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按照張安世那么折騰,大漢帝國一定會走上“蒙元帝國”的后路的。 這讓劉病已的忠心顯得更加可貴:能抵住這誘惑的劉氏宗親,堪稱楷模。 但是,劉賀對劉病已仍然有一些不悅。 劉病已沒有明說自己是何時收到張安世的這封信的,但最遲也是在兩個月前。 或者更早一些,就是劉柘出塞戍邊的時候。 短則一兩個月,長則六七個月,劉病已早就應該將此事上奏上來了。 壓住那么久不上奏,只有一種可能:劉病已的心中有過疑惑和遲疑。 單是這一份疑惑和遲疑,就足以抹殺掉劉病已所有的功績和忠心了。 劉賀有理由懷疑劉病已的動機。 尤其是再加上這信中提到的第四件事和第五件事情,更讓劉賀生出了殺意。 第四件事情是劉病已率三千人馬來長安城清君側。 劉賀并沒有在詔令中明說劉韓柳三人碰頭之后該如何分工,但劉病已率兵勤王出乎劉賀的意料。 在這混亂到毫無頭緒的時候,劉病已率兵來長安城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自然說自己是來勤王的,但劉賀怎知道他會不會在最后關頭反戈一擊呢? 這就是猜疑心的可怕之處,說到底,可以猜忌任何一個人。 哪怕這個人是你的血親,哪怕這個人屢立奇功,哪怕這個人剛剛表達過忠心…… 這些都不妨礙劉賀懷疑對方:身為天子,劉賀也必須要懷疑對方。 臣子讓天子生疑,這不是天子的錯,是臣子的罪過。 畢竟,未央宮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劉賀看得清“猜疑心”的可怕,但卻不能克服超越這猜疑心,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權力對人的異化,說的也是此事。 當然,劉賀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相信劉病已是一個“忠臣”。 這四件事,不管好壞,劉賀都是以天子的身份來看待的。 但是這第五件事,劉賀則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來憤怒的。 這第五件事自然是劉柘生死的問題。 劉病已在此事上沒有太多的隱瞞,將整件事情前因后果交代得很清楚。 在說到自己“假殺”劉柘的時候,更是誠懇地請罪,沒有任何的隱瞞。 當劉賀讀到“皇長子柘從懸崖上跌入計試水”時,只覺得后背冒涼氣。 不顧殿中還有戴宗和樊克兩人,一下子就從榻上站了起來。 更是一時氣血上涌,險些暈倒過去。 他生怕自己會讀到“皇長子柘,薨”的字樣。 真出現這樣的意外,不僅意味著大漢帝國失去了最好的繼承人,更意味著劉賀白發人送黑發人。 不管是從大漢天子的身份出發,還是從人父的身份出發,這樣的意外都是劉賀不可承受的后果。 還好,劉賀沒有在那句話后面看到這可怕的“薨”字。 劉賀從信中得知,許廣漢已給劉病已送去了消息:劉柘已經脫險,在許廣漢的陪同下趕往長安。 看到此處,劉賀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而后在樊克和戴宗驚訝的眼神中,緩緩地坐回了皇榻上。 剛才這一刻,是劉賀登基那么多年來,最驚慌失措的一刻。 就算當年劉賀帶著百余昌邑郎去奪中壘校尉的兵權,都沒有像剛才這樣驚慌。 當心中的驚慌和恐懼退去之后,劉賀心中的殺意是越來越濃了。 他想過張安世會對劉柘下手,卻沒有想到對方的計策那么毒辣。 毒在于利用劉柘對君父的忠孝之心,將其逼入絕境;辣在于讓劉氏子弟同室操戈,自相殘殺。 有那么一瞬間,劉賀甚至想要立刻將張安世招進未央宮,然后直接命刀斧手將其亂刀砍死。 但是理性告訴劉賀不能這樣做,他要讓張安世和世家大族精銳盡出,然后再來個斬草除根。 “將輿圖拿來!”劉賀說道。 “唯!”樊克答完之后,急忙跑回后面寢殿,從那書架上,將輿圖拿了過來。 樊克將輿圖展開,鋪在了劉賀面前的案上,戴宗則將殿中的油燈撥得亮了一些。 在昏黃的燈光下,劉賀辨認著從西域到長安城的路線,手指在一個個郡縣上劃過。 從西域都護到長安城的這一路上,自然有“張黨”的耳目和助力,而且有明有暗。 劉柘和許廣漢目標太大,自然不能明火執仗地使用亭置,能混過各城各關就不易。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