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正在賀拔岳跟蘇綽在涼亭內喝酒的時候,親兵來報,達奚武回來了,而且有要事稟告! “成興(達奚武表字)回來了?” 賀拔岳高興得站起身,失而復得的喜悅溢于言表。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達奚武是他出道以來就一直跟隨的親信,他對達奚武的信任程度,遠在李弼、韋孝寬這樣后來投靠的人之上。 達奚武是無論如何也是不會背叛他的。 被親兵引到涼亭,賀拔岳一看達奚武完好無缺,便死死抓住他的雙臂,哈哈大笑,一句話也不說。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怎么不在長安養養身體呢?” 引達奚武落座后,賀拔岳微笑問道。 “末將護送糧草時,被梁軍偷襲,被俘后一直在襄陽。南陽之戰結束,劉益守便放我回了關中,唉!末將向主公請罪!” 達奚武這就要跪下,被賀拔岳連忙扶住。 “罷了,都過去了,不提也罷。今日只談風月,不談軍務,喝酒!” 達奚武回來,賀拔岳高興得不得了,今日就要不醉不歸。 “主公,現在還真要談公務,末將帶來了劉益守的一封信?!? 達奚武不敢耽誤賀拔岳的大事,連忙從懷里摸出一封信,雙手呈上。 “嗯?” 賀拔岳一臉疑惑,完全不明白劉益守寫信給他作甚。難道是因為之前南陽的事情寫信嘲諷自己么? 賀拔岳覺得以劉益守的為人來說,似乎根本犯不著這么做。很簡單的道理啊,大家各為其主,是老相識又沒什么私仇。你贏了吃肉就可以了,吃完肉還對著我吐痰那就很沒涵養了。 剛準備看信,賀拔岳像是想起什么,直接將信遞給蘇綽道:“此乃公務,蘇先生先看。” 現在很多人都不懂劉益守的厲害,賀拔岳跟此人相識于微末,自認為十分了解對方??傊?,你只可能低估劉益守,絕對不會高估對方的。 “唉!” 恭敬的接過信件,一目十行的看完信,蘇綽長嘆一聲,不說話了,將信遞給賀拔岳。 接過信,賀拔岳就看到信中說:如今關中缺糧,南陽今年顆粒無收,弘農地域狹小,北地胡人善戰,皆不可為。獨有河東世家殷實,屯糧數十年,取之便可解關中燃眉之急。 然而河東大族首鼠兩端,今日投高歡,明日投關中,不可依靠。欲得河東,必先擊敗高歡??捎美T之法。 河東鹽池,乃本地大族之根本,自漢以來,便有鹽鐵之利。若是承諾執掌河東后,鹽池以其半歸河東大族,關中取另外一半,并保證鹽之銷路,必能與河東大族達成共識,一同抵御高歡。 以此策為主,兵戈為輔,平定河東不在話下。 “唉!” 賀拔岳也是幽幽一嘆,不知道說什么好。 真要說的話,那就是沒分過手,怎會知道前任的好。若是劉益守現在還在他麾下,那……算了,不想了,再想心態崩了。 “達奚將軍,劉益守還有沒有說別的。能提出此策的人,不可能想不到其他的?!? 蘇綽一把抓住達奚武的衣袖,激動問道。 達奚武眼神閃爍,眼巴巴的看著賀拔岳。 “哈?還真的有?。磕阍趺床灰淮握f完!” 賀拔岳一看達奚武那小眼神,就知道肯定還有內幕,氣得拍石桌! “主公,劉益守跟我說,要是主公不問,那就先不說,等主公兵敗后,再提出來,必能得主公歡心?!? 達奚武一臉委屈的說道。從袖口里面掏出一張羊皮的小地圖,遞給賀拔岳。 “你讓我說你什么好!險些誤我大事!” 賀拔岳頓時覺得達奚武的良心已經壞了! 他一把抓過地圖,只見這是一張局部的地圖,不拿去核對,還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地方的。 “說吧?!? 賀拔岳無奈嘆了口氣,讓達奚武趕緊的交代。 “主公,蒲坂東北,聞喜以北,有一山名為玉壁。此處地勢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若是在此地筑城,則平陽之兵無法繼續南下,河東郡唾手可得?!? “此事當真?” 賀拔岳不顧形象的將酒杯仍在地上,霍然起身。 他和蘇綽二人面面相覷,若是劉益守所言為實,那么在玉壁筑城,便可以擋住高歡,這樣足以安定那些河東大族的心! 