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凄厲的慘叫聲在風雨中傳蕩。 在場的每個人都能深深感受到公卿人那種絕望的痛苦,像是墜入無止境的深淵,想要解脫,卻又永不得解脫,這才是最讓人絕望的地方。 關鍵是鬼特么知道這玩意竟擁有如此頑強的生命力,哪怕是真正的惡鬼被這樣輪番暴虐,估計現在也該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了吧,可公卿人在被虐過程中依然凄厲的慘叫。 雖然中途有幾次嗓音變得沙啞,但很快又變得尖銳起來,像是一位重癥病人快要咽氣的時候又被醫生注射了強力的腎上腺素。 不,準確來說是不斷的注射這種強力腎上腺素,簡直就是泡在了腎上腺素的里面,要不然怎么可能會有這種堪稱變態的精力。 那是路明非的‘不要死’在助攻。 公卿人內心崩的稀碎。 我特么也不想有這樣的精力啊,拜托你們幾位能不能下手狠一些,最好能把我的腦袋直接砍下來,給我個痛快啊! 可在場四人當然不會讓他如愿,畢竟他們本意都是想讓公卿人慢慢體會這種死亡前的慘烈痛苦。 就像是路明非在蛇岐八家神社暴虐橘政宗的種種看似惡鬼般的瘋狂行徑。 每個人體內都會有一個魔鬼,一旦被觸及到最重要的東西,這個魔鬼就會在人的體內覺醒,使得原本一個正常人會做出種種不可思議的瘋狂舉動來。 說到底無論是上杉越還是芬格爾,又或者源稚生源稚女兄弟,他們都有非常深刻的人生經歷,如今公卿人徹底將他們內心的情緒引爆,所以他們在這一刻也都是化身惡鬼,既然惡鬼想要弄死一個人,當然不會讓其這么痛快死去。 公卿人內心悲涼。 我特么為什么要招惹那個男孩啊!! 他努力仰起頭,雖然這個時候已經看不見了,但他知道那個男孩就在天空樹的回廊上凝視著他。 一直以來都是他算計別人,哪怕是被邦達列夫那個雄狐般的男人陰過一次,但最后還是被他扳回一局,他無往不利,凡是算計過他的人,甚至敢算計他的人,最后他都要讓對方死的很難看。 所以很少有人敢算計他,甚至連與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畢竟誰又敢與惡鬼之王對視呢。 然而在面對路明非這個男孩的時候,公卿人就像是遇到了他生命中的宿敵。 從一開始的交鋒他就落入了絕對下風,直到現在更是輸的連褲子都沒有了。 他以為自己做足了完全準備,但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那些準備是如此的不堪一擊,他甚至覺得自己變得非常幼稚。 之所以出現這種錯覺,還是因為路明非給他的沖擊太強烈了。 這真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男孩么? 公卿人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電影里《終結者》一類的東西,能夠穿越到過去,然后進行種種謀劃,對方實則早已提前看過那劇本,所以總是把他拿捏死死的,要不然以自己的老謀深算怎么會如此被動。 甚至連那個白王血裔的女孩,其體內不完整的白王血脈在暴走情況下都能壓制下來。 那可是比染上毒癮的人想戒毒還要艱難無數倍,可發生的事實告訴他,在那個男孩的幫助與守護下,繪梨衣的確踏出了那一步。 這簡直就是醫學上的奇跡。 如果說公卿人自己是源稚女心里曾經的夢魘,那么路明非這個男孩的身影就是他的夢魘,是他終其一生也揮之不去的噩夢,注定要用一生來治愈。 身上劇烈的痛苦讓公卿人再度想到了路明非在他身上施展的暴虐手段,內心不由得瘋狂顫栗起來,完全陷入了對路明非的恐懼之中。 在他心里那個男孩是魔鬼,是撒旦,是一切究極邪惡的化身。 公卿人的意識已經變得恍惚起來,只覺得路明非的身影在他腦海里變得無比扭曲,化成各種恐怖猙獰的形象。 悲哀的情緒在公卿人內心涌流。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他堅信自己注定會成為那個站在時間長河盡頭的偉大主宰,他的意志注定要成為這個世界的意志。 