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雙雄會-《從1994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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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信封,林義沒有第一時間拆,而是對過道里站著的大長腿說,“你下午不是有課嗎?怎么還回三樓去了?”
“老師臨時有事,課被調了。我就買了些菜回去。”
“嗯,等會你有事嗎?”
女人搖搖頭。
林義拍拍左邊位置說,“我還有一節課,坐會兒,下課一起走。”
鄒艷霞有點愣神,大學一年多了,還是第一次見這人主動要求自己在教室陪他坐的。
掃了眼眾多看向自己的目光,大長腿點點頭坐了下來。
這節課是馬原課,矮胖胖的“拔舌地獄”是講師,大家是聽得昏昏入睡,卻又不敢真睡。
因為開學時,拔舌地獄就有規定,誰敢缺課2次,考試零分。缺3次,取消補考資格。上課睡覺按缺課處理。
而且這老師點名很妖路,有時候說下節課點名,卻又不點。有時候突然襲擊點名。
而更猝不及防的是,點名時段不固定,完全看她心情。有時候開頭,有時候中段,有時候末尾。
就像現在,講著講著突然把手里的書本換成了花名冊。
一路點下來,念到“馬平彥”的時候,李杰低頭悶著喊了聲“到”。
聽到這聲音,拔舌地獄瞇了瞇眼,“馬平彥?!?
李杰還是繼續悶聲,“到?!?
“李杰?!?
“到。”
“你到底是李杰還是馬平彥?”
看著老師嘲弄的眼神,李杰打個寒顫,最后還是吞吞吐吐說,“李杰?!?
拔舌地獄瞟了眼,然后拿筆開始做記號,“班長通知馬平彥,期末考試可以不用參加了,大學四年的補考資格取消?!?
這話一出,大教室瞬間寂靜無聲,真沒想到其言必行,行必果。補考資格取消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拿不到學位證,畢業證也懸,放這年頭,那大學就是白讀了。
這還不止,在大家仍在震驚中的時候,只聽見拔舌地獄又說,“李杰,缺課一次,平時分歸零?!?
考試成績,由平時分和試卷分組成。平時分占百分之三十,歸零了,意味著期末卷面分數要有86分以上才能及格。
馬原啊,要考86分,根據拔舌地獄這尿性,估計只有把整本馬原書背下來才有可能獲得這高分。
“好了,上課繼續。”
拔舌地獄繼續上課,但李杰就不淡定了,在位置上如坐針氈。他可是想入黨,評優秀,拿獎學金的。
但是這都有個明文規定,那就是單科成績不能低于72分。而現在馬原就算試卷分滿分100分,折算下來的成績也只有70。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一個學期的努力白費了。
雖然拔舌地獄的課嚴歸嚴,但只要不睡覺,不大聲喧嘩,都沒事。小聲交頭接耳和看課外書,她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這不,前邊的孫念就不安分了,傳過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這女人誰???”
回一張“我的女人”。
孫念對著白紙上的三個字頓了頓,然后嬉皮笑臉地寫:
“不錯不錯,你早日談100個女朋友,我們就可以湊對了,到時候我出本書《101次約會的愛與愁》,把我們一路的感想和心得寫出來,保準暢銷?!?
面對這打著太極,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孫念。林義也是一頭包,懶得理會。
感受到旁邊大長腿的眼神,林義直接把紙條推到她跟前,看到那“我的女人”四字,女人薄薄的嘴唇慢慢片了起來。
至于孫念的那些字眼,波瀾不驚的大長腿自動過濾了。這些年纏林義的人不是沒有,不少而且還很多,但都被自己一一給熬死了,多你一個也不多。
…
回到書店三樓,林義把信封拆開,和意料的一樣,里邊果然是照片和一紙信箋。
照片是滾圓的第一個紋身。
位置選在了左肩上,上邊紋了一個黑白色的骷髏頭和十字交叉的骨頭圖案。不愧是紋身大師的杰作,圖案栩栩如生,立體感很強。
大長腿細細看了眼就驚訝地說,“有些嚇人,這不是混子才做的事情嗎?也算藝術?”
“嗯,這當然算。其實我們所說的藝術,是一個抽象的概念。
就比如梵高的畫作晦澀難懂,既表達出他對藝術的追求,又是內心世界的具象化,乃是當之無愧的藝術大師。
然而,表達藝術的方式不是一成不變的,無論是行為藝術,還是人體藝術,都是藝術的一種表達方式,盡管遭到不少詬病,但仍有人孜孜不倦地去追求…”
大長腿還是搖頭說,表示不能理解滾圓的偏激,要換作是她,假如只能活三年了,肯定好好守候孩子和家人。
日出時,為他們整理好出行行李,日落時備一桌子好飯好菜,此心惟愿,亦是圓滿。
看到女人不認同,林義也就不多說了。只是把她拉起來,推著往廚房而去。
晚餐準備有水煮大片牛肉,香鍋雞爪,一個皮蛋黃瓜湯,一個清炒豆芽菜。
清洗牛肉的時候,大長腿說米珈從東京寄來了包裹。
看到林義只是淡淡“嗯”了聲,女人就好奇說,“你不問問是什么東西?”
