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夏朝皇宮,一處規(guī)模頗大,卻并無名字的園林中,一群宗師正在飲酒賞月,漫談天下。 其中當(dāng)然也包括陶述善,或者不如說,陶述善才是宗師之間的主角。 陶述善得到了夏朝很好的款待。 哪怕關(guān)于奇物的交易進行的并不算多么順利,雙方也算得上是和氣生財。 特別是陶述善自己,更是被留在了皇宮之中。 這地方可不是誰都能夠住下來的,夏朝如此款待,一方面是為了彰顯對他的重視,另一方面,當(dāng)然也是因為這樣才能更好的看著他。 除了顧擔(dān)等寥寥幾位之外,夏朝其余的宗師全都圍在了陶述善的身邊,基本算是和他同吃同住了。 想在這么多宗師眼皮子底下做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當(dāng)然,這畢竟不是監(jiān)禁,萬國商會其余人等還是可以‘自由’活動。 萬國商會并不算小,既然要進行漫長的路途,各種補給和交易還是必須存在的,他們也不能拿奇珍當(dāng)飯吃,更不能食霞飲露。 夏朝當(dāng)然不至于負擔(dān)不起萬國商會所需要的物資,但為了不顯現(xiàn)出咄咄逼人的態(tài)勢,這方面還是網(wǎng)開一面、隨他去吧,畢竟宗師留在了這里,又能鬧出多大的亂子呢? 此時夜色已深,月芒卻是越發(fā)皎潔。 園林中的一處亭子里,數(shù)位宗師圍坐在石桌前,周圍并無任何火燭或是燈籠,以宗師的目力而言,只要不是徹徹底底的一片漆黑,便都算不得什么。 “明月皎潔,群星退散。今晚月色甚美,連群星都要避讓開來。” 鄒聃持著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水,月芒之下,酒水蕩開的漣漪也呈現(xiàn)出銀色的波濤,一浪拍打一浪,最終碰壁而回,形成小小的漩渦。 凝視杯中之物片刻后,鄒聃一飲而盡,又道:“人間仙庭的消息,又何嘗不是一輪明月在人間綻放光輝呢?連宗師都將黯然失色,你我之輩身處其中,又該何去何從?” 宗師之間,基本不會再談?wù)撃挲g、輩分,除非之前便有極好的關(guān)系在身,否則皆是平輩論交,無需拘束,誰也不能壓誰一頭,因此說話之時,無需再顧忌什么。 “鄒兄此言甚合我意。” 正所謂聞弦歌而知雅意,鄒聃一開口,莊生便已知曉他的意思,當(dāng)下接過鄒聃的話茬,說道:“但此言,亦有不妥之處。 月芒再如何潑灑,離得近的,總能沾染更多的光輝,看的也更清楚一些。我們這些人雖也僥幸沾染些許月芒,又如何比得上自皓月之地趕赴而來的朋友呢?”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皆是看向了陶述善。 皓月是仙庭,群星即宗師。 皓月綻輝,群星便失了顏色。 也自然是想知道,皓月那里,究竟是不是一片黑暗之中的指路明燈。 “哈哈。” 陶述善輕笑兩聲,既然他們有雅意,他自然也是張口就來:“皓月自然是輝光遍布,然而萬物蒙昧,便是僥幸被月芒照耀,仍舊昏昏沉沉、渾渾噩噩,萬籟俱寂也。” 他手指向四方,除了這處亭子外,再也看不到半個人影,更無雞鳴犬吠之聲——這里可是夏朝的皇宮! 一切都顯得那么寂靜縹緲,唯有幾人的話語聲,在周遭傳蕩,也逐漸隱沒在風(fēng)中。 “求仙路苦,便是知曉終點,能夠攀登而上者,又有幾人?” 陶述善微微聳肩,滿臉的孤獨寂寞,“便是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看到一樣的東西,每個人的感悟,都自有不同之處。我看明月,卻唯獨只有明月,若明月也黯淡下去,又該如何呢?” 天際有云朵飄蕩而來,遮住了月芒。 皎潔的月光,頃刻間便沒了蹤影。 “哦?” 這一次,清平子心中一動,問道:“莫非,仙庭也有問題?” “倒不是什么大問題。” 陶述善說道:“無他,淺水養(yǎng)不出蛟龍。便是有五處靈氣源泉,可畢竟現(xiàn)世時間短暫,你我之輩僥幸得見明光,卻終究不可得見皓月的真正模樣。 縱使有朝一日,月輝能夠凝成圓月,吾等也已回歸到昏沉黑暗之地,徒呼奈何!” 這句話說的倒是真心實意。 單純只依靠靈氣就想層層破境,那天資得妖孽到什么程度啊? 絕大多數(shù)人,終其一生,都不過是在仙道那條路上稍稍爬了幾步而已。 “能得見明光,便已是此生之幸事,能有機會沐浴明光,還有什么好奢求的?” “怕的是見到了明光,卻邁不開步子。” 一直坐在角落,自斟自飲未曾開口過的兩位宗師,一齊開口,滿臉?biāo)釢? 趕到不周山脈需要十年。 十年啊! 他們的大限,已經(jīng)不允許了。 雖是生活在同時代,雖同是宗師,雖此時共飲,雖一同看了希望,但,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未來。 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終于得知了綠洲的消息,遺憾的是,到他死之前,都注定不會達到。 相比還能夠有機會去攀登的人而言,他們兩個,何止是一個慘字了得。 他們二人一開口,這個話題的確不好再繼續(xù)講下去。 畢竟仙道越是美好,越是高妙,越會讓他們感到遺憾。 在他們兩個面前談?wù)撨@些事情,簡直就是在拿著刀戳心窩子。 宗師也有無力時! 陶述善很是機敏的說道:“天下甚大,任何奇事都有可能發(fā)生。當(dāng)初誰又能夠想到,接天連地的周山會被天降的流星砸塌,反而成就了塵世中的仙緣呢? 只要還活著,總是有機會的。” 這雞湯說的倒是還算不錯,奈何兩位宗師根本沒有提起半分的興致。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