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血雨把貧民窟的泥路泡成了爛漿,林野的靴子陷在里面,每走一步都像拖著塊鉛。他把羊皮紙塞進內衫,緊貼著胸口——那里還留著懷表的溫度,表盤背面的“薇”字硌著皮膚,像妹妹在提醒他“別停下”。 巷子里沒什么燈,只有偶爾從地窖縫隙里漏出的微光,混著血雨的鐵銹味,飄來隱約的咳嗽聲。他縮在斷墻后,看著不遠處的教團巡邏隊——三個穿銀灰鎧甲的士兵,正用長矛戳著路邊的草堆,嘴里罵罵咧咧:“第 91批獻祭的人還少兩個,首領說了,今晚必須湊齊,找不到就抓流民填數!”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檔案里“第 91批獻祭名單需滿三百人”的標注,原來教團不僅篡改數據,還在路邊抓流民湊數。他攥緊懷里的匕首,指節泛白——要是剛才沒躲得快,恐怕已經成了長矛下的“湊數者”。 咳咳……微弱的喘息聲中夾雜著幾分驚恐與無助,“別……別抓我……我絕非那變異之人……” 林野循聲而去,腳步輕盈,仿佛不愿驚擾這份暗夜中的脆弱。斷墻殘垣之后,一抹細若游絲的哭喊,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他目光銳利,很快鎖定了一處半塌的地窖,其上覆蓋的木板松松垮垮,縫隙間透出一抹昏暗的光影。 林野緩緩伸手,小心翼翼地掀開了那塊斑駁的木板,一陣混雜著霉濕與酸腐的氣息猛然襲來,刺激著他的感官。地窖之內,一位頭發已然花白的老人蜷縮成一團,瘦弱的身軀幾乎被黑暗吞噬,唯有那雙滿是恐懼的眼睛,在昏暗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老人雙手緊緊抱著膝蓋,口中呢喃不斷,仿佛是在對抗著內心深處最深沉的恐懼:“我兒……他是教團的祭司,他曾允諾會保護我……別……別將我抓去獻祭……”話語間,那份對未知的絕望與對親人的依戀交織在一起,令人心生憐憫。 是“記憶重復癥”。林野心里一緊,他在教團檔案里見過這種病例——大多是親眼見過親人被獻祭的人,被困在最痛苦的記憶里,日復一日重復同樣的話。 “老人家?”林野放輕聲音,慢慢蹲下來,“我不是教團的人,我是來找人的。” 老人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睛里滿是驚恐,手在地上亂摸,摸到塊石頭就朝林野扔過來:“別過來!你們都是騙子!我兒子說了……他說了……”話沒說完,就開始劇烈咳嗽,咳得胸口起伏,像臺快散架的風箱。 林野躲開石頭,從懷里摸出半塊壓縮餅——這是他早上從教團食堂帶的,本來想留著路上吃。他把餅遞過去,聲音放得更柔:“我真的不是壞人,我在找‘黑市老鬼’,你知道他在哪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