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不過,當他一放開心神,墨池便弛掠而出,鉆入了幽篁林中。 安樂對此是真頗為無奈,就宛若脫韁的馬兒似的。 對于問心林,安樂還真頗為期待,一處煉神的寶地,他如今的煉神境界,踏足脫俗,經過春闈考試中觀想劍瀑,如今心神距離圓滿只差些許。 興許,今日問心林能助他一步入圓滿? 白衣翩然,邁步入竹林,身形隱入幽篁,再回首,便見不得身后之路,仿佛被抹去了任何的蹤跡。 觀四周,只有節節竹枝輕揚,碧翠之意如雨后洗禮的空氣,令人心曠神怡。 隱約間,耳畔還傳來墨池在竹海中飛掠的聲音,劍身摩挲過一片片輕揚的竹葉,輕輕沙響。 眼前無路,只有無數的碧翠竹子在橫生。 行走于竹林之內,腳下踩著的是松軟的凋零竹葉。 似有蒸騰而起的歲月氣息,不斷沖蕩著安樂,每一片竹葉的凋零,都代表著時間的年輪碾過了一遍。 這地上鋪就的一層又一層的竹葉,興許歷經了漫長的歲月,化作春泥再護新竹。 根露蒼龍脊骨寒,葉盤丹鳳尾梢端。 聆聽著竹海揚波之聲,安樂慢慢行走,眉心泥丸宮中的劍爐呈現前所未有的寧靜。 心神在這種平靜中,仿佛以輕錘鍛打,慢慢的熬煉著,越發凝練。 墨竹去而又返,馳騁在竹林之間。 安樂背負著手,腰佩青山,行走至一株竹前,觀賞這株竹,事實上在問心林中,如此竹子卻是多不勝數。 安樂畫過墨竹,對于竹子他其實并不算陌生,他知道如何運墨,如何畫葉,如何表達竹子那堅韌不屈,不低眉折腰的氣質。 可實際上,認真靜下心來觀摩竹子,還是第一次。 他的墨竹,更多的還是根據腦海中前世那位墨竹大家的畫作印象以及筆法去落墨運筆。 可是,一直以來,安樂都覺得缺了點什么。 問心林內,安樂盯著一株竹看了很久。 外面,以心神觀摩問心林,制定出路線的文曲榜儒生們動了,一個個俱是踏足了問心林中,開始慢慢的前行。 他們規劃好的路線,都是經歷過前人跋涉以及驗證后的可行之路,故而,他們堅信,只要根據前人的路繼續走,必定能夠走出問心林,踏足文曲碑前。 盡管前人所走的路,被枯落的竹葉所掩蓋,而他們要做的,便是以心神,勘破那些掩蓋了道路的竹葉,翻出路徑而行。 這個過程,便是洗禮心神,壯大心神的過程,便是問心林的妙處。 一位又一位文曲榜儒生紛紛踏足問心林內。 其余的考生同樣踏足,哪怕是韓獅也心平氣和下來,在問心林外做好了路徑規劃,隨后踏足其中,跟隨既定好的路,一路向前。 二夫子龐紀安靜的看著,面容之上的祥和之意逐漸的深邃。 問心林外,諸多禮部的官員亦是好奇不已,不知道此刻誰走的最遠。 卻見二夫子抬起手一拂袖。 問心林變得通透,每一位入林考生的身影,皆是變得無比的明顯,他們所處的位置,俱是都變得無比清晰。 “啊?安大家才走了這么點遠嗎?” “是否為迷失了方向?若是如此,那著實可惜……” “安大家擅長作墨竹,可莫要在這幽篁問心林中,給竹子弄迷失了方向,那可著實落個可笑。” 禮部的官員們看到了安樂佇立在一株竹子前,一動不動的身形,俱是驚疑起來。 他們以為安樂應該已經走出很遠才對,卻不曾想,仍舊處于入林不遠的位置,甚至已經被不少剛入林的儒生給超越了。 二夫子看著安樂,目光越來越凝重,眼中亦是浮現出一抹疑惑。 …… …… 茅屋下。 子落棋盤脆響陣陣。 三夫子王半山瞇起眼:“開始了,入問心林了。” 大夫子朱火喜輕笑:“是啊,你猜此子需要多久可出林?” 望著被朱火喜吃的差不多空盤的棋子,王半山直接將手中棋子扔回了棋盒之內,伸了個懶腰,輕笑:“大夫子,下棋太無聊了,你我不如將猜測時間寫于紙上,到時看看你我誰猜對,如何?” 朱火喜捋了捋胡須,微笑頷首,滿足了這臭棋簍子的要求。 遂,二人起身入屋,分別于紙上寫下了答案,折疊好后,相互回到了棋盤前。 …… …… 安樂盯著身前的竹子看了許久,這是一株老竹,其上有幾許斑紋,像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伸手觸摸,冰涼無比,竹枝輕晃,頓時抖落簌簌竹葉。 竹似在羞怯。 安樂在這一刻,頓感驚奇,心頭對于竹的了解似乎也有了別樣的印象。 竹,亦有靈魂。 這一刻,他未去找尋什么出林的路,也未去追尋前人踩過留下的路。 他開始一株竹一株竹的觀摩起來,觀竹之神態,觀竹之氣質。 他曾畫的墨竹,少了些靈動,多了些死板,與真正的竹,亦是有所差距。 安樂格竹,欲要將墨竹畫的真正登堂入室。 畫出屬于他安樂的墨竹。 林間靜悄悄,微風吹過,寂靜便被打破,泛起驚濤浪聲。 不知不覺,暖陽西斜。 夕陽依舊壘,寒磬滿空林。 參加問心林的考生們,一個個經歷最初的行路,卻都開始踟躕,盡管入林前規劃好了心神路線,可真的漫入林中,按照既定路線走了很遠,便又都開始迷失。 迷失之后,便只能以心神雜亂無章的找尋前路,最后,于原地徘徊。 沒有人走出問心林。 安樂還在格竹,可觀了這么久的竹子,他亦是有所獲,對于竹的靈氣把握十足。 他摸了摸腰間的竹劍青山,青山十分愜意。 安樂一笑,不再格竹,站起身,透過竹葉灑下的夕陽,映照于他的身軀,拉扯出漫漫身影。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