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你-《從1994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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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這么縱容他?”冷秀偷偷問鄒艷霞,三人形影不離的相處這么久,自己和金妍自然是知道她那小心思的。
“他的心又不在我這,管不了?!编u艷霞輕拍了下肩膀上搞怪的女人頭,看冷秀不為所動,又嫌棄地推了把。
“要是我就受不了?!崩湫阃嶂彀屠^續(xù)添油加醋。
“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就可以接受了?!编u艷霞又嫌棄地打了她下,說:“你要是喜歡,也可以去追。”
“嘖嘖!這么大方?”冷秀有些難以置信鄒艷霞會這么說。
“大驚小怪,”大長腿片了眼她:“不是你,也會有其他人,結(jié)果不都一樣?”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有人試過了?!闭f著,鄒艷霞想起了李伊萊的臉,也不知道對方怎么樣了。
“我發(fā)現(xiàn)你可以修禪了?!崩湫銖念^到腳打量了她一遍,又打量了她一遍,眼珠子滴溜溜地不停在轉(zhuǎn)。
“還沒到時候,”說著,大長腿又扶了她的腦袋一把:“到時候要去,肯定叫上你?!?
“別,你還是讓小女子在紅塵中繼續(xù)作吧。”說著說著,兩女嬉鬧在了一起。
刀疤來電話了,說蘇溫的女兒病情果然進一步惡化。雖然暫時控制了繼續(xù)惡化的態(tài)勢,但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以前是隔段時間去次醫(yī)院,現(xiàn)在可能要在醫(yī)院呆一段時間。
“幫她轉(zhuǎn)到湘雅附二去吧,”
林義想起那個精致的小女孩,忽然也想起了前世那個得白血病的大學女同學。
當時那大學同學知道林義愛好象棋,所以離開學校的前夜拿著一盒象棋來找他。
“我們大學同學這么久了,私下里好像很少說話?!蓖碜粤暽希蝗蛔谇芭牛^來對林義說。
“你人緣那么好,卻只有一張嘴,怎么顧得過來。”
女生燦爛一笑,“謝謝你幫我圓著?!?
“……”林義當時沒說話,只是看著對方。
“聽說你象棋很厲害。”女生從手提包里拿出一盒象棋放桌上。
“厲害談不上,從小沒得什么玩,有時就和小伙伴耍耍這個?!绷至x看著那盒象棋有些眼熟,好像在外面的商店看到過這種,記得價格都快抵他半個月生活費了。
“我們來下三盤,怎么樣?”女生期待的看著他。
“現(xiàn)在是自習課?!绷至x掃了眼有些安靜的教室,感覺這樣不好。
“那我們換間教室,去五樓,大三的班級,晚上一般沒人?!?
“真要下?”
“走?!闭f著,女生拿包和象棋先一步起身。
林義猶豫了下,也還是跟著去了。
第一盤,林義輸,不服,覺得自己輕敵了。
第二盤,林義還是輸,雖然掙扎地久了些。
第三盤,林義被對方吃了個精光,輸?shù)臅r候,對方還有一車、一馬、兩個過河卒。
這一盤輸?shù)男姆诜?,要不是對方故意要吃光他的棋子,互相對死很多,不然早就落敗了?
“你三盤都輸了?!?
“認,我不如你?!比P皆輸,林義倒也坦蕩的認,只是有些意興闌珊。
“我后悔了?!迸蝗粐@一口氣。
她說她爺爺父親一直特別愛好象棋,從小耳濡目染,來之前就自信林義必敗。
“所以,我應(yīng)該讓你贏一盤的?!?
“不用,等我哪天棋藝大進,一定來找回場子?!绷至x開著玩笑。
“行,那這盒象棋送你了,早點練到我這水平啊。”說著,女生笑嘻嘻地率先離開了教室。
第二天她上課沒來,說是請假了。
不久后傳來消息,她走了。
和同學參加完她的葬禮回來,林義看到桌上的象棋時,突然有些害怕,于是把它藏到了角落里。
后來大學畢業(yè),很多東西他都沒要了,自然也包括這盒遺落在角落里的象棋。
當然,遺落的還有象棋這個愛好。
思緒到這,他猛地看向掛歷。
12月26號,
過了,她應(yīng)該走了,林義有些自言自語。一時間心緒難平,應(yīng)該趁她還在,過去偷偷看一眼的。
最后憾事化為無奈,才又把心思放到這個小女孩身上:都是可憐人,那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能幫就幫吧。
佛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可是大功德,就是不知道湘雅附二能不能在骨髓找到之前,一直保持她的病情穩(wěn)定。
希望這句“北協(xié)和、南湘雅”不是虛言吧。
想著,林義只得給林旋掛了個電話,要她幫著弄個床位,最好是單獨病房。
接著林義給何慧也打了個電話,要她送一筆錢過去。
晚間在書房用電腦的時候,何慧回電話了,說蘇溫這次沒有推脫好意,很干脆的接收了。還問新收的借條是寄到羊城來,還是先存放到瀟湘。
“你先存著吧,”反正沒幾個錢,林義可不能給人一種太在乎借條的錯覺。
接著又問:“之前刀疤說的不夠詳細,具體怎么回事?”
