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到了下午,又有閑言碎語傳開,說是焦大爺監工兩日諸事皆宜,偏剛交卸了差事就下起了大雪,足見他是有個運道、能鎮住場面的。 兩下里一映襯,焦順在府上的名頭,倒又無形間高了個臺階。 至于李紈也是剛剛交卸差事云云,卻竟沒幾個人記得了。 ………… 因是正日子。 焦順午閑時便命栓柱就近買了報紙來,對應著衙門里的內參邸報,了解些朝政要聞、市井民生。 內參上最重要的消息,自是東南境外的相關軍情;新京報這些民報上的頭條,卻是忠順王與南安王爭風吃醋,為個小戲子豪擲千金。 這所謂的小戲子,該不會就是那四處送汗巾的蔣玉菡吧? 焦順隨意掃了兩眼,便沒怎么關注了——似這等事兒,也沒有他插手的余地。 倒是那內參邸報上,關于西南戰事的現狀,以及烏西人最新的動向上,頗列出了一些干貨。 按照上面的說法,朝廷遠征軍為了確保補給線,不得不分兵回防茜香國,如此一來守成有余,再想進取卻難了。 且將士們水土不服的情況,也已經初步顯現出來,萬幸是在冬季里,情況還不算嚴重。 可若是拖到明年開春,乃至立夏之后,卻怕會出現大規模的非戰斗減員。 而烏西人除了派水師襲擾茜香國,也陸續向身毒東北方集結兵力,如今雖還不足以反攻倒算,可若拖到明年春夏之際,烏西人或從本土發兵,或從殖民地調兵,必然會嘗試著收復失地。 屆時此消彼長…… 這里一筆帶過,緊接著又分析起了烏西國人的意圖訴求。 現如今的海內外形勢,約莫是和十九世紀初仿佛,且因夏太祖的‘余毒’,北方的冶金業和江南的紡織業都十分興盛,以至于中外的貿易差額,倒比之原本的十九世紀初更大,故此西人常為此耿耿于懷。 朝廷先前斷絕貿易往來,雖惹的烏西國興兵來犯,歸根到底卻實是夏國吃了虧。 朝廷因此少了許多關稅,民間也受了不少的損失。 寫到這里。 下面還單獨列了個夏國與烏西國的貿易表,也不知是從哪兒抄來的,看結構明顯不是夏國官方的手筆。 細究這其中的蘊意,朝廷似是有罷戰和談的想法。 這倒也合理。 夏國的水師不敵人家的海軍,路上又隔著個茜香國,若久拖下去只怕未必能討得了什么好。 還不如趁著如今尚且占據優勢,先與烏西人訂個城下之盟。 這些其實依舊和焦順關系不大。 畢竟正常來說,也輪不到他一個工部的小官兒去參與和談。 反倒是和談之后的事情,或許可以提前做些準備。 按照這內參上放出的風聲,朝廷多半會重新開放貿易,甚至會開放更多的限制——當然,鴉片貿易是肯定不可能答應的。 那么讓烏西人乃至其余洋人們,耿耿于懷的貿易逆差問題,又該如何解決呢? 全部解決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過…… 創造些進口需求,縮小逆差的數額倒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 焦順沉吟著,看向了桌旁的燭臺。 他對清末民國時期的事情還算熟悉,依稀記得除了鴉片之外,從境外輸入的大宗商品最多的是鋼鐵、紡織這兩大類。 不過因為夏太祖橫插一杠,如今夏國的冶金水平和西人沒有明顯代差,產量也遠比清朝中葉高的多。 紡織業就更不用說了,這些日子和寶釵書信往來,沒少聽她提起薛家紡織品出口海外的事情。 既然鴉片和工業品都不成。 那就只能在原材料上下功夫了。 恰好清末進口商品里名列前茅的,還有‘煤油’這一項。 在電力和汽油普及之前,煤油燈可是風靡了好一陣子,且費用比蠟燭要低了不少,在相對富庶的夏國民間,應該是有廣闊市場的。 而有著后世的基本造型做參照,煤油燈這玩意兒發明起來,應該也不是太難。 就不知烏西人這時候,有沒有占據中東半島…… 不管了,先找人試著把東西做出來。 如果到時候烏西人拿不出燈油,再尋別家供貨,或著干脆嘗試在本土開采就是了。 想到這里,焦順忙命人喊了劉長有來,當著他的面畫了大致的圖形,又問:“你可曾聽說過煤油?” 劉長有微微搖頭,又拱手道:“還請大人示下,這煤油究竟生的什么形貌,又有什么脾性用處?” “看著跟水似的。” 焦順回憶著小時候見過的煤油,皺著眉頭形容道:“但能浮在水上,且一點就著,澆都澆不滅。” 劉長有恍然:“原來大人說的是水火。” 水火? 焦順也不知道兩人說的,究竟是不是同一樣東西,于是又搜腸刮肚道:“這煤油好像是從石油里提煉出來的,石油你總知道吧?” “自然知道。” 這回劉長有倒是立刻應了:“此物自古早有記載,宋時曾制猛火油用于軍中,民間也有用來當藥材的、制墨錠的——聽說太祖建國后,曾特地派人去東北尋找石油礦,可惜還未曾有什么結果,太祖爺就賓天了,此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頓了頓,又補充道:“先前看太祖語錄記載,太祖爺還曾提到過,花旗國和天方都有不少石油礦。” 有個做了皇帝的穿越者前輩,雖然堵死了文抄公的門路,但好處也著實不少。 至少焦順以后不用發愁,如何解釋自己知道海外有石油礦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