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圣上的潛府位于城西。 「我記得,」徐簡想了想,「那座府邸占地也不大。」 「是,」林玙道,「但該有的都有。」 當初開府之時,六皇子李沂只是個閑散皇子,心思不在皇位上,那座潛府修得中規中矩。 有皇子府該有的氣派,卻也不如嫡出的大皇子李滄的府邸那樣看著就與眾不同些。 真論占地,甚至都還沒有誠意伯府以及這條胡同里的幾家勛貴府邸大,但規制不一樣,再者,人口也不同。 要說起來,相對的,也能贊一句小而精。 等李沂被冊立為皇太子之后,潛府沒有擴建,也沒有添什么太子才能有的式樣。 因為時間太短了。 李沂只做了不過三月的皇太子,隨著太興帝駕崩,他從潛府入主皇宮,成了圣上。 而潛府也自此空置了下來。 「早幾年,圣上還抽時間去潛府坐坐,」林玙回憶著,「先皇后的生死忌日、清明、成親的日子,圣上但凡不忙,下午都會過去,偶爾歇上半宿,趕在早朝前回宮。 這幾年太忙了,出宮一趟也不方便,多是在中宮那兒。 潛府里貴重的、或是日常用慣了的,也都陸陸續續搬回了宮里,或是存在御書房、寢宮,或是給了大殿下,還有許多就擺在中宮里。」 徐簡認真聽著。 無論他走過多少時光,他經歷了多少事情,他也依舊有夠不著的地方。 就是那些已經過去了很久的從前。 在他和林云嫣還小的時候發生過的事情,他著實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在,還有岳父作為見證。 且因為林玙在朝堂上多年,哪怕他不摻和、只在翰林院里掛職點卯,但他同時也在定國寺大火里失去了妻子,就這一點、圣上與他都是「同盟」,他知道許多外人不知道的內情。 有關定國寺的,有關圣上對先皇后的懷念的。 「中宮雖然方便,」徐簡斟酌著道,「但先皇后一日不曾住過。」 「確實是,」林玙頷首,「對圣上來說,一來是個念想,二來也是個態度,若不是他堅定、從沒有松一點口,光是立新后的折子、一月里都得收好幾本。」 說到這里,林玙頓了頓,抿了口茶,又道:「為何走到廢太子這一步?也是因為圣上近來在此事上不像不立后這么堅定不搖,金鑾殿上聰明人多,哪里會看不懂?」 徐簡拿著茶壺與他續茶:「都是聰明人,等過了這一陣,漸漸也能品出來,圣上并未放棄殿下。」 林玙贊同極了。 「說回潛府,」他道,「自打東西都搬進宮里,留在那兒的也就是些老舊家具,人手一年比一年少,現如今還擔著事情的好像就一管事、兩個灑掃婆子、一園丁。 后宅有園子有池水,還是活水,哪怕圣上不住著了,也不想看著它荒廢。 都是有老有小的,平素也不在里頭住著,只安排了守夜的。 本就沒有值錢東西,守著就是圖個心安,也沒有會往那里打主意。」 徐簡了然。 所以,岳父大人才說,若要生事,潛府合適。 既是李邵熟悉的舊所,也不怕殃及他人,又有活水池子,救起來方便許多。 林玙說完,起身走向書案,撫著袖子添水研墨。 墨香頃刻間散開來,呼吸間,原本還有些浮躁的心情都被撫平了,只余下平和。 林玙提筆沾墨,攤了張紙,依照記憶畫著。 徐簡上前,站在遠離窗戶的那一側,免得擋著光,看林玙作畫。 很快,一幅宅子平面就躍然紙上。 「我以前去過幾次,」林玙放下筆,指著畫與徐簡介紹,「前頭這幾處準確些,后院只到過園子里一回,陪圣上喝了頓酒,彼時入夜,其余各處都黑漆漆的,也不敢說準,只有一個大概。」 「能有個大概就已經很好了,比摸黑強多了。」徐簡道了聲謝。 那府邸夜里有只一個守夜的,玄肅完全可以來去自如。 有一份圖紙在,更是事半功倍,方便他盡快弄明白各處布局。 等圖干了,林玙把它交給徐簡。 「還是那句話,莫要著急,」他語重心長道,「圣上不是好糊弄的,他現在沒有看出來、只是你的棋正好落在了他需要的地方。 可你想要的、終究和圣上期望的背道而馳,一旦你的棋子往殺招布下,他一定會警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