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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官家趙佶的表現(xiàn)令人詫異。

    他一直保持著異樣的沉默。

    任由朝中鬧了個底朝天，他始終都一言不發(fā)，也不表態(tài)。

    直至兩浙和淮南大地震的消息傳至，趙佶這才變了顏色，召集李綱吳敏反復(fù)商議，才下旨命王霖全權(quán)代理兩浙淮南救災(zāi)穩(wěn)定等諸事。

    總之一句話，國庫空虛，戶部撥不出多余的款項(xiàng)來，命王霖自籌賑災(zāi)款。

    而且，趙佶還私下里命茂德帝姬趙福金給王霖寫了密信，八百里快馬加急送往杭州，詢問王霖關(guān)于江南所得財物情況。

    東宮。

    種師中緩步走進(jìn)大殿，躬身拜見：“臣種師中，拜見太子殿下！”

    趙桓趕緊起身相迎。

    這還是種師中到任京師后，第一次公開在東宮露面。

    對于此刻敏感的東京朝野上下來說，這似乎有些與眾不同的味道。

    不少朝臣隨后都在暗中猜測：王霖要倒，太子復(fù)出？

    “殿下，王霖除了向朝廷奏報兩浙及淮南地龍翻身之事，還提及兩浙民亂及邪教猖獗之事，不知殿下做何感想？”

    “半真半假。天災(zāi)為真，但民亂卻有些夸大其詞，無非是借此延長他留在江南的時間罷了?！壁w桓道。

    “臣也是這般看法。且，臣最近聽聞，王霖私下江南，是奉了官家的密旨，據(jù)說……據(jù)說官家命王霖去江南，以肅貪為由，搜刮民財，以充盈內(nèi)庫，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趙桓沉默下去，良久才道：“皇家內(nèi)庫匱乏倒是真的。此事或許為真。父皇與王霖常有密旨與密報往來，而最近茂德頻繁出宮與嘉德會面，怕是與此有關(guān)。”

    “由此，便知官家最近態(tài)度何以這般沉默了。殿下，臣相信王霖沒有謀反之意，也相信他調(diào)兵入江南是出自官家授意，但我大宋朝廷自有規(guī)制，若各方軍鎮(zhèn)都越過朝廷閣部由官家私旨隨意調(diào)兵，朝綱必將紊亂。”種師中憂心忡忡道。

    “兩浙轉(zhuǎn)運(yùn)使，三品要員，卻被王霖持天子劍說斬便斬，長期以往，朝廷律法何存？”

    “所以，此番當(dāng)奪王霖兵權(quán)，不然日后必養(yǎng)虎為患！”

    趙桓苦笑：“相公，父皇對王霖恩寵有加，怕是輕易不會動搖。你且看，趙樞伐登聞鼓，狀告王霖與皇妃私通，穢亂宮闈，父皇尚且都無動于衷，何況其他?！?

    “殿下，以此等捕風(fēng)捉影之罪名彈劾王霖，必不能成。

    但，王霖如今威權(quán)已經(jīng)凌駕于朝廷和各地軍鎮(zhèn)之上，若不加以制衡，一旦他起兵謀反，從山東長驅(qū)直入，何人可擋？”

    “殿下，臣以為，王霖已成大宋致命之患。

    此刻，殿下當(dāng)挺身而出，率我等朝臣苦諫官家，削其兵權(quán)。

    縱不成，也當(dāng)退而求其次，命其與河北張叔夜互換?！?

    “以王霖統(tǒng)率河北軍，以張叔夜接管伏虎軍，王霖改封平遼郡王。”

    聞言，趙桓略有些猶疑道：“相公，若是如此，會不會逼反王霖？”

    種師中斷然揮手：“不怕他反，此時他反，可命張叔夜率河北軍制之，此時不過疥癬之疾，若假以時日，待他在青萊擁兵自重，到時候才真正是積重難返?！?

    種師中目光凜然深望著趙桓，低低又道：“此事，臣已于朝中各位，包括吳相，私下都達(dá)成共識?！?

    “若官家不聽勸諫……吾輩便假以官家名義，密召王霖回京將之拿下，不過，此人累立大功，只奪兵權(quán)，以王爵安置于京師即可，倒也不必壞他性命！”

    趙桓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怔怔望著種師中：“此事頗為重大，容本宮再想想，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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