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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衛(wèi)兵身后的地面隆起，一塊草皮被掀開。一個臟兮兮的孩子從洞口爬了出來，瘦小的可怕，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她的母親緊隨其后，亞麻色的頭發(fā)亂成一團(tuán)，一只手臂消失了，與孩子的父親一齊葬身于蟲子們無情的利齒之下。

    平民們?nèi)甲吡顺鰜恚迦恕Ｎ譅枅D諾不清楚這是否就是馬沃利翁上僅剩的本地居民了，但他衷心地希望有人逃出去。一如他希望自己的通訊頻道內(nèi)有人回應(yīng)他一般。

    “大人。”

    索利希，那斷了腿的鐵衛(wèi)將他的光槍當(dāng)做拐杖柱在地上，緊緊地抿著嘴：“您的其他兄弟呢？”

    “沒有回應(yīng)。”沃爾圖諾說。“他們可能已經(jīng)都魂歸黃金王座了吧。”

    他的澹然讓鐵衛(wèi)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他囁喏著，干巴巴地吐出幾個字：“那，那至少天上還有......？您們來時，我看見過飄在天上的船，您還可以走的吧？”

    “索利希，你是想讓我逃跑嗎？”沃爾圖諾問。

    “什么？不，不，我是想讓您撤退——我們走不掉了，但至少您還可以，您沒必要和我們死在一起。您已經(jīng)做的夠多了。”

    沃爾圖諾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句話。

    他掃視著在場的其他人，每個人都看著他。哪怕是那個孩子也是如此。他們沒有說謊，這意愿是他們共同鑄就的，其中絕無半分虛假。

    沃爾圖諾的臉頰抽動了幾下，他想要說些什么，但沒能成功。兩分鐘后，他說：“不，我不會這么做。”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索利希。”

    沃爾圖諾拿起他的頭盔，摩擦著斑駁的邊緣，平靜地說：“五架風(fēng)暴鴉都已經(jīng)在火力支援中被蟲子們擊毀了，我無法通過我頭盔內(nèi)的伺服器聯(lián)系上艦船，也沒有離開地面的手段。”

    索利希不再說話了，這個鐵衛(wèi)看上去仿佛快要哭出來了似的。他搖晃著身體，將光槍的邊緣抓得緊緊地，說出了幾個破碎的字眼：“我很，我很抱歉，大人......我很抱歉。”

    “你為何抱歉？”

    “我們沒能——守住。”他幾乎是在抽泣。“我們只有兩個團(tuán)和一個裝甲團(tuán)，蟲族信標(biāo)被發(fā)現(xiàn)的第一時間，我們就趕到了，但還是遲了一步。那些基因竊取者......內(nèi)亂......”

    沃爾圖諾看著這個和他一起作戰(zhàn)了兩天之久的鐵衛(wèi)，對方甚至在失去右腿時都沒有哭泣，此刻卻幾乎肌肉痙攣。他看著他，然后意識到，索利希在躲避他的目光。

    因為愧疚。

    這個偏執(zhí)的凡人，將戰(zhàn)役的失利攬到了他們自己頭上。他甚至覺得，阿斯塔特們的慘重傷亡，都是因為他們的過錯。

    沃爾圖諾露出一絲微笑，他很少笑，至少從贖罪遠(yuǎn)征開啟時就很少笑了，尤其是這樣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

    “鐵衛(wèi)，看著我。”

    索利希強(qiáng)迫自己抬起頭。

    “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大人？”

    “讓我來告訴你，鐵衛(wèi)。”沃爾圖諾平靜地說。“你看見的是一個失敗者，一個無法履行自己職責(zé)的失敗者。我無法從恐怖的異形爪下保護(hù)你們，讓你們免于死亡與痛苦，從這一點來看，我是極其失敗的。”

    人群爆發(fā)出一陣小小的抗議浪潮，那個孩子最為大聲，她不成邏輯的語句從口中吐出，枯瘦的手指指著沃爾圖諾，一下一下的顫抖。

    “我們?nèi)藬?shù)太少。”沃爾圖諾接著說。“很抱歉這么說，但的確如此。我們只有兩百零一人，無法完好的履行我們的職責(zé)。”

    “與我們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個名為帝皇之鐮的戰(zhàn)團(tuán)，他們負(fù)責(zé)監(jiān)管我們，因為我們本來就犯了錯。我們在進(jìn)行一場贖罪遠(yuǎn)征......但他們已經(jīng)無暇繼續(xù)他們的職責(zé)了，他們的母星索薩也在蟲巢艦隊入侵的路線上。他們正在那上面奮戰(zhàn)，我希望他們能獲得勝利。”

    “所以，不會再有支援。”

    沃爾圖諾看著他們——那些受他保護(hù)者。

    “所以我不會走，我會和你們一起。”

    一個半泰拉時后，它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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