而且現在正好是高歡沒有防備的時候,可以一邊派人去玉壁筑城,一邊給河東大族許以鹽利,雙管齊下。 有這些作為依托,關中暫時的困難,也就不再是困難了。 “走,回城!” 賀拔岳雷厲風行,他決定找幾個熟悉地形的本地將領詢問一下,玉壁山這個地方,到底適不適合筑城,還是需要去實地考察一番。反正,看地圖上的位置,似乎離蒲坂也不太遠。 回蒲坂后,賀拔岳找來李弼、長孫儉等人,商議軍務。果不其然,對河東地形熟悉的長孫儉就說,聽過這個地方,而且地勢險要。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派人去實地勘察一番比較好。于是賀拔岳派遣長孫儉、韋孝寬、達奚武等人,帶著幾十個信得過的親兵,輕車簡從的去玉壁山查探地形,順便在河東一線四處探查一番,看是不是還有別的隘口。 與此同時,賀拔岳還讓蘇綽親自出馬,去游說河東世家,雙管齊下,向河東世家“借糧”,以河東的鹽池作為擔保,這些糧食,將來都會“折現”變成鹽。當然,這也是劉益守在信中告訴賀拔岳的。 一時間,戰亂剛剛平息的河東郡,又有兇猛的暗流在臺面下涌動。 …… 自從上次出兵晉州回來以后,高歡就對婁昭君很冷淡。一方面是他新納了很多妾室,女人太多忙不過來;另外一方面,高澄會瞎了一只眼,婁昭君在其中也有些間接的責任。 這種事情,婁昭君心中有氣,認為是斛律金的兒子射瞎了高澄,而斛律金是高歡的手下,要隨軍出征,也是高澄自己要求的,這件事的責任怎么也輪不到自己。 而高歡則認為,自己出征在外,婁昭君沒有管好這個家,做了很多“無聊的事情”! 兩個人心中都有氣,高澄眼瞎這件事,又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畢竟,這終究是一本亂賬。 如今高歡跟婁昭君都是分房睡,有那么多妾室,總是跟婁昭君一間房也不太好。更主要的是,如今高歡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婁氏的勢力已經變得稀薄,他不想再看婁昭君臉色行事。 這天,高歡已經準備回臥房睡覺,忽然聽到有人敲門。他打開門以后,發現進來的是婁昭君,于是將對方引進來落座。 兩人行房,一般都是去婁昭君的臥房。如今身懷六甲的婁昭君來找高歡,顯然不是為了下半身的事情。 “阿郎,妾身收到的斛律金寫來的信,不知道要如何處斷,還請阿郎過目?!? 婁昭君將斛律金讓人代寫(他本人不會寫字)的信遞給高歡。 后者一目十行的看完,心里有數了。 在信中,斛律金先是說這次高澄被斛律羨射瞎,令人痛心疾首。 高王對斛律氏甚厚,本應將這豎子送到鄴城治罪。但不肖子斛律羨早在幾年前就已被逐出家門,不在族譜。如今對方身在江南,斛律氏也是鞭長莫及也難以懲治。將來若是有機會,一定將其五花大綁送到鄴城給高王治罪。 同時斛律金還暗示,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將來若是高澄繼位,若是舊事重提,斛律氏要如何自處,也是難事。 到時候高王無法主持公道,斛律氏亦是不想背叛高王,但高澄若是一意孤行,非要秋后算賬,到時候就算斛律氏可以引頸就戮,恐怕麾下部曲也難以控制。 事已至此,要如何處斷,請婁娘子好好想一想,規勸一下高王與世子。 看完信,高歡回憶了一下斛律金寫給自己的信,內容比較類似,也就是聯絡感情的成分更多些。 唯一不同的則是婁昭君的信中,斛律金已經把高澄的事情挑明白說了。對方想表達的意思再簡單不過。 很多話不能直接跟高歡說,那樣顯得像是在逼宮。寫給婁昭君,語氣更委婉,更像是兒子出事了,寫信給母親,陳明利害。 “斛律金這是在建議我替換世子啊?!? 高歡嘆息說道。 婁昭君也沒想到高歡居然這么直接,一時間無言以對,只能默默嘆息。 “既然是斛律金問你,夫人以為如何呢?” 高歡不動聲色問道。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