“我悄悄問了下護士,據(jù)說病情惡化比預(yù)想的快,最多還有兩三年時間,”電話那頭的何慧剛回到自己辦公室,說話之前還特意開門往外邊掃了眼。
“這么嚴重?”林義也是迷糊了。
有些人得這病不治療都還可以捱十多年。而有些人得這病鉆出來不久就死了。
“嗯,希望不要再繼續(xù)惡化了?!焙位垡彩切挠衅萜莸钠矶\。
剛才在醫(yī)院,怕蘇溫想不開,特意偷偷跟了過去,卻看到了對方在角落里扶著墻,獨自一人在無聲地在哭泣…
那柔弱的樣子,那顫抖的身形,同為女人,何慧心都快化了。但她知道蘇溫之所以躲起來,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也只能暗暗陪著,不敢輕舉妄動。
林義一時寂靜無言,不知道說啥好。有些病,有些人的命,真的是要看老天爺賞不賞臉,末了只能說:“工作之余,你盡量去幫襯幫襯吧?!?
“好,這個我知道?!?
掛了電話,林義考慮了會,又給趙樹生通了氣,要他幫著主持下步步高超市的大局。
卻不曾第二天刀疤就告訴他,蘇溫等孩子睡了后,又去上班了。
林義一時又靜默了,這女人的自尊心還真是強。但這個時候也不能強令她什么、
因為他知道,蘇溫現(xiàn)在完全就是一口氣在撐著,要是這口氣沒了,估計…
經(jīng)歷了這多事,林義突然感覺書房有點悶。于是彎腰關(guān)了電腦主機,關(guān)了屏幕。
走到書房門口,搭著門把想合攏的時候,又想起了冬天里的雷,透過窗簾的縫隙看了眼窗外。亦無風雨亦無情,想了想又回身把插座開關(guān)摁掉。
第一次一個人在學校里毫無目的散走,林蔭小道里,看到半片黃葉落下,林義仿佛聽到了一絲生命枯萎的聲音。
…
在惺亭,好些男男女女圍成一圈,好像在交流心得,林義走到外圍聽了幾句就感覺特別無趣。
說什么不好,非得談?wù)撐鞣降脑铝翞槭裁词菆A的;為什么國外文學會出產(chǎn)這么多的大師;為什么偌大的中國卻出不了一個諾貝爾文學獎…
轉(zhuǎn)身走了十幾步,突然一個不確定的聲音傳了過來:“小氣先生?”
聽到這話,林義眼皮翻了翻,打算當做沒聽到,加快步子。
“小氣先生。”可還沒走幾步,第二個聲音已經(jīng)到了跟前,而且語氣非常肯定。
沒得跑了。
“你好,認識一下,我叫林義?!迸四苓@么軸,林義也是服氣的,只好轉(zhuǎn)過身看著這個書香氣很濃的女人。
“你好,我叫劉薈?!迸说男﹄m然是淺嘗輒止,但還是有一絲隱晦的得意在里頭。
“剛才你也在?”
“在的,”
“那你覺得西方的月亮圓還是國內(nèi)的月亮圓?”
劉薈想了想,莊重地說:“看時段,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
“那還是西方月亮圓啊?!绷至x搭了下眼皮繼續(xù)走人。
“小氣先生!”
這次的語氣格外認真,看到林義又轉(zhuǎn)過身,劉薈也跟進幾步,凝視著他一會,突然抿著兩個小酒窩,歡快笑了起來:
“是人都得有三病五災(zāi),何況一個幾千年文明的古老國家;暫時不如人的地方大大方方承認就好,我之所以說“人無百日好好,花無百日紅”,歷史就像一個齒輪,不都是轉(zhuǎn)著來的嗎?!?
活了幾十年,突然被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人給教訓了,林義一時還不能反駁,人家說的還真對。
“找我有事?”林義有一點好,這個話題不行,就轉(zhuǎn)移話題,還能做到心不跳臉不紅,這是混職場的必備技能。
“小氣先生,糾正一下,我們這是偶遇,不是特意找你有事?!迸巳魺o其事的說,但說著說著,小酒窩自己都爬上了她的臉。
“不是邂逅嗎?”
“如果你對我有意思,那算單方面的邂逅;如果沒有,最多算偶遇,也可以說萍水相逢。”說這話的女人極力抿著嘴,不讓她自己笑場。
“你對每個人都這么強詞奪理的?”
林義看了看她的黑色肩包,也掃了幾眼她手里的青春文學。發(fā)現(xiàn)對方竟然悄悄的用書擋住一些風景,讓他覺得自己也并不是全盤皆輸嘛。
“分人?!眲⑺C的聲音簡單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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