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襄陽城破,消息根本遮掩不住。 上柱國劉官世拼死一戰(zhàn),攔阻元蒙鐵騎,最終身死,馬革裹尸,沉眠黃沙,這個消息同樣遮掩不住。 而太子趙神炎率領(lǐng)著一支禮官隊伍,打算尋求元蒙和談,準(zhǔn)備割讓土地,賠償錢財來暫緩元蒙鐵騎的馬蹄,這消息,同樣遮掩不住! 三個消息,一個比一個嘩然。 傳回臨安之后,更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整個臨安都在動蕩,許多人更是感到有些荒唐和無言,不少武將怒不可遏,心頭殺氣沸騰,可是卻只能握著刀柄,無能狂怒。 上柱國劉官世曾經(jīng)是絕世武將,在臨死前,他沒有墮了絕世武將的名頭,選擇搏殺一場,將武夫的脾性展現(xiàn)出來。 他們沒有腿軟,沒有膽怯,沒有低頭,求和割讓? 除非元蒙鐵騎踏過他們的尸體。 臨安城內(nèi)的文官們也心有戚戚,因為不僅僅是劉官世死了,還有太子趙神炎。 那可是太子啊,一國儲君,雖然在大趙皇朝,都是鐵打的天子,流水的太子。 但是…… 太子以極其屈辱的方式死在元蒙鐵騎手中,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沖擊。 文官們擔(dān)心的是,元蒙一方似乎并不愿意求和,執(zhí)意要攻打襄陽,這可不是一個好的消息。 他們對元蒙皇帝的恐懼,是根深蒂固的。 所以,他們惶恐,擔(dān)心元蒙鐵騎真的殺到臨安,如今雖然背靠了上蒼,可是升仙地發(fā)展的太過短暫了,再加上還有一個安樂聯(lián)軍在一旁虎視眈眈。 他們自然是十分的擔(dān)心。 至于劉官世的死,對于文官們而言,只會將和談失敗的罪責(zé)全部都壓在他的身上。 他們會覺得,是劉官世執(zhí)意要對抗元蒙,所以導(dǎo)致元蒙皇帝惱羞成怒,故而和談失敗,沒了和談的資本。 文院之內(nèi),不少學(xué)子俱是聽到了二夫子龐紀(jì)的喊話聲,龐紀(jì)在文院中地位尊崇,比起大夫子朱火喜和曾經(jīng)的三夫子王半山,在學(xué)子們心目中更重。 因為龐紀(jì)與朝堂間的關(guān)系緊密,朝堂中不少文官都是龐紀(jì)的學(xué)生,所以平日里許多學(xué)子都十分敬重龐紀(jì)。 可是,這一次,龐紀(jì)在文院中的振臂高呼,無人回應(yīng)。 他們不敢回應(yīng)。 伐元? 他們沒有這份勇氣,況且……他們覺得要伐元也不該是他們這些讀書人,他們只是讀書人能做什么? 導(dǎo)致元蒙攻破襄陽城的乃是武夫上柱國劉官世的過錯,憑什么要他們這些讀書人去承受? 所以,無人應(yīng)承,哪怕是德高望重的龐紀(jì)提及,他們也不曾回應(yīng)。 甚至,他們還覺得這是個笑話。 二夫子……這是傻了嗎? …… …… 襄陽城破,元蒙鐵騎繼續(xù)南下,所過之處,所向披靡,大趙皇朝的軍隊,根本沒有了抗衡的心思。 畢竟,太子趙神炎親自前往和談的消息亦是傳回,擊碎了不少武夫們拼命的信念。 朝廷都打算和談了,他們還拼什么命?拼命有意義嗎? 哪怕抗住了元蒙,最終還不是換來朝堂與元蒙大軍的和談? 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 所以,一路上元蒙勢如破竹。 煙塵滾滾,地動山搖,元蒙鐵騎宛若黑壓壓的云層,從北往南籠罩而來。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元蒙鐵騎這一路上,并未對被破城池中百姓與商賈們做出任何的危險行為。 這種情況讓許多人都有些疑惑與懵逼,盡管城池被元蒙接管,但至少……沒有被屠殺,沒有被迫害。 許多人仔細(xì)打聽一番才知,原來是元蒙皇帝與安大家之間的約定。 元蒙皇帝也是重諾之人,既然答應(yīng)了安樂便不會反悔,有他的威勢在,元蒙軍隊中的兵卒們雖然心中蠢蠢欲動,可終究還是忍住了。 “陛下,我們其實沒有必要遵守與安樂的約定,哪有攻破了城池,不收獲戰(zhàn)利品的啊?” 元蒙軍隊的隊列中,元帥圖雷踏上了元蒙皇帝的車輦,滿臉堆笑的朝著元蒙皇帝建議。 “這一路下來,不得不說,大趙這五百年的發(fā)展是真的沒有白費,太肥了,在財富上,的確是比我們元蒙強的多,也是真的懂得享受,一座小城中的青樓就多達(dá)五座……嘖。” 圖雷膀大腰圓,最大的喜好便是安慰失了丈夫又失足的女子,搓揉著手,不由贊嘆道。 