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商獲救了。 并且被免去了殺人的刑罰。 但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又要如何去消磨呢? 夏朝如今確實很繁盛,可再繁盛的國度,都不代表陰暗處沒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大趨勢的奮勇向上,不代表個人的不幸就能夠避免。 很遺憾,他就是那個倒霉蛋。 獲救之后,商費盡千辛萬苦,回到了自己記憶中的家。 可家中已然無人,只剩下孤零零落滿塵土的院子。 他的父母為了尋覓他,已經(jīng)變賣了家產(chǎn),游走四方,希望能夠找到他。 于是獲救的商加入了一隊商旅,好賺取錢財,同樣四處尋覓自己的親生父母。 他的確是找到了父母的行蹤,只要一直沿著父母曾經(jīng)的足跡便可。 可他的父母已經(jīng)死了,因為他們真的找到了當初的人牙子,那樣的人,是敢搞出人命的。 哪怕后來因為殺人案的緣故,人牙子已經(jīng)被端掉,可死去的人要怎么辦呢? 商舉目茫然。 他連自己的家都沒有了。 思前想后,商本想加入墨家。 結果一打聽方才知道,真正的墨家巨子已經(jīng)帶著大批的墨者離去了,如今是儒家的時代。 儒家? 那是什么東西? 相比之年幼時父母常常提及,當做睡前故事講給他聽的墨家而言,他對儒家,當真一無所知。 好在,他很勤奮,也很聰慧。 他用自己掙來的錢財果腹,然后淘書。 經(jīng)常會有儒生講道,他都會湊過去,運氣好還能夠得到施舍的粥。 夏朝富足,只要肯干活,怎么著都是餓不死的。 也因為與底層接觸極多的關系,商有了一套自己的邏輯,對于底層百姓,他認識的尤為深刻。 以至于后來聽到荀軻要講道的消息之后,他變賣一切,走上了皇都之路,方才有了在天下學宮的一場質(zhì)問。 “這小子也難怪如此極端。” 聽完關于商的身世和經(jīng)歷,顧擔若有所思。 年幼時的遭遇,讓商對人之惡有了最深刻的了解,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而山村里的經(jīng)歷,又讓他飽受痛苦,當沉下心來思索這一切后,自然也就對仁、義、禮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感興趣。 墨家不復往昔,儒家不符合他的胃口,那就自己想出個新的理念出來。 他極端認同荀軻所言的“人性之惡”,卻又對教化之事嗤之以鼻。 因為他很長的一段時間,自己就成為了貨物,哪里算的了什么“人”呢? 在那個小山村里,如果沒有突如其來的墨者造訪,仁、義、禮,要從何處尋覓? 當時的情況下,一個十一歲的小家伙,如何要解救自己的命運? 沒有辦法。 他再聰慧,也注定無有解脫之時。 他將自己最絕望的經(jīng)歷套在了整個天下,最終篤定,化作四字:爭與氣力。 弱小者可憐與否,悲慘與否都是無關緊要的,力強者方能勝之。 雖然他自己就是被墨者解救出來的,可對于那處小山村的人來說,那位墨者何嘗不是力強者? 強弱相擊,自然是強者勝之,此后如何發(fā)落,全憑強者一念之間。 于是,他誕生了自己的理念,并且在天下學宮中,質(zhì)問與荀軻。 在他看來,仁義禮都不過是遮羞布而已,那群刁民根本不配,也完全無法理解,就該狠狠用法來懲戒他們。 不懂沒有關系,痛過之后就懂了,還不懂那就下輩子再找機會。 “我聽聞: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 夜色之下,顧擔依靠著身后的柳樹,緩緩道:“商深知枳之苦澀,因此不信橘之酸甜啊。” “此言是極。” 荀軻亦是點頭。 商自然是有才能的,只是這份才能有些過于極端。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