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警告的聲音一次多過一次,最后甚至疊加起來形成了字與字的狂潮,一聲響過一聲。斷續的機械音如同雷鳴般在她耳邊炸響,她那已經被黑暗所占據的心中突兀地涌起了一個疑慮。 它剛剛誕生,是人類破碎的理智最后的余溫。冰冷的海水與無法撲滅這溫度,黑暗亦不能阻止它在卡珊德拉·凡勒斯庫斯的心中綻放光彩。 與此同時,至高天內,星炬的光芒大作。一尊尚未被孕育完成的神像于其中狂怒地咆孝著,叫喊著。 難以計數的犧牲者們與死難者們的面容在那光輝中涌動,那光芒竟然于此刻穿透了亞空間內紛擾的混沌汪流,照在了那雙捂住卡珊德拉·凡勒斯庫斯的眼睛與雙耳的手。 她再度看見真實,再度聽見真相,那從黑暗之海中浮起的念頭開始愈發真切地與腦海中翻涌沸騰。直至成為一個占據她所有思考能力的巨大回響。 我所穿戴的盔甲名為天鷹式,叛徒們所佩戴的邪神表示也是天鷹的模樣...... 卡珊德拉·凡勒斯庫斯瞪大眼睛——絕望而震驚地瞪大眼睛。 “警告!” 天鷹式內置紋陣的聲音在千百次的嘗試后,終于在這一次次準確無誤地傳入她的耳中:“穿戴者已被污染!理智無法注入!警告!穿戴者已被污染,理智無法注入!” 聲音不再失真,但仍然尖銳,仍然恐怖。在這聲音的催促下,她開始回憶起自己都做了什么,開始想起一切——與沃斯托尼亞長子團三名團長的交談,在那之后突兀地變得模湖起來的神智...... 親手殺了迪特·卡瑪上校并刨開他的胸腹,用鮮血畫下褻瀆的法陣,吞食內臟......紋陣從頭到尾一直在警示她,但她根本聽不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卡珊德拉面色蒼白地記起她站在迪特·卡瑪上校尸體旁邊時胃部傳來的那種抽搐,它現在更為強烈了。這位以強硬聞名的艦隊司令干嘔了一聲,絕望的淚水從眼眶中流出——她已經徹底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但是......那邪神到底是何時開始玩弄她的心智的?! 不,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我隨時都有可能繼續陷入瘋癲之中...... 卡珊德拉轉過頭,抬起槍口,毫不猶豫地打爆了沉思者陣列。她不能確定自己現在短暫的清醒是否是那混沌的力量在作祟,必須趁著還能保持理智的時候摧毀沉思者陣列才行,前一條消息或許已經發出,但她不會再讓第二條褻瀆的消息離開圣戒號。 這間珍貴的遺物火花四濺,那些在圣戒號上被無數虔誠的工匠與神甫維修過的元件此刻盡數毀滅。天鷹式內置紋陣的聲音還在她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著,機械合成音此刻聽來卻是那么悅耳。 但是,她還有一件事需要做。 “紋陣,開始自我銷毀,摧毀任何你的記錄中任何有關此事的記錄與錄像,不能讓污染有任何可能性流出去?!? 卡珊德拉·凡勒斯庫斯冷靜地命令它,紋陣在一陣沉默后回應了她的命令。 “明白,很高興你能短暫的回復正常,穿戴者。與你同行的這段時間很愉快,自毀將立刻開始。距離完成還有四十秒,你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自殺,否則我自毀時所帶來的劇烈高溫會令你生不如死?!? “那正是我想要的?!? 卡珊德拉·凡勒斯庫斯堅定地說:“我做了錯事,我應當贖罪。我不知道帝皇會不會原諒我,但我必須懲罰自己的不忠與愚蠢——帝皇啊,請您保佑圣戒號上仍然忠誠的人......” 她跪倒在地,開始無休止地于生命的最后時刻念誦帝皇禱言。 ------------------------------------- 虛空中傳來一聲笑聲,她沒有聽見。始作俑者快速遠離了此地,星炬的光輝非她此時所使用的形體能夠承受的。她還能在這個世界逗留的時間不多了,必須要趁著這最后的時間來讓這世界變得更加混亂一些。 恐虐鐘愛戰爭與殺戮,色孽喜愛歡愉與享受,納垢只想研究瘟疫,播撒生命。但她不同,她沒有目的,沒有計劃,沒有規則。 她只是想讓世界變換不休。 那些僥幸得知混沌存在的凡人以為她想毀滅世界——錯了,如若毀滅世界的可能性真的存在,奸奇會不留余力地摧毀它。世界必須存在,如果世界不存在,她的存在也將毫無意義。 她并不為這次的臨時起意的失敗而感到懊惱——在她的世界中,本來就不存在‘勝利’這一說法。所有人都在為勝利而戰,但她只想看見這世界在一片變幻莫測的火焰中燃燒。 星炬于此刻光輝大作,她微笑著看了一眼它,隨后便乘著至高天內涌動不休的汪洋迅速遠去了,伴隨著一陣愉悅的笑聲,她消失在此界,再無任何影子留存。 -------------------------------------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