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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藥肯定，姜別離此時能使用的力量百不存一，不可能超過十個大圣。

    換句話說，天道壓制之下，姜隱的實(shí)力可能就是三個西圣聯(lián)手。

    肯定不會比西圣這種大乘強(qiáng)太多。除非在中毒不深、規(guī)相對完善的虛空海世界。

    在虛空海，姜隱應(yīng)該還能輕易碾壓大乘。可在這里，不可能！

    姜隱真要在這動手，難以抗衡宮外五萬武宗禁軍和三千武真侍衛(wèi)的戰(zhàn)域。

    而自己只要一道意念，就能激發(fā)戰(zhàn)域。

    當(dāng)年古人出現(xiàn)之后，武家貴族一片驚惶，不惜動用巨大資源建立萬仙軍，以應(yīng)對三大古人的威脅。

    他們那時是不懂，不知道仙界中毒，所以太高看三大古人了。

    若是他們知道，就會明白，對付三大古人哪里用得著萬仙軍？一千武仙軍對付三大古人就綽綽有余了。

    果然，姜別離聽到穆蒼月的話，露出一絲苦笑，嘆息道：

    “若非仙界中毒已深，規(guī)則殘缺，對我壓制太大限制太多，你這宮外兵馬就是再強(qiáng)百倍，又能奈我何？”

    “好了蒼月。我這次回來，并無惡意，你不用如此緊張。說到底，我們也是一家人。”

    “我此來，主要是見見龍城，我有話對他說。”

    穆蒼月冷哼一聲，“虎毒不食子。姜別離，他可是你的兒子，已經(jīng)不能再成為藥引子。你可以偏心，但不能對他不利。”

    姜別離搖頭，“在你眼里，我就是這么不堪么？算了，你如何看我，已經(jīng)不重要，我又何須在意？”

    他又看著姜藥，“我知道你有滿腹疑問。今日我就讓你明明白白。你跟我出來。”

    說完，他就站起來。

    “不行！”穆蒼月頓時疾言厲色的喝道，“你們父子有什么話，就在這紫禁城說，不能離開禁軍和侍衛(wèi)親軍！”

    “沒有軍域和大陣的保護(hù)，我不放心！你們不能離開王宮！”

    姜藥摸著袖子中的小蛇，笑盈盈的說道：“這紫禁城，乃是在遺址上，按照當(dāng)年的神農(nóng)天城來重建的。”

    “想必這里的每座宮殿，父君都會感到熟悉。父君在此住了兩千多年，總不會排斥這里吧？”

    姜隱也無所謂，毫不惱怒。他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就去你的光明殿。”

    “好。”姜藥站起來，給穆蒼月一個放心的眼色，然后請姜隱去附近的光明殿。

    “爹！”姜南和姜秀城一起站起來，看著姜別離的背影。

    姜別離回過頭，看著兩個美麗的女兒，語氣平淡：“爹沒有什么送給你們，只送你們一句話：好好活著。”

    這老東西，竟然真的什么都不給。

    姜藥和姜藥來到光明殿，光明殿外正是百花齊放，蜂飛蝶舞，春光燦爛。

    正是四月好時節(jié)。

    “就在這吧。”姜隱走到一株海棠樹邊，隨口吟道：

    “一樹芳華凝錦繡，兩朵離柯辭枝椏。一飄一落兩世界，不在塵泥即天涯。”

    姜隱坐在花樹下的石凳上，彎腰俯拾起一瓣落花，目光澹然如水，“此詩，你可還記得？”

    姜藥也在花樹下坐下，順手抄住一只蜜蜂，饒有興趣的看著蜜蜂毛茸茸的刷滿了花粉的腳，語氣帶著一絲回憶。

    “記得。2016年春，你在姑蘇城雪沫花園寫的詩。你當(dāng)時問我和師弟，這詩如何。”

    “我說直白易懂，師弟說不對，應(yīng)是易懂直白。嗯，倒是不失釋家禪意。”

    “直白易懂，易懂直白，佛家禪意。”姜隱拈花微笑，似乎對昔日弟子奚落自己的詩毫不為意。

    “那么，今日你可明白此詩的真正含義？”

    姜藥手一松，小心翼翼的放走滿載花粉的蜜蜂，“當(dāng)然已經(jīng)明白。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么，呵呵。”

    春光斜照，透過花樹的枝葉，照在即是父子又是師徒的兩人身上，光影斑駁，流景陸離，清微淡遠(yuǎn)。

    一只蝴蝶棲在姜藥肩頭，幾片花葉落在姜隱衣襟。

    儼然歲月靜好，天地悠悠。

    “回首不覺間，倏忽四十年。”姜隱撣落衣襟上的花葉，捋捋清逸的胡須，“四十年前，我讓你去昆侖山，讓李洛去高麗。”

    “這真的只是我按照卦道作出的安排么？”

    “事實(shí)是，這是天道因果的安排。我只不過是天道因果選擇的執(zhí)行人，我是個執(zhí)行者。你，可明白了？”

    姜藥靠在花樹上，看著樹枝上的一只發(fā)呆的云雀，“是么？你的意思是，你只是天道因果的棋子。你這個說辭，倒是風(fēng)輕云淡。”

    姜隱撫須微笑，“不錯，我的確安排了一些事情，想必你已經(jīng)心知肚明。但若說真的有誰安排了你的命運(yùn)，那只能是…”

    “只能是你自己。”

    這個令人難以琢磨的男人，此時目中竟然露出贊許之色。

    “物有本末，事有始終；知所先后，近乎道矣。你做的很好，比我預(yù)料的好的多。”

    “我只是將你放在十字路口，至于你如何選擇方向，東南西北其實(shí)全在你自己。”

    “四十年內(nèi)，你我再無見面，我沒有干涉過你。這四十年的路，是你自己選擇的。你今日的生死榮辱，輸贏成敗，全拜你自己所賜。”

    “不光是你。李洛也一樣。我只是借助時空法則讓他回到元初。可他要不要反元，要不要恢復(fù)中原，是成功還是失敗，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也不是我能干涉的事了。”

    “你呢？你要不要變法，想不想統(tǒng)一仙界，重建仙庭，是輸是贏，那也是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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