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滿地狼藉的蘆葦蕩內,微風徐徐吹來,些許蘆葦被斬斷而紛飛的毛屑飄揚。 伯言頭戴綸巾,手持羽扇輕搖,詫異的看著眼前的老和尚。 這位蓮華寺的世尊,乃是五百年前便曾名揚天下的十境強者,與老天師和老劍圣一樣,都是老牌十境。 不過,先前的出手,這位普度世尊未能鎮壓安樂,還是讓伯言頗為失望,十境二災境的老和尚都失手了,可以想象到安樂的難纏程度。 普度世尊盤坐在舟船殘骸中,大紅袈裟,紅的鮮艷,他笑著說道:“左相,貧僧看出了安施主的缺陷,其心劍有問題?!? “心劍有問題?”伯言眉毛一揚,略帶幾分疑惑。 “佛門三寺,爛柯最為超脫,感業與蓮華互相競爭,貧僧與感業寺打了數百年的交道,對于感業所修的心劍頗有心得,安樂的心劍……氣機虛浮,威能衰弱,交鋒期間,心神小心翼翼,像是不敢觸碰心劍……” “這種情況下,唯有一個解釋,便是心劍出問題了?!? “安公子的心劍,可能瀕臨破裂的邊沿?!? 普度世尊輕笑著說道。 他說出了他的分析,伯言眼眸一亮,因為他相信普度世尊的判斷,所謂最為了解彼此的,便是對手。 蓮華寺與感業寺互相競爭了漫長歲月,對于彼此的修行法都有十足的研究。 “貧僧若是猜測不錯,安樂接下來應當會前往感業寺的煉心窟,尋找解決心劍憂患的辦法?!? “若是不解決心劍憂患,安公子的煉神修為將永遠止步在八境,無法寸進?!? “而在沖擊十境領域的時候,因為煉神問題,亦是會導致沖擊的失敗,雖然有很多十境都是單一鍛體或者煉神的十境,可是……就算是單一十境,也需要鍛體或者煉神有著不弱的輔助?!? 普度世尊畢竟是經驗老道之輩,經過一場驚鴻一現的交鋒,便能察覺出安樂身上的問題。 伯言聞言心頭不由一動,甚至有些欣喜。 如今安樂所帶來的威脅是肉眼可見的增長,江陵府被攻下占據,大理國的收復,如今整個大趙皇朝的西南片區都可以說被安樂給瓜分而走。 當一個勢力擁有了穩定的地盤,影響便會不斷的攀升。 更何況,安樂幾乎是兵不血刃的接管大理,更有陸依山這樣的傳奇國師相助,威脅甚至超越了如今的大趙。 僅次于西梁魔國。 如此威脅,在元蒙皇帝被封印的期間,可能會給元蒙帶來巨大的威脅。 “如今知曉安樂的心神出問題,也知曉他具體的修為水準,倒是可以好好的計劃一通……” 伯言眸光閃爍,心頭有了計較。 解決威脅最好的辦法,自然便是將威脅的源頭給扼殺。 “峨眉山感業寺么?” 伯言輕聲喃喃著。 蓮華寺普度世尊眸光開闔深邃,望著元蒙帝國的左相伯言,這位左相伯言可也非凡俗,有著極致的才情,且乃是元蒙帝國隱藏的底蘊之一。 元蒙皇帝煉化了七道龍脈之力,掌握著龍脈之力的運用,當初獵鷹榜上的元蒙天才們,坐擁瓜分兩道龍脈之力,換來元蒙后輩蓋壓各方勢力各大國度的天才,元蒙皇帝諸多后裔分兩道,保證后裔的崛起與質量。 】 另外,陽翟王這尊十境亦是分一道,元蒙皇帝自身執掌一道……還有一道……大抵上是落在了這位元蒙左相的身上。 這也是為什么蓮華寺的十境世尊,對于這位左相頗為慈眉善目的原因。 ----------------- 安樂自然是不知曉蓮華寺的老和尚,與他驚鴻一瞥般的交鋒,竟然能夠察覺到他體內心劍的問題。 不過,哪怕知道了,安樂也不在意,因為他人若是有心算計,他亦是無法阻止,隨意只能遵循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之舉。 