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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人類的武器！是熔火之城機械系魔獸的炮彈！凌老師不是說了嗎，這海峽離熔火之城只有兩千多公里，會有幾只機械魔獸流落到這里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

    全程看完母犀牛壯烈犧牲的一幕，兩人一熊都沒有說話。尤其是布偶熊，難得沉默了下來，表情略帶憂傷，好像想起了自己的往事，很有那么些感同身受的味道。

    零號看著母犀牛慘不忍睹的尸身，眼中憐憫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喟嘆一聲：“小熊，你說得對，我不該去拯救它們，它們也不需要我去拯救。零號心中有了深刻的感觸，很遺憾自己當年沒有領(lǐng)悟這個道理。”

    這是她第一次以昵稱來叫布偶熊，看得出零號從心底已經(jīng)有些把布偶熊當做是同伴了，但布偶熊此時心情低落，竟然沒有打蛇隨棍上，只是目光直直的落在母犀牛身上，好半天后，才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母愛，真是令人琢磨不透的東西。”

    “怎么說？”聽到布偶熊這種奇怪的表達方式，零號一下子來了興趣，不由得問道。

    “我們魔獸的母愛，和人類的母愛并不相同，其中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我們魔獸的母愛，是有時效性的。”布偶熊將視線從母犀牛身上收回，慢慢的說道：“母獸在生下幼崽后的一段時間里，對幼崽百般呵護，期待它快快成長，在體內(nèi)激素的作用下，母獸甚至會產(chǎn)生一種為了幼獸做什么都可以的感覺。這段時期里，每一只幼崽都是無比幸福的，即使它不幸死亡，未能長大，這也不是母獸不夠努力，只是它運氣不夠好罷了。”

    “可是這種偉大的母愛是有時效性的，隨著母獸逐漸擺脫激素的刺激，它對幼獸的關(guān)懷就會越來越少，繼而變得冷漠、甚至敵視。這段‘母愛期’有長有短，長的如大象能持續(xù)好幾年，短的如昆蟲只有幾分鐘。直到某一個時刻，那些激素帶來的影響徹底消失，母獸就會將幼崽視為敵人，以恐嚇、撕咬等方式驅(qū)趕幼崽離開，絲毫不顧幼獸的哀哀鳴叫，等到幼獸傷痕累累的離開，獨自闖蕩一段時間之后，母子再次相見，就已經(jīng)是互不留手的敵人了。”

    聽著布偶熊的訴說，零號的眉頭越鎖越緊，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布偶熊卻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抬起了熊爪，無言的指了指火場的邊緣位置——

    在那里，兩只體型差不多大的角馬正在互相戒備著，各自微微低頭，將額頭上鋒利的犄角指向?qū)Ψ剑鼈儍蓚€中間，有一叢烤成金黃色的象草，折射著屬于真正的糖類的那種色澤。很明顯這兩只角馬都對這把枯草勢在必得，剛才它們之間已經(jīng)爆發(fā)過一場打斗，互相給對方身上添了幾道傷痕。年輕些的角馬體力充沛，但年老些的角馬經(jīng)驗豐富，一時間還真是不分伯仲。

    這本是司空見慣的場景，但這兩只角馬略有些不同，它們兩個眼睛的位置，都有一圈白毛！這在渾身漆黑的角馬身上非常惹眼，也非常的稀有，兩只角馬都具備這個特征，說明它們兩個有極為親近的血緣關(guān)系。

    “看到了吧？在我的掃描之中，那只老角馬是那只年輕角馬的母親，真正的母親，只可惜，它們現(xiàn)在互相之間已經(jīng)不認識了，或者說認不認識已經(jīng)無所謂了，反正沒有那把草重要……”

    布偶熊話還沒說完，對于甜食的渴望，兩只角馬都變得非常暴躁，對峙還沒超過一分鐘，兩只角馬又開始了一輪沖撞，四蹄點地宛如密集的鼓點，頭上犄角對碰，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它們的頭蓋骨頂在一起，互相角力，四目相對，互相兇惡的瞪視著，全然沒有了一絲母子的情分。

    最終，還是老角馬技高一籌，它后腿一曲，刻意向右后方一偏，那只年輕的角馬猝不及防，頓時用力過猛，身體以一個極度怪異的姿勢躺倒在了地上，在這個過程中，額頭上的犄角被老角馬用力一別，發(fā)出咔吧一聲脆響，居然齊根斷掉了！

    年輕的角馬痛苦的‘哞哞’叫了兩聲，四蹄在地上胡亂蹬動著，幾番掙扎終于爬了起來，將尾巴夾進屁股溝里，倉皇的向遠處逃去了。在這個過程之中，老角馬還不肯善罷甘休，低下頭，拿鋒利的犄角在對方身上戳出好幾個血洞，直到對方渾身飆血落荒而逃，這才意猶未盡的收手，回到枯草前，慢慢的品嘗起來。

    “就是這樣，母親和孩子之間，也有這種相處模式，倒不如說，褪去激素的影響之后，這才是魔獸間正常的相處模式，兄弟之間會戰(zhàn)斗，母子、父子之間也會戰(zhàn)斗。”布偶熊聳了聳肩，神色有些復雜難明：“所以有的時候我都忍不住去懷疑，所謂的母愛、親情，到底存不存在，還是說這只不過是激素影響下的一種沖動行為，只是人們將它刻意美化了罷了。”

    聽到布偶熊的這番論調(diào)，零號感覺自己胸口堵著千言萬語，想要用來反駁對方，但那兩只角馬的例子近在眼前，鐵證如山，讓她總覺得自己的話語欠缺了一點說服力度。正糾結(jié)的時候，凌默開口了，聲音里帶著淡淡的笑意：

    “身為熔火之城的機械魔獸，你會有這種想法并不奇怪，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機械系魔獸其實都沒有嚴格意義上的‘父母’，只是同一個數(shù)據(jù)庫誕生的魔獸，互相之間會以兄弟、姐妹相稱對吧？個別機械魔獸，為了節(jié)約內(nèi)存，搭載更強力的配件，甚至根本沒有裝載感情模塊，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冰冷機器，是這樣嗎？”

    “沒錯，對于同數(shù)據(jù)庫或者同生產(chǎn)線誕生的機械魔獸，那些哥哥、姐姐、前輩雖然會給后輩很多指導，臉上也都是和顏悅色的，但這只不過是因為他們的核心程式里面，寫有‘指引編號靠后的產(chǎn)品適應(yīng)環(huán)境，盡快形成戰(zhàn)斗力并走上工作崗位’罷了。”布偶熊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那里有它的思維核心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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