只要給他時間,甚至連所謂的龍王都會成為他的食物,他會真正端坐在至高王座上,哪怕周圍累累白骨,可那又算得了什么,這王座本身就是用眾生的骨鑄造而成。 他有此信念,他無堅不摧。 但在這一刻公卿人,也就是赫爾佐格內心的信念徹底被摧毀了,被那個男孩無情而狂暴的徹徹底底摧毀。 準確來說是摧毀了三次。 第一次是在那座教堂,第二次在蛇岐八家的神社,而第三次是在這里。 可是他真的很不甘心啊。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他精心準備的這一切會被摧古拉朽的毀掉。 公卿人開始嘶吼起來,那是他不甘的瘋狂意志,那同樣也是赫爾佐格的意志發出不甘的咆哮。 就像是地獄里絕望的惡鬼之王眼看著被審判,發出絕望而不甘的吼聲,那一瞬間迸發出的兇戾仿佛連整個地獄都為之震動。 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得內心驚顫了一下。 這個幾乎快要垂死的惡鬼怎么還能爆發出如此驚悸的力量,它是有多么的不甘,給人的感覺像是要從最深的地獄里一點點爬出來。 哪怕渾身已經被漆黑的地獄火焰熊熊灼燒,哪怕渾身正在這股慘烈的灼燒下漸漸化為黑燼,哪怕這風暴般的痛苦在它的意識里層層爆炸。 然而下一刻,砰的一聲,一個大巴掌狠狠拍在公卿人的后腦勺上,差點沒把對方的舌頭給拍出來。 頓時間那惡鬼般的兇戾嚎叫戛然而止,對方開始一個勁猛咳起來。 芬格爾一臉陰郁的收回手,“嗷嗷嗷,嗷你媽個頭啊!” 剛剛正是他出手拍了公卿人一下,實在是對方的吼聲讓他覺得煩悶。 而且這一下用足了勁,正常人估計腦漿都會被拍出來,不過公卿人承受這一擊效果也是立竿見影,不僅被打懵了,甚至連腦袋里灰黑色的粘稠液體也從兩個黑漆漆的眼眶里飆了出來。 一旁的源稚生源稚女連忙閃開,才沒有被這兩灘疑似腦漿的東西沾身,否則他們真的可能會忍不住拎刀去砍芬格爾。 咳咳咳…… 公卿人低頭劇烈咳嗽起來,似乎連內臟都要咳出來的那種。 在場幾人都覺得不對勁。 很快從公卿人嘴里嘔吐出兩個黑漆漆的梆子,他已經失去了雙手,甚至連牙齒都被上杉越用鉗子一枚枚拔了下來,但他還能用牙床發力。 噹…… 兩根梆子頓時互相碰撞了一下。 就像是深山古剎里的老和尚輕敲了一下木魚,頃刻間周圍呼嘯的風雨變得沉寂起來。 “媽的,又搞什么妖蛾子?!” 芬格爾覺得不對勁,憤怒的一拳打在公卿人臉上,頓時將兩根黑漆漆的梆子打爆掉,一股腦的崩進了對方的肚子里。 天地變得格外陰冷,隨著吱吱呀呀的聲響,就像是一扇冥冥中的地獄之門被緩緩推開。 無數猙獰的嘶鳴以及某些東西在積水里快速滑行的聲音從天地盡頭涌向天空樹。 轟隆隆! 就在所有人為之驚悸的時刻,隨著一聲格外炸響的雷鳴,慘白色的閃電照亮了這個黑暗的世界,同樣也照亮了那些在積水里極速滑行而來的猙獰身影。 就像是互相盤繞而來的蛇群,但上半身卻是人類形態,那一張張面孔上男女老幼皆有,但都是極為猙獰的一張臉,獰亮的黃金瞳在風雨里涌動著暴虐的嗜血欲望。 赫然是成百上千頭的蛇形死侍。 “我靠,還來!” 芬格爾臉黑了,眼角抑制不住的抽動。 雖然這些蛇形死侍的戰力遠不是那些龍形死侍能夠比擬的,但那也是相對而言,真要論起來,這些蛇形死侍也堪比A級混血種的實力。 縱然是他青銅御座全開,一拳一個死侍,也無法從其中脫身啊,更何況他無法做到一拳一個。 “準備戰斗!” 源稚生一聲沉喝,率先站到了最前方。 洶涌而來的死侍狂潮太具毀滅性,如果任由其肆虐而來,在場的家族成員們根本頂不住這波沖擊。 他們一個個也早已虛弱不堪,甚至連身上的彈藥也快耗盡。 不僅僅是蛇岐八家,猛鬼眾的成員們同樣是這樣的處境,但他們同樣沒有退,而是朝著他們的龍王看去。 “準備戰斗吧!” 源稚女瞇著眼看向涌來的死侍狂潮,竟然出奇的一步上前,站在了源稚生的另一邊。 后者忍不住看向身邊走來的男孩。 “把你那些廢話收回去吧,我不是陪你并肩作戰,我只是不想讓手底下的人就這樣死掉,等到這一切結束,我們之間的仇怨會繼續清算的。” 源稚女沒有看向源稚生,而是從積水里拾起一柄長刀,手指輕彈刀身,上面細碎的水珠迸射出去。 “好!” 源稚生深深看了對方一眼。 