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冬日的嚴寒尚未真正結束。 寒冬臘月的時節,遍布白霜的世界,絕大多數地方都顯得空曠而又安靜。 這難得閑暇下來的日子,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極少有百姓出來走動,他們大多也會像是那些冬眠的動物一樣,安安靜靜的躺在被窩之中,期待天氣快點轉暖,不要繼續寒冷下去,耗費好不容易積攢起來,卻也不多的木柴。 但今日又有些許的不同。 天才剛剛蒙蒙亮,已經沉寂了月余時間的小小村落間便有些喧鬧的聲音響了起來。 聽到外面隱約間傳出的動靜,內屋之中也響起了談話聲。 “外面今兒怎么熱鬧起來了?” 老婆子有些緊張的問道,緊接著便道:“不會是來馬匪了吧?” “我去看看。” 老漢掀開被子,從床榻上起身,干瘦枯黑的肌膚觸及到冬日的冷氣,隱約間有些泛紅。 “有棉衣。” 老婆子提醒道,“貴客給咱們留下的那兩件。” “不能穿,我先去棉衣藏起來,要真是馬匪,被子給他們也不能給棉衣。” 老漢穿上單薄的麻衣,先去將兩件棉衣藏了起來,又從房中尋摸到劈斬用的斧子,在手中墊了墊,走出了門去。 剛一出門,凌冽的寒風便狠狠的打在了人的身上。 刮骨一般的冷氣鋪面而來。 這本已經有些適應的嚴寒讓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兩個冷顫,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斧子,嘟囔道:“人就是賤,之前沒有棉衣的時候,怎不覺得有這么冷呢?還能出去砍柴呢。” 他跺了跺腳,不敢呆立在外,向著發出響動的地方靠近了過去。 沒走幾步,便又看到村子里有和他一樣的同伴,正掂著種地的農具走出門——這個時候當然不需要種地,那是防身用的。 相視一眼,熟識的人自然就彼此靠在了一起。 “老王,你也聽到動靜了?” “那是。這狗日的天氣,誰在這個時候出門啊?可不得小心點!要真是馬匪,人少了說不定咱還能吃上幾口馬肉呢!” 老王臉上有疤,語氣更是帶著幾分少有的狠辣。 作為鄰居,這位的經歷他倒是也是熟識,臉上的疤痕乃是年輕的時候跑去皇都打工,結果有一等民策馬在大道上狂奔,這家伙不開眼,不知道躲開,被硬生生用馬鞭給抽出來的。 后來幾經輾轉又回到了村子里,外面的世道并不好混,為人倒是也還不錯。 “走,都去看看!” 兩人說話間,又有幾個人從家里走了出來,手中拿著千奇百怪,但都有一定殺傷力的農具。 人多也壯膽,這些同村子里的人匯聚在一起的時候,心中的畏懼便已大大的減去了。 眾人邁著步子,一同向著那響動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真要是馬匪就好了!馬匪起碼還有馬,我都好幾年沒嘗過肉味兒了。” “能來咱們這兒打劫的馬匪,我看得窮的底掉,能有匹瘦馬讓咱們啃啃骨頭都不錯了!” “老子年輕時碰到過真的馬匪,一斧頭下去那還不是腦袋開花?還有馬匪騎著馬就想跑,哪里知道老子年輕時就養過馬?騎著他們的馬追上去,比他們自己騎得還快呢!三下五除二便將那幾個馬匪收拾掉,還得了半兩銀子的賞錢!” 話匣子一打開,已經月余未曾怎么聊過天的村民們便開始說起自己的風光往事,振奮精神。 即使兵強馬壯如大祈,也并不代表治安就好。 一旦某地發生點天災人禍,有人活不下去便想造反,或者干脆化作匪徒、強盜,那是時有的事。 只要規模不大到一定程度,根本就不值一提,都是些很正常的事情。 一行人說著話,便來到了響動傳來的地方。 那里是.村長家。 說是村長,其實跟他們一樣都是三等民,甚至就連房屋都不比他們自家的好上一些。 但今日又有些許不同,因為在村長家前方,好幾輛馬車都停在那里,拉著滿滿的東西! 是馬車,而非馬匪! 從那馬車上并未真正蓋嚴實的麻布上,不難看到里面藏著的,已經露出來的糧食和棉衣。 再看馬車上的標志 毫無疑問,是官府的馬車! 一行人的腳步不由得頓住,眼睛都看直了。 “我滴親娘嘞,這得找了多少村子啊?” “又要加稅了?!” “完犢子了,馬匪沒來,來了比馬匪更狠的。” 就連氣焰彪炳的老王都哭喪著一張臉,差點沒直接哭出來。 老農亦是心里直直發顫,往年稅賦便是要加派,也會趕在寒冬臘月天前抓緊時間去收一遍,哪里會在冬日里還要這么再來上一遍? 而且看馬車里的東西,那可不是三等民能夠染指的。 便是將他們剝皮拆骨,又哪里能夠湊的出來呢? “我有個親戚的堂哥的表姐的女兒嫁到了外邊,聽說她的丈夫在軍隊里當官來著。前陣子她正好回娘家探親了一趟,好像是說軍隊那邊出了什么問題.可怕的很哩!” 當即便有一人站了出來,滿臉憂色的說道。 “咦——真的?!” “那可如何是好!總不能讓咱們掂著這些家伙就上戰場吧?” “征兵可是個好去處,輪得到你?想的美!” 各種各樣的聲音都響了起來,不一而足。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