王燕升跟在安樂身邊,周身環繞劍光,至劍長河的劍氣鋒銳噴薄,展開周圍的風浪。 “公子,你我這是去往感業寺?” 王燕升背負著手,不鑄劍的時候,他倒是又恢復了幾許身為鑄劍大師的威勢。 底下的山川在不斷的流逝,飛速被甩在身后。 “當初本就答應素珠上師和花夫人會走一趟感業寺,正好……這次去往?!? 安樂點頭道。 至于大理國的局勢,有陸先生坐鎮,一切都不會有問題。 安樂與王燕升時不時的閑聊幾句,二人快速朝著峨眉山方向弛掠。 人在云穹之中弛掠,安樂百無聊賴之間,其實也開始做其他的感應,他腰間有一塊令牌,正在微微散發著光澤。 這是圣師所給的圣境令,圣師曾說過,安樂何時擁有了十境戰力,就能夠開啟圣境令,讓他提早進入圣境之中歷練。 而如今,安樂其實已經有通過圣境令進入圣境的資格了。 當安樂氣血破九境的時候,就足以戰十境,更遑論如今氣血修為被提高到了九境后期,早就達到了開啟圣境令的標準。 不過,因為心劍問題,安樂并沒有急著開啟而進入圣境。 他持握著這枚冰冷的圣境令,可以感受到令牌的特殊材質所迸發的與眾不同的觸感。 對于圣境,安樂還是頗為期待的,哪怕是歷代山主,也只有少數人可以得到圣師的允許,踏足圣境。 圣境到底是如何,安樂還真不知曉。 十境強者的飛行橫渡速度極快,只是片刻時間,安樂和王燕升便已然橫跨了遙遠距離,當然也是因為感業寺的位置,甚至距離大理都不算太遠,因此抵達的很快。 云流破開,清風拂面,陽光從高空潑灑,如揉碎的黃金,點點灑落人間。 一座山岳在灑下的黃金陽光下,熠熠生輝,別樣秀麗。 峨眉山,古雅神奇,巍峨媚麗。 山勢綿亙曲折,千巖萬壑、瀑布溪流、奇秀清雅,故有“峨眉天下秀”之美稱。 安樂和王燕升懸浮在高空,眺望著這奇秀清雅的山岳,可以感受到山嶺之間傳來的浩蕩的心神波動。 “感業寺不愧是以煉神聞名遐邇,尚未落入山間,便可感知澎湃心神。” 王燕升贊嘆,作為劍池宮的鑄劍大師,他時常與天下修行者打交道,許多人會來求劍,故而見過接觸過形形色色的勢力。 “實際上,哪怕在感業寺中,能熬煉出心劍者亦是寥寥,公子只是憑一篇花解冰所傳的劍瀑圖便可熬煉出心劍,天資與才情,冠絕人間。” 安樂瞥了王燕升一眼,好吹。 不過,安樂自是能感受到王燕升對他的推崇。 佇立在云穹之上,觀望峨眉山,隱約可見山中有古寺點綴,宛若一朵朵盛放的繁花。 當瀕臨峨眉山感業寺,安樂心頭便變得平靜下來,躁動浮動的心神也像是得到了安撫,如靜溪流淌。 原本布裂的心劍,亦是穩定下來。 不僅僅是因為感業寺與生俱來的與心劍之間的聯系,更是因為峨眉山的山勢,所形成的帶來的洞天福地之感。 安樂吐出一口氣,這峨眉之地,當真是煉神的好去處。 撣了撣身上白衣不存在的塵埃,安樂眉心與王燕升飄然落下,于峨眉山下落定。 溪深古雪在,石斷寒泉流。 山中寒意未曾消,甚至還能見到些許霜雪。 順著泥濘且嶙峋的山路,朝著那隱匿于峨眉山間的古剎行去。 二人未曾直接飛馳落在感業寺的古剎中,那樣的舉措太過不禮貌,緩緩登山道而入古寺,才是正確的姿態,不強勢,不盛氣凌人。 眾岫聳寒色,精廬向此分。 山道之上前行,以二人的修為和腳力,再過嶙峋猙獰的山道,都難以阻礙二人分毫。 安樂心境寧和,倒是也不急,王燕升背負著手,亦是欣賞著山間景色。 林間有“吱吱”的叫喚聲響起。 隨后,成群結隊的獼猴自深山古樹之間躍然而來,在枝干間騰挪,似乎不怕生,帶著好奇的目光,望著行走在山道間的安樂與王燕升。 甚至還有一只獼猴頑皮的躍動,尾巴勾著枝干,從樹上垂落,伸出手欲要抓王燕升抱在懷里的那柄至劍長河。 