這個時候源稚女能夠加入進來,無疑將會是一股巨大的戰力。 源稚生并不知道路明非的具體消耗,但繪梨衣那張虛弱蒼白的臉,他卻是看得真真切切,所以就算路明非這時候還有余力,他也不希望對方再出手,而是讓男孩好好照顧自己的妹妹就行了。 是時候讓大舅哥站出來了。 不過源稚生又瞥了眼身邊的源稚女,嗯,看來你小舅哥也站出來了。 天地間的風雨再度變得尖銳起來,隨著來勢洶洶的死侍狂潮越來越近,天空樹周圍都變得震動起來。 源稚生手握蜘蛛切,目光沉凝,蓄勢待發。 而身旁的源稚女一身鳳冠霞帔飄飛,同樣神色鄭重起來。 這一刻他不是血統凌駕在皇之上的極惡之鬼風間琉璃,但身為猛鬼眾的龍王,他的血統跟源稚生是一個級別的。 隨著兩人的蓄勢,周圍蛇岐八家以及猛鬼眾的人同樣嚴陣以待。 芬格爾開啟了自身的言靈青銅御座,簡直就像個少林寺的羅漢銅人,烏鴉手持一柄格洛克,雖然里面只剩下三顆強化子彈,可必要的時候他甚至可以將自己當作子彈射出去。 一側的夜叉也早早架好了火箭筒蓄勢待發。 櫻手里捏著十幾枚手里劍,沉靜的美眸依然看不出任何波動,仿佛面前洶涌而來的死侍狂潮僅僅只是一波海潮罷了。 不遠處一襲猩紅作戰服的櫻井小暮同樣加入了戰斗陣營,她雖然之前因為救龍王源稚女而被一頭龍形死侍重創,但身為猛鬼眾的龍馬,她又怎么可能退縮。 所有人全部凝神以待,準備以自身全部的力量來迎接這次狂潮。 “都站到后面去吧……”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幽幽的響了起來。 只見上杉越走過在場成員們身邊,甚至走過了源稚生與源稚女的身邊,直接站到了所有人面前。 “這……” 在場包括源稚生與源稚女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 看這位拉面老師傅的架勢,難道是想要一個人硬剛這一波死侍狂潮? 然而老人接下來的動作讓他們呼吸一滯,眼角抑制不住的瘋狂跳動起來。 只見上杉越緩緩將手里的兩把長刀伸展開來,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兇猛架勢。 好家伙,真要一個人上啊! “小子,省著點力氣吧,照顧好你心愛的女孩,接下來的事情交給老頭子了。” 上杉越輕聲說。 他知道天空樹上的路明非能夠聽到他說的話。 這一刻,天空樹的天望回廊上,本打算要出手的路明非突然怔住了。 他覺得這次死侍對蛇岐八家以及猛鬼眾的沖擊強度已經飽和,接下來再繼續歷練的話,只會增添無意義的傷亡,所以準備出手平息。 可上杉越的話讓他下意識的愣了一下。 “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吧,這是我欠他們的。” 老人發出深沉的嘆息。 他的聲音近乎呢喃,但路明非卻聽得真真切切。 這一幕讓男孩內心一動,因為上杉越說出這些話的語氣帶著一種自責與慚愧,似乎是想要彌補這些年來沒能照顧好子女的一位老父親的誠懇請求。 這……該不會是上杉越知道源稚生源稚女以及繪梨衣是他的三個孩子了吧。 路明非最終收回了手。 他知道上杉越自身蘊含的強大實力,更知道對方那如禁忌般的恐怖言靈。 他看向懷里臉色蒼白的繪梨衣。 因為繪梨衣此前為了壓制體內暴躁龍血,導致其身心巨大消耗,女孩現在已經虛弱的在男孩懷里睡著了,睫毛微微顫抖,如粉櫻般的嘴角緩緩掀起一抹上揚弧度,不知道在做什么美夢。 路明非下意識的將繪梨衣抱緊了。 …… 天空樹下。 面對洶涌而來的死侍狂潮,老人的神色已然變得一片肅然。 一股無形的蕭殺氣息裹挾著風雨涌蕩開來,所有人身處這種壓抑而狂暴的氣場中,只覺得呼吸急促,心臟劇烈跳動,仿佛隨時會從胸膛里迸發出來。 在場很多人內心都是無比震動,他們當然知道老人恐怖的實力,畢竟能夠將源稚生與源稚女兩位強大的混血種在生死交鋒的一刻強勢鎮壓下來,這般以一敵二的名場面,其自身龍族血統又怎么平凡! 如今這位傳奇拉面老師傅即將出手,他們在震驚中也非常好奇,對方究竟會用什么樣的能力能夠平息這場狂潮。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