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王熙鳳一甩手里的帕子,半真半假的埋怨道:“昨天的那事兒您難道還沒聽說?這知道是他們男人腌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也跟著臟了呢!這不,我心里實在煩悶的慌,干脆就拉著平兒找清凈來了。” 她其實也瞧出了薛姨媽的不對勁兒,可無奈自己心里也正忐忑著呢,麻桿打狼兩頭怕,自然不敢貿然追問,只搶著編了套借口。 不想這套借口卻提醒了薛姨媽,她忙也附和道:“可說呢!文龍那孩子昨兒吃酒時得了消息,結果就在席間叫嚷起來,鬧的……唉!我本就發(fā)愁他的親事,如今好容易才有了些眉目,誰成想就又攤上這樣的事情。” “都是珍大哥作孽!” 聽說薛蟠也中招了,王熙鳳倒也并不奇怪,立刻同仇敵愾的指摘起了賈珍:“他一個人荒唐也就罷了,偏要把這一大家子都拉下水,這要傳到外面去……唉,不說了,氣的人心肝疼!” 她抬手揉了揉心坎,忽然話鋒一轉:“氣歸氣,可您這一個人獨來獨往的也不是個事兒,萬一磕了碰了如何是好?不如我讓平兒送您回去……” “不了、不了!” 薛姨媽急忙擺手拒絕,強笑道:“我、我從這里兜一圈就回去了,等到了怡紅院就是正路,不礙事、不礙事!” 王熙鳳和平兒暗暗交換了一下眼神,都覺得薛姨媽今天的舉止實在是古怪。 若換個時間點,王熙鳳定是要探究一番的,可今兒好容易把焦順約出來,又怎好誤了良辰吉時? 當下只好道:“姨媽既這么說,我也不好多事,那您可千萬留神腳下?!? “我省得、省得。” 薛姨媽生怕再說下去就難以脫身了,于是忙不迭辭別兩人,順著小徑匆匆往怡紅院去了。 “哎~” 目送薛姨媽葫蘆也似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王熙鳳興致勃勃的捅了捅平兒的腰眼:“你說姨媽這慌里慌張、遮遮掩掩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去?” “我哪兒知道?” 平兒卻不肯順她的心意胡亂揣測:“總歸是有什么急事吧——咱們顧好咱們自個,何必理會這么許多。” 王熙鳳一叉蠻腰,陰陽怪氣的道:“幼,昨兒感情你在焦家吃的是豹子膽,這竟就教訓起我來了!” 昨兒帶著一身歡好余韻回去,就已經聽她說了不少酸言酸語,平兒也懶得多做計較,直接摸出懷表看了一眼,然后遞到了王熙鳳面前。 王熙鳳頓時泄了氣,意興闌珊的道:“罷罷罷,姑姑身上能有什么稀罕可瞧,難不成還能跟咱們一樣是來偷漢子的?” 說著又催促平兒趕緊動身。 返回頭再說薛姨媽。 她轉過彎又緊走了幾步,這才回頭張望,等確定已經脫離了王熙鳳的視線,薛姨媽長出了一口氣,抬起潮濕的掌心將半邊雄渾拍的山搖地動。 方才面對王熙鳳時,她心下如同打鼓一般,便是二十年前出嫁時,也不曾這般惶恐忐忑。 不過后怕之余,薛姨媽竟就莫名的有些亢奮,更為成功騙過王熙鳳而竊喜。 原來自己也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 好半晌,薛姨媽才想起自己的來意,因擔心趕不及截住焦順,忙不迭提起裙角向怡紅院跑去。 可她這么多年養(yǎng)尊處優(yōu)下來,幾曾像普通人一樣跑跑跳跳? 再加上本就是水做身子,跑百十步就噓噓帶喘、汗流浹背,只得無奈放緩了腳步。 好容易到了怡紅院附近的桃花林里,她就又開始忐忑不安起來,一忽兒擔心焦順已經走了,一忽兒又沒膽子直面焦順。 恰在此時,焦順那熟悉的魁梧身形從怡紅院門前的水上游廊內閃出,大步流星的朝這邊兒的三岔路口走來。 薛姨媽一顆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兒,緊攥著粉拳,指甲幾乎嵌進掌心的嫩肉當中。 眼見焦順越走越近,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的心坎上一樣,讓她的心跳越發(fā)沉重而激烈,以至于讓薛姨媽幾次生出了退縮的心思。 兩條攏在裙子里的長腿,更是不受控的打起了擺子。 她甚至因此腦中靈光一閃,想到那木凋也不是非得還給焦順才行,燒掉或埋掉一樣能斷了念想! 這一想,退堂鼓就打的更厲害了。 然而讓薛姨媽沒想到的是,焦順到了三岔路口,左右張望了幾眼之后,卻并沒有選擇從大路離開,而是順著薛姨媽方才來時經過的小路,朝著大觀園深處行去。 他這是要去做什么? 薛姨媽一時好奇心壓過了慌張,竟是手也不抖了腿也不軟了,幾乎沒怎么多想,就亦步亦趨的追了上去。 她跟著焦順走了一陣子,卻發(fā)現竟全都是自己走過的小徑,而且再往前,就是自己偶遇王熙鳳的地方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