啪! 王燕升笑著以至劍長河拍打了下獼猴的手掌,疼的那獼猴齜牙咧嘴。 “這些獼猴,著實頑劣,看來感業寺的僧人們對這些獼猴多有放縱?!? 王燕升笑道。 那只被打的獼猴,則是縮回樹干上,不住的跳腳,隨后眼睛變得猩紅起來,空氣中傳蕩出了心神波動。 “脾氣還不小,想要報復回來,這都有點化作妖物了?!? 王燕升再度一笑。 區區一頭小猴妖,對他而言,彈彈指的事。 安樂白衣勝雪,瞥了這尊跳腳,擴散心神的獼猴一眼,體內五臟之中,有轟鳴響徹,一股魔猿異象呈現。 那催發出心神力量的獼猴頓時呆滯住了,它在安樂的身上,看到了一尊高達萬丈的巨猿,捶打胸膛如上古圣魔戰場的戰鼓擂動。 小獼猴雙腿一軟,直接從樹上掉了下來。 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瑟瑟發抖,再也不敢有半點兇戾。 周圍的獼猴亦是尖叫連連,緊緊抱著樹干,不住的顫栗和恐懼,身為妖物的本能,讓它們明白眼前的存在,絕對是不好惹的。 王燕升看著瑟瑟發抖的群猴,前后態度的變化,著實把他給逗笑了,忍不住指著那自己從樹上掉下來的小獼猴捧腹而笑。 忽而,安樂收斂了五臟之中的魔猿異象,目光抬起,望向遠處升起山霧的山道。 叮叮當當的銅鈴聲響徹,隨后,一道身影浮現,同樣是一只獼猴,不過與這些小獼猴不同的是,這尊獼猴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竟是有種佛韻藏于其中。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修為強大,何必與貧僧這些佛子佛孫們一般見識呢?” 獼猴尾巴甩動,毛茸茸的雙掌合十,輕聲說道。 “一頭妖猴,修為很強?!? 王燕升瞇起眼,感覺這頭妖猴的氣魄絕然不凡,隱約間,竟是讓他都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安樂盯著披著袈裟的獼猴,對方身上的氣血涌動,裹挾著妖氣,蘊含著大暴躁與大恐怖,眉心更是隱隱泛光,心神同樣不俗。 “十境?”王燕升咋舌,這峨眉山中,一只猴子居然是十境? “這是一頭至少萬載歲月的妖王,踏足十境,并不稀奇。”安樂說道。 他的目光落在披著袈裟的老獼猴身上,溫和一笑,一縷縷歲月氣頓時從老獼猴身上抽離,被安樂所汲取。 嗯? 安樂面容燦爛,有微笑浮現。 因為他在這一波的汲取中,竟是取到了一縷流金歲月氣。 “二位施主,玄珠上師感知到二者的到來,特讓貧僧來迎接二位,二位請隨貧僧而來?!? 老獼猴笑道。 安樂和王燕升作揖回禮,跟隨而行。 因為安樂收斂了氣息,這些獼猴不敢放肆,一個個縮在一起,漆黑如寶石的眼睛,盯著安樂和王燕升離去的方向。 徒步在嶙峋山道上行走,兩側風景如畫,不斷的變遷,一片白云千丈峰,殿堂樓閣架虛空,當踏過青石長梯,便望得一片古剎,古剎刷著黃色圍墻,上書大大的“佛”字,有鐘磐敲打之聲,自其中飄蕩而出。 古剎之中,有一道曼妙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竟是一位女子。 不是別人,正是回歸感業寺的花夫人。 女子穿著白色僧衣,不施粉黛,卻依舊美的絕艷,雍容華貴的姿態,哪怕是臃腫的僧衣都難以掩飾。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