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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

    一隊金國商隊暢通無阻得離開簡陋的上京城，緩緩南下。

    雖然這是一支打著普通商隊旗號的民間貿(mào)易隊伍，并不起眼，但實際上他們是上京各家權(quán)貴家派出的貿(mào)易代表。

    換言之，這并不是普通的商隊。

    所以在金國境內(nèi)幾乎是橫著走。

    商隊中，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頭戴斗笠，騎在一匹棗紅馬上，歪著身子，似乎看起來昏昏欲睡的樣子。

    但當他隨著商隊距離上京漸行漸遠，他的眸光中卻隱隱透射出一絲憤怒的光芒來。

    他在馬上回頭望著遠處的上京城。

    隱藏極好的冷漠眸子環(huán)視身邊周遭的金人，心中涌動著近乎無窮無盡的怒氣。

    此人便是錦衣衛(wèi)設(shè)在上京的暗哨之一，潛伏者李隆。

    永州大屠殺的消息已經(jīng)在上京傳開，這個時候，金國朝廷想要徹底封鎖消息，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

    況且背后還有一支黑手在推波助瀾。

    完顏宗磐一伙的人，恨不能這道消息早些傳到燕國，早些讓燕國朝野產(chǎn)生震動，從而引燕軍入侵。

    他好能率軍迎敵，再立軍功，以壓制勢頭正盛的二弟完顏宗固。

    十萬漢民慘死在永州之野，不要說作為錦衣衛(wèi)的李隆，就是普通的金人百姓，都為之毛骨悚然，流下幾滴悲憫的眼淚。

    所以，在李隆將消息以特別秘密渠道傳遞回京時，其實完顏宗磐的人早就提前出發(fā)，以八百里快馬加急，飛速將消息往大燕邊境擴散而去。

    為了增加燕國的震蕩，完顏宗磐麾下的軍隊還驅(qū)逐著數(shù)百被金人故意留下性命的永州漢民幸存者往大燕邊境逃竄，其中就包括父弟皆死在金人屠刀下的漢民青年，孫阿牛。

    大批衣衫襤褸的難民，被金兵驅(qū)逐著進入北安州境內(nèi)，漸漸朝燕國邊境而來。

    這立即引起了古北口關(guān)隘守軍主將，岳飛麾下大將牛皋的高度警惕。

    牛皋當即派出探馬，當發(fā)現(xiàn)這居然是一批幸免于難的漢民，牛皋忍不住便命一千軍馬前往關(guān)外接應(yīng)。

    令燕軍奇怪的是，原本遙遙墜著漢民難民隊伍后頭的金國騎兵，在見到燕軍大旗時突然毫無征兆地退走。

    數(shù)百驚魂未定拖家?guī)Э诘臐h民經(jīng)燕軍反復(fù)篩查，確定沒有金國奸細混跡其中，這才被放進了關(guān)來。

    為確保萬無一失，牛皋也算是粗中有細之人，專門將這數(shù)百人集中在一個地方，派人嚴密看管。

    數(shù)百漢民僥幸活命，終于回到了離開了三年之久的故土，又想起慘死在金兵屠刀下的同胞、骨肉和鄉(xiāng)親，一個個都忍不住悲從中來，放聲慟哭。

    數(shù)百人的悲號動靜當然不小。

    牛皋面色凝重站在關(guān)樓上，凝望著腳下這群哭天搶地的百姓，心頭無比沉痛。

    消息其實在這群難民到來之前就傳進了古北口。

    但牛皋畢竟有些將信將疑。

    因為來自金人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他心里要打個問號。

    而這群難民的到來，無疑再次印證了永州大屠殺的真實性。

    但即便如此，牛皋也未全信。

    但就在一盞茶時間之前，錦衣衛(wèi)的密報抵達古北口。

    三相印證，此事就再無疑問。

    牛皋重重一拳擊打在城樓上，怒聲道：“來人，將那難民孫阿牛帶上來，本將要再仔細詢問一二。”

    ……

    兩日后。

    來自古北口守將牛皋和錦衣衛(wèi)的雙重密報，八百里加急報進京師。

    兩騎自永寧門飛馳進城，一路上高喊“緊急軍報，閑雜人等速速退避”，京師商賈百姓狐疑退在街道兩側(cè)，望著如一陣風般掠過去的傳訊軍卒，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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