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鼎新十七年三月初一,距離今年的上巳節就只有兩日了。 從二月下旬開始,長安城就開始恢復太平了,更沒有發生新的動蕩。 天子雖然還在病中,更是長時間獨居在宣室殿里,既不怎么見朝臣,也不怎么理政。 但是在內閣的主持之下,諸事通暢,行政更沒有凝滯,天子定下的成制也并未改變。 廣陵王劉胥還在廣陵國都城負隅頑抗,三萬昌邑郎想要班師回朝還要很長一段時間。 但是在常惠的指揮之下,廣陵王劉胥的叛軍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兵敗幾乎指日可待。 巫蠱案的源頭沒有被找出來,執金吾和廷尉抓捕到一些嫌犯都是小角色,并無價值。 但是長安城也并沒有發現更多的巫蠱之物,甚至因為幾次大索,街面上更太平了些。 刺殺案同樣沒有下文,御史府以擅離職守的罪名彈劾了一批官員軍校,也就結束了。 但是也沒有再發生針對天子和朝臣的新刺殺案,范直似乎是霍黨余孽中的一個孤例。 三輔一代的霍匪還時不時出來鬧事,并沒有完全銷聲匿跡。 但是也沒有擴大的勢頭,在南軍北軍和各地巡城亭卒的打擊之下,終究是會消亡的。 壞消息在一個又一個“但是”中變成了好消息,大漢似乎仍舊太平。 西域的商道還很通暢,胡人仍然牽著駱駝到長安城各市中交易商品。 海上的路上也未斷絕,一艘艘帆船將瓷器、絲綢和茶葉運出去,又將黃金香料帶回來。 域外的中亞都護、安息都護和漢東都護的移民安居樂業,大漢官民向更遠的地方挺近。 各郡國的田地湖泊里和各種工坊中依舊無比忙碌,創造的財富熱情并未受到任何影響。 財富、技術、科學都在緩慢而堅定地“滋長”,雖不是后無來者,至少也是前無古人。 這短暫的風波之后,鼎新十七年似乎重新回到了正軌上,大漢開始像之前那十六個“鼎新年”一樣蓬勃發展。 大部分官民開始安下心來,像往年一樣經營自己的營生。 但是,在那些不被人們所注意的角落里,仍然有老鼠蛀蟲蠢蠢而動,準備啃噬大漢的根基。 以前,天子圣明燭照,讓這些蟲鼠不敢出來放肆。 如今天子羸弱,給了他們自以為是的機會和錯覺。 他們哪里想得到,天子的羸弱只是裝給他們看的。 那雙銳利了十幾年的眼睛,怎么可能就此閉上呢? 天子只是在等最后的機會而已。 …… 辰時,宣室殿里,仍然像往常一樣昏暗,湯劑藥石的味道依舊和往常一樣濃重。 劉賀坐在皇榻之上,靜靜地看著西域都護劉病已和韓柳二人聯名送來的一封信。 此時,他的臉色好了許多,或者說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 但他的脖子上仍然包著白色的繃帶,此物和殿內的藥味都是他現在最好的掩護。 如今,長安城和未央宮里都已經傳遍了,都說天子傷重未愈,恐怕有性命之虞。 這就是劉賀要的結果。 手中的信有三四頁之多,將西域都護府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情全部都寫了出來。 第一件事情就是張彭祖反了。 此人正用一封矯詔率領千余人趕往長安城,準備回來側應張安世,這意味著張安世的陰謀開弓沒有回頭箭。 第二件事情就是西域都護府被穩住了。 柳相和韓德準時趕到西域都護府,他們幫助劉病已控住了烏壘城。 雖然有繡衣使者多方打探和監視,但劉賀也并非全知全能。 他只是預測到張彭祖會在西域都護府起事,卻猜不到細節。 所以他一個月前,只是給劉病已三人下了幾道不同的詔令。 一是讓劉病已提防張彭祖起事,并保護好自己的兒子劉柘。 二是讓韓德和柳相率兵回援,既為了馳援劉病已,也為了提防劉病已。 還好,這三個人都沒有讓劉賀失望。 劉病已的忠心加上韓德和柳相的盡心,是西域都護府得以穩定的原因。 第三件事情是劉病已坦白了張安世等人對他的“招降”,并將原信一同寄了過來。 張安世的價碼讓劉賀也目瞪口呆,他沒想到這小心謹慎的內閣大學士目光會如此短淺,手段會如此果斷。 那開價會讓大漢“四分五裂”,更讓劉賀十幾年來的心血付之東流。 劉賀心中的西域、中亞和西亞不是羈縻之地,而是真正的大漢王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