林義撇撇嘴,“有什么好問的,肯定又是給你買了很多吃的用的小禮物吧。反正又沒我的份。”
大長腿開心一笑,然后擠點洗潔精洗把手,彎腰俏皮的滴了幾顆水珠子放林義臉頰上,才拾掇拾掇跑客廳去了。
過一會兒,她就抱著一盒白色夾心餅干進了廚房,“她這次可沒把你忘記,知道你愛吃餅干,這是專門買給你的,說是日本特有的一種餅干?!?
餅干呈小四方塊,圓圓的棱角,水影一般的細碎顆粒附著,具有匠人藝術的精致,
“她知道我們同居了?”
女人片了眼,不搭邊,而是拿出一塊白色巧克力餅干送他嘴里,“你嘗嘗,看合口味么?她信里說,你要是喜歡,會定期給我們郵寄一些過來?!?
林義咬了一半,打趣示意她吃掉另一半,但女人沒理會,有耐心的一點一點的往他嘴里送。
餅干很酥,入口即化,有很濃郁的巧克力味,讓人回味無窮。
晚餐兩人開了一瓶紅酒,但女人不讓他多喝,說每次可以飲一些,不過必須控制量。
接著又說,你酒不能多喝,菜倒可以多吃。然后就時不時幫他夾菜,比如牛肉,知道林義不愛吃牛筋,就挑著找死瘦死瘦的肉片。
一路嚼吧,林義問,“米珈給你寄了什么?”
“手辦,頭箍和腕帶飾品之類的,等會給你看?!?
…
再次碰到盧博士的時候,只見他一臉愁容。一看這情況,林義就知道他在股票上栽了,應該說是載慘了。
立在四樓,憑著欄桿,盧博士的眼神在校園草地里亂晃,良久才說,“我貪心了,沒聽你勸告及時收手?!?
說到這,頓了頓感嘆了句,“一連五道金令啊,誰能想到?!?
林義陪著默不作聲,心想十二道金令才哪到哪啊,你就肉疼了。
盧博士問,“目前局勢這么緊張,你說我撤還是繼續堅持?”
林義琢磨了會才說,“我打算退了,反正前邊掙了很多,現在雖然損失不小,但總體上還是略有贏余?!?
盧博士有點訝異,“你上次沒退的徹底?”
林義假裝苦笑,“形勢那么好,撤退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些,于是貪心留了一小半在里邊。”
“唉”盧博士唉一聲,嘆口氣道,“也是,做我們這行的很難守住本心,就沒有不貪的人?!?
末了,才拍拍林義肩膀,“今天趕緊撤吧,晚上一起吃火鍋?!?
“行?!?
…
盧博士開車的技術很是沉穩,斜靠在副駕駛,閉上眼睛細細聆聽這年頭的電臺情感欄目,那膩乎乎的純凈聲音也是一種風味。
來到火鍋城,盧博士把車靠邊停了下來,推下林義胳膊指著外邊從奧迪車上下來的兩人說,“那個男生是不是你們班上同學?我上課時好像有點印象?!?
林義睜眼一瞅,頓時心驚,這韓小偉什么時候和“金銀屋”的豐乳肥臀搞到一起了?
“是我們班上同學。”
盧博士聞言點了點頭,“他們家挺有錢的啊。”
“旁邊那位是他姐姐,車是她的?!?
盡管林義很磨蹭,慢慢悠悠才跟在盧博士和唐奇后頭進的火鍋城。但不可避免的,林義還是同兩人碰到了。
本以為韓小偉會尷尬,沒想到他隱晦拍了拍老板娘屁股,還甲了甲左眼,得意之形不言而喻。
林義心里嘆口氣,這樣一路玩過去,遲早會出大事的。
…
星期四早上,起個大早的林義在運動場小跑了一會,后來也不知道孫念從哪里鉆了出來,后面還帶個尾巴。
那人林義認識,計算機學院的籃球隊前鋒,打籃球是一把好手,憑著他的一手無解三分,硬是幫計算機學校拿到了校運會籃球比賽冠軍。
這女人邊跑還不忘向林義挑釁,嘴巴張開無聲說了個數字“16”,意思是說這是第16個明目張膽的追求者了。
跑一圈挑個下巴得瑟一下,跑一圈交叉碰面就得瑟一下,林義后面直接敗退了。
一路氣虛喘喘地跑到書店,接過日常報紙的時候,光頭說,“這里還有一個郵政包裹,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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