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劍南〈十三〉-《天寶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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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揉著因用力過猛有些疼痛的手掌,唐離看著帳外的異動,冷笑著不說話。
這樣的僵持沒過多久,就聽外面一陣更大的喧嘩聲傳來,隨著這喧嘩聲越來越近,又有一支新的隊伍擠進了帳外,那領隊之人沒有半點遲疑,徑直入帳拜倒在唐離身前高聲道:“末將劍南節度副使田承嗣參見護國公大人!”。
隨著田承嗣的參拜,帳外齊聲傳來“啊”的驚叫,一時手中緊握刀矛弓弩的眾護衛看看唐離,再看看嘴角猶自在流血的鮮于仲通,眼中驚疑不定。
“田副帥來的正好!擊鼓聚將!”。
“末將遵令!”,口中躬身答應,田承嗣也不吩咐別人,轉身親自走到帳幕門口拿起鼓槌,“咚咚咚”聲里,沉悶的聚將鼓聲響徹大營內外。
“將鮮于仲通這罪官上枷押往帳后看好,升帳!”,隨著唐離一聲令下,那原本閑靠著帥案的二十斤重枷立時發揮了作用,帳門處護衛還待有所異動,卻為田承嗣喝退。主帥被制現在連話都沒法說了,田承嗣畢竟頂著節度副使的銜頭兒,群龍無首的眾護衛雖是不甘,卻也不敢直接頂撞于他,恨恨退往一邊讓開了帳前道路,只是卻不肯就此散去的聚在一側,恰于田承嗣帶來的兵士面面相對。
聚將鼓起,眾將來的就快,來時見到帳幕外的情景已讓他們吃驚,再一進帳看到高踞帥案而坐的唐離及帥案下恭謹非常的田承嗣,眾將更是疑惑,心機深沉的還能靜觀其變,心機不深的早已出聲叫道:“你是何人,竟敢擅坐帥案!田承嗣,你想干什么?”。
向著那囂叫的將領冷冷一笑,田承嗣陰陰說道:“陛下親封一等護國公唐離唐公爺當面,小張將軍還敢如此咆哮,好膽!”。
“放屁!唐公爺早為國殉節了,他……”,這小張將軍看看帥案后一臉冷漠的唐離,再看看他的容貌、衣飾,不知覺間聲音慢慢小了下來,看了看左右比自己先到卻悄然無聲的眾將,小張將軍也慢慢閉上了嘴,只是兩只眼睛四下里轉個不停,既是查看形勢,也是在四下里尋找鮮于仲通的下落。
經過這一幕,整個帳中的氣氛凝重而詭異,后面來的將領入帳之后立覺一陣壓抑,不過這些人能做到統領一方,自然氣度不同,見勢不明也就不亂說話,縱然還有小張將領這等莽將,也吃帳中壓抑的氣氛憋住,沒有貿然說話,只將一雙眼睛看看帥案后身穿深紫的唐離,再看看帥案下恭謹而立的田承嗣。
不一時眾將聚齊,再聽不到腳步聲后,剛才一直閉目而坐的唐離睜眼看了看田承嗣,這老將當即跨步出列,朗聲唱名道:“欽封一等護國公唐離大人升帳,眾將參拜!”。
幾萬人的大營占地甚廣,帥帳前剛才的爭鬧時間并不長,是以帳中大多數將領雖看出情形不對,卻并不知具體緣由,進賬之后雖見不對,但有田承嗣這個名義上劍南節度副使撐著,加之氣氛沉悶,見勢不對的眾將領也就沒貿然發問,悶葫蘆般忍到現在。
此時一聽田承嗣唱名,帳中頓時一片嘩然,當即就有人出列道:“田大人,護國公唐公爺已為國殉節,不得在此胡言!”。
冰水般的眸子冷冷掃過下面兩列將領,吃他這冰寒的目光一瞥,帳中漸次安靜下來,只是眾將的目光還多是不信,只是礙于主帥不在,大帳門口又滿布田承嗣的貼身牙兵,是以不敢妄自行動。
冰冷的目光停在帳中左手最后處,唐離嘴角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道:“去歲千秋節在長安勤政務本樓上咱們分明見過,本公還曾夸你少年將軍,英氣勃發,這才年余不見,鮮于麟!難倒你真如此健忘的連本公都不識了?”。
隨著唐離清洌的聲音,帳中眾將頓時將目光集中到了左手最末處站著的鮮于麟,他是鮮于仲通的族侄,素來最為其寵愛,去年千秋節時也的確曾與鮮于仲通一起上京,以他如此身份又是親見過唐離的,他若說是,眼前這人自然就假不了。
鮮于麟自入賬一來就在四下尋覓叔父的蹤影,卻一直沒見著,正是心中忐忑的時候,見唐離動問,年紀不大的他也沒多想,出列上前一步行禮后道:“小將參見唐公爺,不知鮮于大帥現在何處?”。
“啊,唐大人”
“他真是唐大人?”
“唐大人既然活著,那太后豈非也該圣駕安泰?”
正在帳中議論蜂起的當口兒,就聽田承嗣的雄厚的聲音越眾而起道:“欽封一等護國公唐離大人升帳,眾將參拜!”。
既由鮮于麟坐實了唐離的身份,眾將多已應聲下拜,只是帥帳下站在右側第一的那年過半百的老將卻未有所動,見他不動,許多原本已彎下腰來將領已經又遲疑著站起身來。
見狀,田承嗣寒著臉沉聲道:“章仇英,你想抗上不成?”。
“末將不敢”,軟軟的頂了田承嗣一句,章仇英看也不看他,直接迎上唐離的目光道:“帥帳乃軍機重地,若無陛下圣旨詔令更換主將,便是十六王宅的王爺到了,也不得擅入帥帳,更莫說高踞帥案。唐公爺雖然位高爵尊,但此舉已屬逾矩,逾矩之命便屬亂命,恕末將實難參禮!還請唐公爺請出鮮于大帥,升帳之后末將再行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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