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太常寺衙門里,顧恒的面前攤著本冊子,心思卻不在上頭。 老半天了,也就隨意翻了兩頁,手里捧著個茶盞,抿到最后茶水都涼了。 “顧少卿,這么苦大仇深,琢磨什么呢?” 顧恒回過神來,略穩了穩心緒,道:“家里有些事,問題不大,就是麻煩些……” 他說話點到為止,旁人也不會追著問他家事,只一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作寬慰。 顧恒應付完,借口“小解”,出了屋子。 沿著長廊,剛走了一半,就見一人從外頭跑著進來。 “大人,”那人跑得氣喘吁吁,一張口全是白氣,“小的回來了。” 顧恒看了一眼左右,示意那人跟上。 兩人走到無人處。 顧恒問:“單慎去做什么的?” 這些時日,他一直在琢磨太子殿下的事,還有輔國公的傷勢。 直覺告訴他,輔國公當初受傷的內情絕不簡單,且很有可能與太子脫不了干系。 得深挖下去…… 卻是沒想到,他這廂還沒有挖出有用的消息,太子殿下就又惹上麻煩了。 一個失蹤的侍衛,卷入了欠賭債與劫人陰影里的侍衛,這案子還落在順天府手上,只要太子殿下有一丁點說不清楚的地方,單慎都不會讓他好過。 因此,剛聽說單慎到禮部去,顧恒就讓一個心腹小吏過去偷聽。 小吏壓著聲,把聽來的內容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顧恒摸著胡子,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單慎果然是一只老狐貍,鉤子一個接一個,殿下稚嫩,完全對付不了,而耿保元的事兒,殿下并不能置身事外。 這對顧恒來說,是好事。 另一樁好事是,殿下與輔國公之間果真有心結,說嚴重些,似是矛盾重重。 為什么? 真與受傷內情有關? 可再怎么看,也不至于弄到“離心”的地步。 殿下認為單慎被輔國公指揮著來坑他,可輔國公坑太子做什么? 輔國公真敢坑太子,一旦被圣上察覺端倪,那他…… 就算輔國公娶的是寧安郡主,這事兒鬧大了,郡主也沒法讓慈寧宮護住輔國公。 這事兒說不通。 輔國公到底要做什么? 他顧恒是為了嫡親的四皇子外孫兒,輔國公呢? 目的,任何行為都有其目的,輔國公總不能是覺得跟著殿下沒前途,想不再跟殿下一條船了? 思及此處,顧恒倒吸了一口氣。 冰涼冷氣入喉,一個不小心,他扶墻嗆了好一會兒。 倒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殿下惹了多少麻煩了! 裕門關下,雖不知內情,但以輔國公受重傷收場;陳米胡同,殿下那些不光彩的事,是輔國公與順天府、守備衙門一塊,查了幾天幾夜,把古月使團、李汨故人都扯進來,盡量減少對殿下的影響;這次圍場狩獵,又是輔國公不顧身體,與那熊瞎子搏殺。 事不過三! 回回這么擦屁股,誰不嫌煩? 輔國公煩了,也不意外,是吧? 太子殿下旁的本事沒見多少,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全靠投胎。 與其跟著這么個扶不起的阿斗,倒不如趕緊下船,免得又被牽連。 顧恒垂著眼,來來回回整理思緒。 倘若輔國公真有另尋他主的打算,那么,他應該嘗試著與國公爺往來往來。 四殿下太小了,圣上也不看重,靠他這么一個外祖父,想要后來居上,還得謀求更多的支持。 若能拉攏輔國公,等于是拉攏了誠意伯府,也能在慈寧宮里說上兩句話,要是再沿著這關系與安逸伯親近親近…… 顧恒心里,算盤打得啪啪作響。 這一步,一定要走得穩些。 事實上,不止顧恒在疑惑徐簡的選擇,單慎也是好奇極了。 他今兒這幾處走下來,多多少少看出問題來了。 殿下與輔國公之間,斷不能稱得上和睦。 太子那人,遇事不夠清醒聰明,但他卻有一種敏銳的直覺,識破了輔國公在其中引導事情。 殿下就是靠這份直覺在與輔國公對抗。 單慎當然不僅僅憑直覺,他通過蛛絲馬跡,確定徐簡對殿下“不懷好意”,可連他都看出來輔國公在惹事,故意尋殿下的事,這些手腳難道能瞞得過圣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