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他想不明白,自己謀劃了那么久,為什么最后還是掉進了天子挖好的陷進里呢? 天子做了那么多倒行逆施的事情,難道民心仍然在他那一邊嗎? 得民心者得天下,自己有天下半數世家大族的支持,為什么還是功虧一簣了呢? 緊接著,張安世又想起來了那兩個人:韋玄成和劉病已。 今日一敗,與他們兩個人有莫大的干系。 想到這里,張安世就更想不通了。 前者本身就是世家大族子弟,為何會幫著天子倒行逆施;后者獲得了染指帝位的可能,為何仍忠于天子? 如果他們是無能之輩,張安世也就不會糾結了。 可這兩個人都是同齡人中的翹楚和才俊,還做出這樣愚蠢的選擇,實在難以讓張安世想明白。 許久之后,張安世終于才想明白了一種可能性。 難道真的像天子說平時說的那樣,那些出身寒微,只用小恩小惠就可以收買的寒門庶民才代表真正的民心? 那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就像一場笑話一樣嗎? 那些識字不多的工匠,那些只會務農的農夫,那些舍本逐末的小商小販,那些出身寒微的窮儒生…… 他們怎么可能和底蘊深厚、家學淵源的世家大族相提并論呢? 想到此處,張安世的胸口隱隱作痛,十幾年過去了,他始終不能接受這種說法。 因為他一旦接受這種說法,那就意味著他接受了世家大族沒有任何的優異之處? 接著,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三個兒子,想起了那些留在大將軍府中的老少親眷。 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 他的三個兒子今日身肩“領兵”的重任,但所主持的每一處都出了意外,應該已經被俘了吧。 至于留在府中的百十口人,恐怕也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就算自己現在能夠逃出長安城,就算能夠順利抵達關東各郡,再組織起一支叛軍,又有什么作用呢? 自己手中可沒有一個劉氏子孫啊,天子所有的子嗣都在未央宮里呆得好好的。 到時候,縱使舉起了大旗,自己也會徹底淪為一個“自娛自樂”的跳梁小丑。 沒有大義,沒有名分,沒有后援……只會功敗垂成。 想到這些事情,張安世內心格外沉重,拿著馬鞭的手都有些抬不起來了。 西邊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了,將張安世從混亂的思緒中拉扯了回來。 楊惲焦急地來到了張安世身前,匆匆說道:“張府君,人馬收攏好了,我等先走吧。” “好、好!” 楊惲一聲令下,這一千多殘兵開始沿著城街向城門趕去。 如果順利的話,出了城門再趕上幾天路,就能過函谷關了,到時候也許還能有一番作為。 可是,又怎么可能順利呢? 當張安世率兵來到城門的時候,發現城門早已經緊緊關閉起來了,城墻上更是站滿了巡城亭卒。 家奴們剛剛靠近,密集的箭簇就射了過來,當下就將上百人射翻在地。 這些烏合之眾連宮墻都攻不下來,又怎可能攻破城墻呢,喊殺一陣之后,就亂了陣腳,朝來路退去。 楊惲等人還想要約束麾下的人馬,但已經還約束不住了。 短短半刻鐘的時間,家奴們又潰散了六七百人。 逃走的家奴自以為會有一條活路,但只不過能多茍延殘喘幾個時辰罷了。 “撤去高廟!撤去高廟!巡城亭卒不敢在高廟放肆”楊惲大喊,指揮著還忠心護主的家奴向三廟廣場退去。 這些年輕人還在奮力尋找求生之路,但是張安世已經放棄了,早已沒有逃出城外的想法了。 去高廟抗爭,只為了舍生取義。 午時整點,張安世和四五百殘兵退入了高廟,準備做最后的負隅頑抗。 沒過多久,三輔巡城亭卒、執金吾巡城亭卒和西域都護騎兵就此處包圍了起來。 高廟四周有兩丈的院墻,大門也厚實,四周更有角樓成犄角之勢,易守難攻。 因為巡城亭卒不敢在高廟前放肆,投鼠忌器,有許多掣肘,所以放不開手腳 連續沖殺了幾次,不僅不能破門,還折損了不少人馬。 最終,總督長安軍事的劉病已下令停止了進攻。 “派人給張賊送信,我要勸降!再將那些人頭裝好,一并送上來。” “唯!” 求訂閱! (本章完)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