左相伯言在一旁輕搖羽扇,似笑非笑的看著圖雷。 他哪里還看不出來是圖雷自己的心思。 當(dāng)然,伯言也知道,對于元蒙大軍而言,寶山在前而不搶,的確是有些痛苦。 不過,畢竟是元蒙皇帝親自發(fā)話,他們該遵守還是遵守。 車輦內(nèi),元蒙皇帝緩緩的睜開了一眼,淡漠的看了圖雷一眼,冰冷的眼眸中,帶著一股恐怖的威壓。 “圖雷,你若不想要龍脈之力,孤可以幫你收回,元帥之位你不想坐,自是有其他人愿意坐。” 元蒙皇帝的聲音十分的冷漠。 這種冷漠讓圖雷頓時色變,趕忙跪伏在了地上。 “孤已經(jīng)發(fā)過話了,你們要孤說多少遍?” 元蒙皇帝靠在椅子上,渾身上下本源交織。 圖雷趕忙叩首,隨著元蒙皇帝踏足到十一境,積威更甚,比起從前更加的可怕。 如果說以前還是人,那現(xiàn)在的元蒙皇帝給他們的感覺就宛若是神! 圖雷作為跟隨元蒙皇帝這么久的強者,自然清楚,元蒙皇帝到底是真發(fā)怒還是假發(fā)怒。 “陛下,臣錯了,圖雷錯了。” 圖雷趕忙說道,不敢再提及。 車輦之內(nèi),其他強者亦是噤若寒蟬,不敢多說什么。 左相伯言倒是繼續(xù)搖著羽扇,輕笑著搖了搖頭,憐憫的看著圖雷。 “你們真以為孤是為了遵守與安樂的約定?” 元蒙皇帝身軀魁梧,淡漠開口。 眾人一楞,唯有伯言不出意料。 圖雷跪在地上,仰起頭,撓了撓綁著辮子的后腦勺,疑惑問道:“難道不是嗎?” 元蒙皇帝有些無言,以這家伙的智商,難得能修煉到這么高境界的層次,真的是不容易。 左相伯言羽扇掩嘴,忍不住笑出了聲。 “幫助爾等提升到十境的乃是中土龍脈之力,龍脈之力要壯大,妄做殺戮是不可行的,大趙的百姓,原本便是中土的百姓,雖然大趙南遷,但根在中土,所以……若是我等攻破一座城,便屠戮一座城……龍脈之力只會越來越衰竭。” 左相伯言輕聲道。 元蒙皇帝面容之上流露出欣賞之色,顯然伯言所言沒錯。 他魁梧的身軀端坐在椅子上。 “孤又不會怕了安樂,為何要與他約定,雖然說要一同伐趙,攻伐升仙地……可哪怕不一同,又如何?” “當(dāng)然,孤既然答應(yīng)了,再加上龍脈之力有這個需求,那自然按這需求來。” 元蒙皇帝靠在椅子上,淡淡的說道。 “這是孤最后一次說,誰再問,孤將加以問罪,軍中也看緊點。” 左相伯言立刻抱拳作揖,表示遵命。 跪在地上的圖雷,更是連連點頭。 原來與龍脈之力有關(guān)……那的確是得克制住啊。 圖雷如今能踏足十境,可是與龍脈之力息息相關(guān),若非一條龍脈之力加持于他,他想要破十境,可能還需要一些時日,甚至可能怎么都突破不了。 他自然十分珍惜這個機會,誰敢破壞這個機會他跟誰急。 忽然。 車輦緩緩的停了下來。 圖雷頓時楞住:“咋的?德安府城就到了?” 左相伯言搖了搖頭,眉頭微蹙,似乎沒有料到這種情況。 元蒙皇帝目光深邃,坐在椅子上,沒有太多的動作,周遭九道龍脈之力,宛若九條神龍蜿蜒,交織增強著他的氣機。 他的目光望向車輦之外,仿佛將車輦給看透。 …… 晨光熹微,原野上飄著薄霧,天色晦暗,草葉上的露珠折射著環(huán)境里的光線,宛若一顆顆黑夜中的螢火。 原野上,青草在微風(fēng)下徐徐飄搖,搖墜了一顆顆懸掛的露珠。 一道身影從原野的另一端走來,步履不急不緩,單薄的身軀,佝僂的身形,蒼老的面容…… 風(fēng)燭殘年,仿佛隨時會被一陣風(fēng)給吹倒。 身影穿著一件洗的近乎發(fā)白的青衫,滿頭白發(fā),在風(fēng)中凌亂的飛舞。 在原野的另一邊,則是元蒙鐵騎,浩浩蕩蕩,密密麻麻的大軍。 恐怖的軍勢,宛若血色的火焰,在原野上燃燒,直沖云霄,扭曲了天地,讓人靈魂震怖,讓人身軀顫抖。 那是天下第一的軍隊,元蒙鐵騎,縱橫無敵,踏滅無數(shù)強敵! 老人單薄的身軀,緩緩的仰起頭,目光中帶著渾濁,帶著幾許解脫與釋然。 解脫是因為他終于能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贖罪。 釋然則是因為,直面元蒙鐵騎的恐怖,才是明白,為什么那么多人會恐懼元蒙鐵騎,會選擇退縮,選擇和談。 “不過,當(dāng)一個國家生死危亡的時刻,怎么能夠因為恐懼就選擇退縮,將自己的面子扔在地上,盡情的踐踏?讀書人更不可如此,讀書人不僅僅要有治國的智慧,更要有抗敵的勇氣。” 老人輕聲開口,像是平日里在文院的黑瓦白墻的樓里教誨著自己的學(xué)生。 而此刻,他的身后沒有一個學(xué)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