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原是下午才開始,”大管事討好道,“您想看,那就叫它們斗一斗。這邊窗戶視野最好,底下就是擂臺,能看得一清二楚?!? 李邵頷首。 事已至此,汪狗子也沒再勸,一來勸不動,二來怕勸出反作用來,殿下更氣了。 倒不如就這么看會兒斗雞,郁氣散了,在下午將軍坊客流多起來之前就離開,說不定還沒什么人發現。 底下兩只雄雞蓄勢待發,雅間里酒菜也都上了,李邵拿著酒盞往窗邊一站。 雞鳴聲中,雞看著似要飛起來,你來我往,羽毛飛天,被寒風吹得打旋。 李邵看得目不轉睛,顧不上去用菜,只一杯一杯吃酒,甚至嫌汪狗子添酒添得慢,拿過酒壺自己添去了。 汪狗子老老實實守著,被這雞叫得耳朵痛,心里連連嘆氣,只能一遍遍安慰自己:殿下看起來似乎心情好一些了。 只是,心情貌似好轉的李邵壓根沒有離開的意思。 底下那兩只雞不愧是管事特地挑出來討好貴客的,不止英勇,且勢均力敵,進攻迅猛、防守嚴密,時不時停下來觀察踱步,直斗到了近中午都還沒有分出勝負。 如此鏖戰自然也傳出去了,本該是年前最后一場斗雞時開莊下注的好戲,不想今日提前上演,一時間對將軍坊亂改卻不事先知會有些不滿,又不愿真就錯過這么激烈的,本就是游手好閑一群紈绔,趕緊就趕來了。 沒有看到開局,好歹也沒有斗出了結果,尤其是到了地方一看,那兩只雞還活蹦亂跳著,一副能再斗上兩三刻鐘、甚至半個時辰的樣子,紛紛都來勁了。 不多時,將軍坊就熱鬧起來了,人聲鼎沸,給雞鼓勁。 汪狗子聽著就更吵了,恨不能抬手捂住耳朵。 李邵卻是有滋有味。 斗雞嘛,就要這么熱鬧,雞斗得好看,助威也不能少。 他吃了酒,渾身都熱騰騰的,郁氣的確散了許多,連帶著酒癮也上來了,一壺喝完又要一壺。 將軍坊這地方,既然做貴客生意,酒水買賣自是比外頭尋常酒肆貴許多,但李邵一看就不是花不起錢的主,管事干脆直接送了六壺放在桌上,說的是“喝多少算多少”。 這點小事,李邵渾然不在意,興致好時,亦沒想過會不會喝多了。 底下那兩只雄雞又斗了小兩刻鐘,一只被啄傷了左羽,一只被啄破脖子,擂臺上滴了血珠子,還有不少散開的羽毛。 此刻已經斗紅了眼,也到了緊要關頭,兇是兇,也透出幾分力竭,再一輪功績后終是以黑雞勝了花雞結束。 有人歡呼,有人嘆息,有人罵罵咧咧,誰都意猶未盡,催著管事再開一局。 管事知道今日為了雅間貴客先開的這一場讓其他客人們頗有意見,既是賠禮、亦是賺錢,讓人趕緊收拾了擂臺,又擺了一局。 這局出場的亦是兩只擅斗的,看架勢就知道。 看客們越發熱鬧起來,熱血鼓動著,李邵接連喝了好幾盞酒,從眼睛到脖子都泛著紅。 這一局依舊不讓人失望,最開始的一刻鐘周旋試探,慢慢兇相盡出,飛撲著打到空中,羽翼立起,激烈非凡。 看客們本就高漲的興致越發濃烈,歡呼聲不斷。 而李邵拿著酒杯搖頭晃腦:“芥羽張金距,連戰何繽紛。從朝至日夕,勝負尚難分?!? 汪狗子聞聲看向李邵。 他其實沒有完全聽明白這首詩的每一個字,但想來這詩也不會是太子觀斗雞觀來的,可要說這詩出自哪位大家,以汪狗子的那點兒根底也確實不知道。 他只是覺得,真斗到日夕,殿下等于在將軍坊消磨了一整天…… 不好交代。 無論是對郭公公還是曹公公,亦或是主子那兒,他都不好交代。 這可怎么辦呢? 汪狗子牙痛得緊,硬著頭皮也從窗戶里往外頭看去,沒想到這一眼竟看到那只正飛起來、要向對手下喙的白羽大雄雞突然身體一僵,似是突然沒了力氣,嘭的一聲摔了下來。 汪狗子瞪大了眼睛。 這只雞,墜了? 什么情況?! 李邵亦愣住了,難以置信看著底下擂臺。 只見那白羽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另一只最初被嚇了一跳,又怕有詐便沒有立刻上前,此時仿佛反應過來,見對手不能反抗就上去追擊,一邊叫一邊拍打一邊啄。 看客們一片嘩然,正看得熱鬧,怎么就、就成這樣了? 太掃興了!怎么能這么掃興?! 議論聲中,守著擂臺的幾個管事回過神來,把正追擊的那只抓開,卻也被斗性上頭的雞啄了好幾下。 另有一人去看一動不動那只,白羽染紅,毫無生氣,顯然已經死了。 “脖子斷了。”他把白羽拎起來,與大管事道。 有看客離得近,忙道:“我好像看到有什么東西飛過來、打中了雞脖子?!? 話音一落,更是一片嘩然。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