淼,真的是傻的很?!?

    辛曼笑,“對啊,你也才知道你自己傻呀?!?

    梅玨是薛淼的伴郎,當輪桌敬酒的時候,梅玨接了一個電話,然后表情愕然的變化,沒有來得及跟薛淼說話,轉身便跑走了。

    辛曼笑了一聲靠在薛淼的肩膀上,伸手在他的肩膀上點了一下,“恐怕是我賭贏了。”

    ………………

    J市。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在大年二十九這天夜晚,竟然飄起了點點雪花。

    謝樓玉住在戲園子后面的一個小院子里,大年三十這天早晨,自己一人起來,取了對聯,搬了一個板凳,準備貼對聯。

    但是,開了門,就看見在雪地中站著的兩道身影。

    辛曼抱著一個粉嫩嫩的小女娃,薛淼攬著長發如墨的女人的腰,筆挺的站著。

    謝樓玉略微一愣,那邊的薛淼已經走了過來,從他的手中接過板凳,直接踩上去,開始貼對聯。

    這天上午,辛曼看著這樣他們兩個沒有過過多交集卻有著血緣關系的一對父子,走過戲園子大大小小的門,將長短不一的對聯,貼在了門上,最后,在戲園子門口的大門上,貼上了兩個金色的福字。

    門外,有一輛黑色的私家車剛剛駛過,從車內走下來一個年輕人。

    車后的車窗搖下,現出一張保養得意的面容。

    辛曼認出來,她就是那位傅夫人。

    年輕人走到謝樓玉面前,“謝先生,我母親今早包的餃子,煮了讓給先生送來的?!?

    年復一年的,每年大年三十,這位傅夫人都會讓兒子過來給謝樓玉送餃子。

    謝樓玉道謝接了。

    年輕人轉身的時候,目光在辛曼身上掠過,又看了一眼另外一側的薛淼,竟然覺得莫名的眼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辛曼和薛淼已經吃過早飯過來的,謝樓玉給兩人撥了兩個餃子,“吃了餃子,平平安安?!?

    兩人看著路的盡頭,已經轉彎的那輛私家車,默然的轉了身。

    這一生,聽過很多故事,見到過很多人,走過很多路。

    可是,最美的還是自己的故事,最佳的美好,還是身旁有相伴的人。

    愿在乎過我的人,都能找到幸福。

    祝君安好。

    后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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