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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說來，在有教無類這一點上，白石書院的確做得不錯。

    比如，書院將入學試放在了冬至前后，其緣由之一便是彼時正逢農(nóng)閑，不會誤了貧寒子弟家中的農(nóng)事。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年末歲初之際，各大學府向例是要放假的，此時開考，那參加考試的學生便不會影響到書院正常的教學。

    無論如何，將百多年前定下的規(guī)矩一直延續(xù)至今，即便眼下已有些走了樣，大致的輪廓卻依舊沒變。僅此一節(jié)，白石書院「大宋第一女子書院」之譽，便當之無愧。

    思緒紛飛間，忽一陣冷風拂過面頰，令衛(wèi)姝回過了神。

    她抬手掠了掠發(fā)鬢，舉動舒展，風度雍容。

    屋子里很靜，身旁的牙齒打架聲也已停了，透過半啟的門簾看去，漫天細雪無風自舞，悠悠然、淡淡然，好似春時落絮，說不盡地自在。

    此時的衛(wèi)姝并不知曉，她心血來潮的寫下的那篇「杰作」，會被同時冠以「大道至簡」與「嘩眾取寵」兩種截然不同的評斷，更不知她離著那甲優(yōu)第一的名次，只差了一場「繞案打嘴仗」。

    她此刻的心思盡皆在一件事上：

    金人秘使何在？

    說好要來觀摩的，何以都至今不見蹤影？

    昨日的文試便不提了，畢竟那也是一場嚴格的考試，堪稱「女子科舉童生試」，自然不可亂了規(guī)矩、放外人進來。

    但藝選卻并沒那般嚴格。

    因為考題類別極多，不可能所有人同場而試，是以書院提前給每位考生發(fā)放了一塊號牌。考生拿到號牌后，先行在東舍的幾間課堂等候監(jiān)考夫子叫號，再分批去往不同的考場應試。

    而眼下，考試已經(jīng)開始了好一會兒了，課堂里空出的位置也越來越多，衛(wèi)姝心下自是難免發(fā)急。..

    若不能趁此機會一睹金國秘使真容，她便只能另尋他法，而這個「他法」，多半是要冒一點殺頭的風險的。

    「一百七十號、五十九號、六號、十三號……」

    一道略有些嘶啞的音線響起，打斷了衛(wèi)姝的思緒。

    新一輪的叫號開始了。

    她垂首理了理裙擺，又正了正衣襟，方才站起身來，行止間規(guī)矩到了極點，卻又絲毫不見局促。

    她一早便察覺到，這兩位監(jiān)考夫子不只負責叫號，亦在暗中觀察學生的禮儀，凡有疏失者，皆會被她們記下，是以此時心下雖急，衛(wèi)姝的舉止卻很從容，神情亦是泰然自若。

    監(jiān)考夫子的視線很快便轉(zhuǎn)到了衛(wèi)姝身上，數(shù)息后，便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被叫到號的考生有十余個，依次走到夫子跟前，請夫子驗看號牌，并報上姓名以及藝選的課目，多半都是雅項，也有一兩個報了女工。

    夫子逐一登記在冊，一面仔細端詳每個考生的臉，似是在辨認其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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