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 冬月初的時候,京中來使。 來的是虞雋。 奉唐皇后之命,賜下承影劍,與楚女路沅。 “楚女路沅何在?”虞雋一邊問,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唐子謙。 唐子謙端詳著承影劍,笑:“她不是我都督府的人,已經(jīng)走了。” 虞雋意外。 涼州進貢酒心蕊,唐皇后從中嗅到了不一樣的內(nèi)情,才令他親自跑一趟,打探一下那名楚女。 怎么走了? “那這賞賜——”虞雋的目光在唐子謙臉上定了片刻,心生一計,“不如由都督代為轉(zhuǎn)交?” “娘娘的賞賜,怎么能代為轉(zhuǎn)交?”唐子謙雖然是這樣回答,臉上一閃而過的心動卻被虞雋捕捉到了。 也算完成任務了,虞雋安慰自己。 隨后換了話題:“娘娘還問都督今年年底是否回京?” 唐子謙猶豫了。 地方治官三年一次進京,戍邊將領更是三五年不等,沒有年年回京的常例。 他去年回京是上書奏請過的,一來涼州無戰(zhàn)事,二來奏報吐谷渾治理事宜,三來惦記阿娘的身子。 今年本來也是要回去的,甚至打算好了帶路沅同行。 后來路沅走了,他也忘了這件事,遲遲未上書奏請回京,才惹來唐皇后這一問。 那……要回京嗎? 他走了,誰來照顧那株酒心蕊呢? 唐子謙猶豫再三,緩慢地搖了搖頭:“今年不回了……” 等開了,再回。 …… 虞雋又帶著承影劍回京了。 夜里,唐子謙做了個夢,夢見路沅回來了。 他笑著問她為什么回來? 她好像有點不高興,鼓起腮幫,沖著他“呼呼呼”地叫。 一直叫,一直叫,一直到把他叫醒。 醒來才發(fā)現(xiàn),窗外刮起了大風。 大風夾著大雪,從門窗縫里刮進來,“呼呼呼”地叫響。 酒心蕊! 唐子謙猛地沖出房門,抄起蓑衣斗笠,直奔西園。 天灰蒙蒙亮,荒蕪的田上風雪如畫筆暴力刷過。 那株獨苗瘋狂搖擺,苞幾乎貼地,似乎隨時脫離莖而去。 直到唐子謙在它身旁站定,擋去風雪的來向,它終于停止了垂死掙扎的姿態(tài)。 貼地的苞蔫蔫地往回彈了少許。 唐子謙將斗笠摘下,斜立地上遮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它。 這么大的暴風雪,連邊上禿枝的辛夷木都晃動不止,小小的株…… 他不禁輕嘆:“要是能活下來,我——” “唐子謙?” 一道綿綿軟軟的聲音被風雪打散,然后灌入耳中。 唐子謙猝然抬起頭。 “酒心蕊不怕風雪的啊!” 肆虐的風雪中,少女纖長的身影閃至他一側(cè),俯身,伸出手指,對著苞彈了一下。 那苞像是一個激靈,又像是偷夠了懶,顫巍巍站了起來。 “它本來就是生在高山斷崖邊的,別看它枝纖細,總要人照料,但多大的風雪,也為難不了它!” 她抬起臉,沖著他得意地一笑。 矇昧的天光照見風雪,也照見她的臉,生動,美麗,又孩子氣。 唐子謙也笑了:“你怎么回來了?” 她突然目光閃爍:“想起來還有一株酒心蕊沒開來著……啊,唐子謙,我不在的時候,是你在照顧它嗎?”她站起來,繞著他蹦蹦跳跳打量了一圈,“嘖嘖!唐都督現(xiàn)在果然很像種樹養(yǎng)的農(nóng)夫了!” 忽又不高興地皺起鼻子:“你笑什么?” 仿佛嫌棄自己綿軟的嗓音不夠氣勢,竟學著風雪向他惡狠狠地“呼呼”了兩聲。 和不久前夢里的一樣。 唐子謙忍不住笑了一聲。 “我在想,如果現(xiàn)在是另一個人看到我,可能會說——” “唐子謙,你身上留了路沅的影子,我不想要你……” (唐子謙番外完)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