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巢都底層的夜晚從不安靜,實際上,這里并沒有什么所謂的白天與黑夜之分。在一個沒有日夜交替的地方,人們哪知道它們有什么區別呢?更何況,大多數人也買不起鐘表。 若是你有一份還算正經的工作,那么,除去要去工廠上工的時間以外,其他的時間便都算你的黑夜。 如果你沒有,那么,全天都是黑夜。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直保持睡眠狀態。 犯罪在這里是家常便飯,守規矩的人在巢都底層是活不下去的。更何況,除去「普通」的變種人,黑幫或犯了事的通緝犯以外......這里還有其他更為可怕的東西正在潛伏。 但是,對于艾爾來說,這一切和他并無關系。他是一個將要病死的人,甚至無家可歸,只能蜷縮在黑暗的巷子里,和其他幾十個一樣將要死去的人茍延殘喘。 在巢都的底層,生病是家常便飯。當面黃肌瘦成為一種常態,那么,病菌當然會隨之而來。 什么?你問,醫療? 醫療是要錢的。 被剝削到極限,甚至無家可歸,無醫可穿的人還有什么能夠賣了換錢呢? 哪怕是出賣器官,黑醫們也不會看上他們病變的肉體。他們沒有未來,過去也無足輕重,彼此之間甚至連名字都沒有了意義——但這并不意味著這群無家可歸者們失去了全部。 聽上去或許很荒謬,但艾爾正在見證一場愛情。 他瞪大他的眼睛,想看清對面靠著臟兮兮墻壁的女人手中握著的東西。但他的視力太差了,他只能看見一個模湖的、閃著光的東西。 那是什么? 他的問題沒有問出口,艾爾似乎聽見女人說了什么,但也似乎沒有。不遠處,工廠內所傳來的機器聲轟隆作響,讓他們的輕聲細語在空氣中消散了。 然后,艾爾看見她舉起了手。 「愿帝皇原諒你。」 她緩慢地說,似乎正在抽泣。手臂放下,第一刀的刺入快速而迅疾,但卻找錯了位置。躺在她身邊的,那病重的男人從喉嚨中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叫喊,但其中并無責怪之意。 「往...上一點......」他艱難地說。 女人哭泣著想要試圖將刀刃拔出,但她的力量太小了,而那把劣質的小刀用布條纏起來的柄也已經被鮮血打濕了。 她試了一次,然后又試了一次,均已失敗告終。 她的愛人痛苦地長大了嘴巴,喉嚨中發出一種嗬嗬的低沉響聲。艾爾握住自己的臂膀,壓抑住咳嗽的沖動,不愿發出任何聲音。 男人應該和他患的是同一種病,平日只是普通的咳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癥狀會越來越嚴重。發熱、咳血都會成為家常便飯。 【鑒于大環境如此, 他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疾病,只能歸結于帝皇的懲罰,用于懲罰他們的不潔。 不過,艾爾其實也并不知道他們不潔在何處。 時間推移,鮮血的氣味開始越來越明顯。男人的呼吸也開始越來越緩慢,他起初似乎還很痛,但現在已經不了。至少,艾爾能看見他的臉上正帶著一種微笑。 「好了......」 他安慰地吐出一個簡短的詞語,更多的隨之而來,語句竟然變得流利。 「我要去見帝皇了,娜爾蘭,我會讓他原諒我們的。這樣,你就不必再受苦了。」 女人什么也說不出來,只能不斷地點頭。眼淚沖過她臟兮兮的臉。艾爾沉默著凝望這一幕,心中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復雜情緒。 他甚至沒有成年,所明白 的事甚至不支持他將這些情緒表露出來,所以他抬起頭,想要觀看黑沉沉的「天空」——對于底層的居民們來說,厚重水泥所構成的巨型天花板就是他們能看見的天空。 他抬起頭,然后看見了流星。一顆璀璨的星星撞破了天花板,懸空、燃燒。他并不知道那顆燃燒的烈陽到底是什么,但這并不妨礙他從身體深處爆發出驚訝的喊聲。 人們抬起頭,女人也是,死去的男人也是。他暗沉沉的眼眸望著那顆星星,眼童中反射出它的軌跡。 艾爾聽見有人正在尖叫,而更多的人正在念誦帝皇的名字。他沒有,他只是看——他一直看,直到那顆太陽將整個巢都的底層照得如同白晝。 然后,有聲音響起。 「復仇——!」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