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林小依掂著食盒走了進來。 來的人倒是不值得驚訝,真正值得驚訝的是,林小依穿的衣服。 她換掉了尊榮華貴的鳳袍,也拋棄了那母儀天下的皇后姿態。 此時的林小依穿著一身素雅單薄的衣袍,簡簡單單的挽著顧擔不知叫什么名字的發型,仍顯得柔順烏黑的三千青絲間,簡簡單單的插著一根用木頭做成,一眼看上去便能感受到粗陋的木簪。 那木簪的年數怕已不短,略有弧度的尖角處呈現出崩裂少許的木紋顯露在外,能夠讓人清晰的看出連那根簪子的木料都算不得什么好質地,唯獨其簪子本身被擦拭的油光水滑,顯然得到了主人極好的保養和照顧。 奈何材質本就尋常,再好的保養,也抵不住歲月的打磨。 一時間顧擔有些愣住了。 時間在這一瞬間好似又回到了宗明二十二年,他剛剛從太醫院的床上醒來不久的時候。 那時的林小依,便是這副打扮的模樣被許志安給喚來暫時照應他一下。 “顧哥。” 注意到顧擔的目光,林小依對著他展顏一笑,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已經很久沒有穿過這身衣服了,以前還不覺得,現在換上,才發覺這些年已經胖了許多。” 林小依已顯得有些豐潤的身材將原本并不算修身的太醫院醫生袍給撐的鼓鼓囊囊,與當初別無二致的打扮帶給人的感受卻不是曾經的清麗脫俗,而是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嫵媚婀娜。 青澀靈秀全然褪去,成熟風韻不招自來。 晉升大宗師后,顧擔的眼光也比曾經更加銳利。 略略的打量間,不難發現林小依的眼角已經有了幾縷皺紋。 仔細算來,林小依都已經三十六歲了。 放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可以做人奶奶的年紀。 只是極好的生活環境掩蓋了些許光陰的流逝,卻也不能擋住歲月的洪流。 “娘親!” 顧擔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一道身影便好似乳燕投懷般沖向林小依的懷抱。 那是一個小一號的“林小依”。 她身著錦繡衣衫,極盡奢華,跑動間衣衫上的鳳紋招展,似真有玄鳳寄居在身,比之穿著簡樸,甚至可以說有些寒酸的林小依何止奢靡百倍。 但那張年輕的臉上,是慢慢的林小依已徹底褪去的靈秀與活力。 母女二人相擁在一起,林小依反而有些不像是記憶之中的林小依。 小瑩格外乖巧的取過林小依手中的食盒,高興道:“娘親你這身衣服我沒有見過誒!不過你這根簪子不如我的哦!前段時間我剛剛在街上買了好幾根很漂亮的簪子,要不要我送伱一根?” “上一邊玩去!” 屈指彈了一下小瑩光潔白皙的額頭,林小依笑罵道。 打發走小瑩,林小依來到石桌前坐了下去,語氣很是有些感慨的說道:“時間已經過去這么久了啊我有時候還覺得自己是個小姑娘,但其實小瑩已經比在太醫院時的我還要大上一些了。” 一邊說著,她的目光看向這間小院。 就連這間小院子都不再似以前那樣空落落的,各種各樣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奇花異草在這里栽種下來,爭奇斗艷,暗香繚繞。 這其中當然少不得小瑩的功勞,整個院子里也只有小丫頭對這種事情上心。 一切的改變都是循序漸進的,直到猛然回首,才驚覺大不一樣。 “今日怎如此感慨?” 顧擔為她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面前。 “大概是因為連顧哥竟都要離開皇都,所以才感覺大不一樣?” 林小依開了個玩笑,“我一直都覺得,就算皇都都不在了,顧哥還會安坐在小院子里呢!” “一動不動是王八。” 顧擔也難得說一句冷笑話,“咱可是要去懸壺濟世的。” “說起懸壺濟世,我還真幫顧哥抓到了害蟲的蹤跡。” 林小依端起面前的茶水,澄澈的茶水中倒映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美眸,她說道:“有朝廷的人在豫州之地與白蓮教交戰的時候,曾見到過清平子。” “哦?!可有更詳細些的情報?” 顧擔眉頭微挑,這可真是想到什么來什么,那清平子自夜降天星后在豫州之地消失了六年,此時竟還待在豫州之地! “見到他的士兵發現他身邊跟著兩個看上去年紀不算太大的少年,只是清平子怎么說也是武道宗師級別的高手,他們只敢遠遠觀望一番,并未深追。”林小依有些無奈的說道。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當初宗明帝對方士下的必殺令,放到現在幾乎已經無人再去關心。 大人,時代變了! 連大月都要頂不住了,哪里還有閑心去找方士的麻煩?先想想自己怎么多活幾天比較合適些。 不過林小依倒是還算上心,雖不能直接下令讓人尋覓清平子的蹤跡,誰見到匯報一聲總是沒問題的。 林小依又從袖中抽出一封書信遞給顧擔,說道:“這就是士卒遇到清平子的地點,顧哥若是有興趣,也不妨去會一會他。” “正好要去豫州一趟,你這消息倒是很及時。” 顧擔接過書信,心中暗自思忖。 如今清平子又出現在豫州之地,還帶著兩個孩子在做什么呢? “嘎吱~” 又是一聲門響。 許志安邁步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在石桌前端坐的兩人,目光也在林小依的裝束上停留了一瞬,方才笑著說道:“小依還是穿著這身衣服順眼些!” 無論是林小依還是顧擔,都算是他看著長大的。 林小依貴為皇后之尊,顧擔更是武道宗師,他此時尚且不知道顧擔已更上一層樓,但即使知道,也能夠自在的在二人面前嬉笑怒罵。 無論這兩人打拼和取得了什么令人心顫的成就和地位,在許志安的面前,都是純純的晚輩。 “許叔,您快坐。來就來嘛,還帶什么東西!” 顧擔連忙起身接過許志安手中的食盒,又要去攙扶他。 結果被許志安一巴掌打到了一邊。 “去去去!” 許志安吹胡子瞪眼道:“我還沒老到走不動路呢,你攙什么?” 此時的許志安也已經不再年輕,滿頭銀發隨風蕩漾,但精神還是很好的,就連訓斥起顧擔來那也是中氣十足,聽起來和二十多年前別無二致。 顧擔自討了沒趣,照例露出一如往昔的尬笑,只能用手拍打去石墩上被風吹上的些許浮塵,“別罵了別罵了,您老先來喝杯茶吧。” 然而許志安剛剛向前走了兩步,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蒼便撲了上來,用力的抱住許志安的雙腿,撞得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看的顧擔眉頭直挑。 硬了,拳頭硬了! 全然不知自己闖禍了的蒼興高采烈的抱著許志安,喊道:“許爺爺我想死你啦!我跟你說哦,前天師父又打了我,前前天也是!還有.” 他還敢告狀。 “哈哈哈哈!” 許志安非但不生氣,反而俯身將已經不再是小不點的蒼給抱了起來,這個動作如今他做起來已經顯得有些吃力,蒼尚且渾然不覺,不斷的告著顧擔的各種黑狀。 他每個月都會來這趟小院幾次,顧擔也會去太醫院看看他。 但整個院子里跟許志安最親近的卻不是顧擔,而是蒼。 小家伙每一次挨揍,想的都是往太醫院去跑。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