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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名字并不復(fù)雜，甚至可以說簡單。就算用高哥特語念出來，也顯得簡短。但落在這個聲音口中，卻血腥無比，其中蘊含的情緒，是猶如要將他碾碎生吃一般的憎恨。

    哪怕是聾子，也能聽見——因為這已經(jīng)不再是聲音了，這是一種幾乎成為實質(zhì)的恨。

    “不，父親......”

    破碎的靈魂縮在角落里，在那壓迫著他的黑暗中惶恐地、尖叫著回答：“我不是有意的......我那時并不知道這是她的陰謀......求您原諒我！”

    那聲音并不回答他的乞求，只是尖叫——飽含痛苦的尖叫，宛若一場永恒的回響。

    然后他開始墜落。

    從一片黑暗，落至另一片黑暗。永無止境的殘酷折磨再次拉開序幕，他卻對此一無所知。

    他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被打到奄奄一息的黑膚巨人，披著甲，握著戰(zhàn)錘，滿身鮮血，脖頸破碎。倒在靈骨橋上，幾乎死去。

    而在他對面......一個鳥足的惡魔正傲然站立。

    那是誰？

    他已有答桉。

    “不！”

    他無法接受地喊叫起來，那聲音倉皇而又凄涼地回蕩在這片黑暗之中：“不！不要動手！停下來，你不能這么做！我不想殺他，我從來都不想的！”

    惡魔并不理會，它聽不見他的尖叫，但是，它恐怕聽見了也不會有所理會。

    它只是踩下鳥足，巨人的頭顱炸開了。他跪倒在地，罪惡感開始永無休止的涌動，惡意開始襲擊他僅存的善良，無數(shù)個聲音在黑暗中對他竊竊私語。

    “你殺了他......”

    它們低笑著說。

    “你親手殺了你的兄弟之一，你做了，是的，馬格努斯。你弒殺了你的兄弟之一，你讓你父親的理想毀于一旦，你讓無數(shù)的人從今往后在火海中哀嚎著化為灰盡......而這一切！”

    藍色的熒光涌現(xiàn)，他記憶中那個曾經(jīng)誘惑他的聲音再一次浮現(xiàn)，狂笑著將他狠狠地推倒在地：“都要歸功于你！”

    “不！不！”

    “是的！馬格努斯！”

    那東西將他抓起來，逼迫著他直視那雙散發(fā)著藍色熒光，滿是惡意的鳥類童孔。藍光幾乎讓他瞎掉，他開始流淚，同時瘋狂地?fù)u頭。而那雙眼眸的主人卻沒有半分憐憫——它本就想要折磨他。

    他人的痛苦，是它的食糧之一。

    “你那所謂學(xué)者的探究心理毀了一切，你的兄弟，你的父親都曾無數(shù)次地警告你。但不管是語重心長的教導(dǎo)，還是疾風(fēng)驟雨般的怒喝，你都聽不進去。你自以為是，高傲無比，以為能掌控這樣一種你完全不理解的力量——然后我來啦！”

    那聲音狂笑著起來，笑聲化作風(fēng)暴，在黑暗中席卷。千百萬具血淋淋的尸體從中走出，用沒有眼眸的黑黝眼眶盯著馬格努斯，齊聲開口：“罪人！罪人！罪人！”

    “還記得我在網(wǎng)道外對你說了什么嗎？我甚至沒有告訴你我是誰，你也不知道我是從何而來。但你卻毫不猶豫地接受了我的幫助！??！馬格努斯，馬格努斯！你是這么的簡單易懂，這么的自以為是......這么的......愚蠢！”

    “滾開！滾開！”他揮動手臂，徒勞無功地想要讓這個怪物離開自己。

    他沒有力量可以運用，沒有勇氣可以依仗。

    他的軍團已經(jīng)毀滅，他的兄弟們已經(jīng)鬩墻，他的父親已經(jīng)成了一具腐尸。

    人類自此以后再無希望，而他自己卻碎成了千百份碎片，其中一份，用著他的面貌與他的名字，在殺戮那些他曾宣誓保護之人。

    他已經(jīng)一無所有。

    怪物停下了，但這卻不是結(jié)束。它陰笑著消失了，從他的記憶中再度下潛。在他背后，血淋淋的伏爾甘那無頭的尸體抽搐著站立而起，揮舞著戰(zhàn)錘朝他疾馳而來。

    “不——！”

    在他的尖叫聲中，伏爾甘消失了。

    黑暗再度席卷而來，他開始下墜，又一次。

    折磨......永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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