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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慎言抬起右手，握緊成拳。在場所有人的腳下都出現(xiàn)了一個傳送門，門后是他們的家，或者臨時住所——甚至包括斯特蘭奇，他滿臉愕然地看著自己腳下出現(xiàn)的傳送門，至圣所的景色在其中顯現(xiàn)。

    “追悼會結束了，各位。”

    法師打了個響指，他們沒入其中，消失不見。只有一個人例外。

    卡特·來昂托內斯。

    “你好，來昂托內斯先生。”他一邊說，一邊從臺子上走了下來。

    卡特卻像是完全沒發(fā)現(xiàn)周圍的情況似的，依舊站在原地。他對何慎言的話毫無反應，整個人彷佛一個呆滯的空殼。

    一直到何慎言來到他面前凝視著他，卡特都沒有任何動作。法師輕輕抬起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魔力催動，精神力觸須開始勾連卡特的靈魂，霎時間，他的視野便開始變化。

    構成海灘的物質變得粘稠而可怕，像是滾燙的爛泥。黑色的泥巴翻騰不休，熱氣騰騰，有如巖漿。其中卻有著無數(shù)的亡魂正在哀嚎，它們還殘留著生前的形體，那尚未熔爛的殘肢斷臂正冒著氣泡在爛泥里浮沉。

    天空像是一幅腐朽的畫卷，半個太陽掛在其上，是令人惡心的艷黃色。云層是某種生物腐爛的腸子，此時，天空正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令人難以形容的惡臭從那雨滴之中傳來。

    ——現(xiàn)在，他可以理解為何這位疫病醫(yī)生一直處于某種失魂落魄的狀態(tài)了。

    《萬古神帝》

    他還在那片沙灘之上，但卡特不是。他失去了蹤跡，像是根本不存在于這個腐壞的世界一般。何慎言抬起頭，凝視著空中的太陽。那半個太陽傳來的溫度不再令人感到溫暖，而是某種詭異的潮濕，就像是腐敗的尸體。

    恍忽之間，他甚至聽見了耳邊傳來的低語聲：“這世界終將毀滅......”

    “是嗎？”

    何慎言平靜地反問了一句，他笑了笑。腳下所站立的黑色爛泥開始沸騰，其中伸出了無數(shù)怨魂的手臂，似乎想要將他拉下去。但法師只是輕輕邁步，它們的手臂便被扯斷了。不知何時燃起的火焰將它們殘存的尸體焚燒殆盡。

    轉過身，他看見一個巨大的黑影在地平線的遠端襲來。這時，何慎言知道，追悼會開始了。

    但不是某個人的。

    而是一個逝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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