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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里，杰洛特嘆了口氣。

    我的朋友，你現(xiàn)在在哪呢？

    他的朋友其實(shí)就在不遠(yuǎn)處。

    何慎言站在凱爾莫罕的山腳下，凝視著山腰上的那座城堡，夏日的陽光打在他身上，周圍路過的村民們以異樣的眼神注視著這個英俊的東方男人。

    他們中可能有老人在十幾年前見到過他一面，和一個白發(fā)獵魔人一起旅行。但現(xiàn)在早已物是人非了，何慎言注視著這座村子，注意到村尾的羊圈已經(jīng)消失了，那兒蓋了棟新房，就鄉(xiāng)下人的眼光來看，已經(jīng)足夠氣派了。

    時光......還真是殘酷。

    他抬腿邁步往山上走，沒有選擇飛行、傳送門或是瞬間移動。只是單純地憑借自己的雙腿。就在這時，他身后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法師回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一個臉上有著雀斑的農(nóng)家姑娘，此時正臉頰通紅地看著他。

    “先生......”她局促不安地捏著自己的裙角，還算干凈的裙子被她捏出了印記。“您，您是旅行者嗎？”

    “算是吧，女士。”

    她因?yàn)檫@稱呼吃了一驚。何慎言知道為什么——這姑娘可能在過去的十幾年人生里從未聽到過有人喊她女士。她聽到的稱呼要么是自己的本名、小名，要么就是一些粗俗不堪的稱呼。

    她的臉更紅了。

    “女，女，女士？”她的聲調(diào)都變得尖銳了一些。“還請您不要這么叫我......我只是來給您送個蘋果的，您在太陽下站了這么久，應(yīng)該很熱吧？”

    她從衣兜里掏出一個洗的干干凈凈的蘋果，何慎言的關(guān)注點(diǎn)卻不在蘋果上。他看著她的手，手指粗糙，老繭，沒好的凍瘡，傷疤。種種東西加起來讓她的手看上去像是五十歲的人該有的手，而不是一個沒到二十歲的姑娘。

    法師什么也沒說，接過蘋果。對她露出一個干凈的微笑，農(nóng)家姑娘笑著跑遠(yuǎn)了，和她的同伴再度匯合。她們看著他的方向，將那姑娘圍在中央，嘰嘰喳喳的笑鬧著。

    何慎言抬起手，咬了口蘋果。

    不錯，很甜。

    他再次抬腿邁步往山上走，蘋果在兩分鐘后就被吃完了。干干凈凈的果核被他扔在路邊。它靜悄悄地沉入地底，在魔力的運(yùn)送下來到了那姑娘家的院子里。它會在明年開春生根發(fā)芽，長成一株茂盛的蘋果樹。

    它的果實(shí)會比周圍所有的蘋果都要甜，品相都要好，它甚至還會擁有自己的意識。它會成為樹之精靈，一直保護(hù)那姑娘，直到她無病無災(zāi)的壽終正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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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沒有聽見敲門的聲音？”

    希里突然大聲地說，杰洛特走出廚房，在圍裙上擦了擦滿是油污的手，問道：“你說什么？我剛剛沒聽清。”

    “我聽見有人敲門。”

    “敲門？”杰洛特吃了一驚。然后，他也聽見了。

    山腳下的村民們在凱爾莫罕重建以前偶爾還會來這兒找獵魔人們，求他們辦點(diǎn)事。多數(shù)都是些找孩子和丟失家畜之類雞毛蒜皮的小事。那時候經(jīng)常待在這兒的是維瑟米爾，老頭很愛幫人干這種活，反正有錢拿。

    但是，凱爾莫罕重建以后，他們就不來了。杰洛特知道原因，無非是覺得這里太氣派了，他們害怕。鄉(xiāng)下人就是這樣，害怕任何東西。打雷閃電，早晨請來看見一只黑貓在自己家門口，老婆和人多說了兩句話......

    這些人就是這樣，他們改不了。除非國王大發(fā)慈悲減少稅務(wù)，然后派人來教他們識字。

    杰洛特為自己荒謬的想法笑了起來：這哪是大發(fā)慈悲啊？這是瘋掉的國王。就算有個國王打算這么做，他的幕僚和大臣們也會費(fèi)盡心思地弄死他。

    “你笑什么？”

    “沒什么，小鬼。”

    “別叫我小鬼！”

    “好的，小鬼。”

    杰洛特毫無誠意地朝她點(diǎn)點(diǎn)頭，眉頭已經(jīng)皺了起來。

    所以，到底會是誰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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