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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青山依舊(終)-《從笑傲開始周游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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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2章  青山依舊(終)

    楊青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在混亂虛空中顛倒神思。

    正如從大唐長安城外一步破空,當(dāng)外間種種消失在神念中時(shí),他就知道身后的世界與自己再無牽連。

    然而與前次不同,他此刻仍能感受腳下白龍載著他浮沉前行,只是眼前一片混沌,難辨方向,也沒有風(fēng)景。

    如此在混沌中穿行不知多久,前方未知處忽地亮起一點(diǎn)熒光,隨即轉(zhuǎn)瞬擴(kuò)大,包容天地。

    連同他與白龍一起裹挾在內(nèi)。

    眨眼工夫他舉目再看,周遭已換了天地。

    從白龍頭頂跳下地面,腳下波光如鏡,堅(jiān)實(shí)柔韌。

    頭頂白云悠悠,不見陽光,卻有柔和光亮。

    四下里靜寂廣博,連心跳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我在這兒。”

    靜空中響起青年男子的聲音,滿含朝氣。

    聲音好似響在耳邊,又像是在心里。

    楊青緩緩扭頭看向一側(cè),正見到一名身量與自己等高,身穿淺灰長衫,長相周正卻略顯平庸的青年。

    這青年頭頂漂浮著橫幅畫卷,表面青光隱隱,生機(jī)盎然。

    畫卷中千百妖獸盤踞,栩栩如生。

    看模樣,似乎正是萬妖鎖靈陣中的那些妖靈。

    “昂~”

    他正想著,一側(cè)白龍低嘶一聲。

    身軀一縱奔至那青年面前,狀似十分親熱的以龍吻抵住他額頭,隨即騰空投進(jìn)畫卷不見。

    楊青看著他笑吟吟,陌生的面孔,目光再也挪不開。

    心中霎時(shí)涌起千百念頭,心跳動(dòng)如擂鼓,額頭汗水涔涔。

    “你想起來了?”

    “沒有,你是……”

    “不用問。”青年從容一笑,屈指輕彈就有一點(diǎn)靈光飛至楊青身前:“你自己看看,就都明白了。”

    他微微皺眉,接著神念掃過面前靈光。

    下一刻無數(shù)記憶如洪流涌入腦海……

    魂穿異世……修行仙道……遇到瓶頸……魂化萬千,歷劫修煉……

    除了同樣是魂穿異世,其余記憶與自己長久以來的完全對不上。

    什么自己醉酒導(dǎo)致車禍父母故去;什么自己愧疚尋死,被人擄上戰(zhàn)場……

    全是假的。

    “這么說我只是你一縷微不足道的念頭!?”

    “怎么會(huì)?”

    眼見楊青瞇起雙眼,虛空里道道星芒隱現(xiàn)劍氣撲面,青年詫異道:“什么念頭?什么微不足道?你乃是我一魂三魄轉(zhuǎn)世修行。

    換句話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

    “那現(xiàn)在呢?”

    楊青此時(shí)平靜下來,不為他言語所動(dòng):“現(xiàn)在你要如何?”

    “我……”

    青年聞言一窒,接著嘆息道:“我知道你必然遭遇不少,多了那么些記憶,一時(shí)肯定緩不過來。不過當(dāng)初我……嗯,應(yīng)該說你我。

    你我為破除瓶頸出此下策,為的不就是魂歸一處,道行再進(jìn)一步嗎?”

    “魂歸一處……”楊青沉吟道:“結(jié)果會(huì)如何?我記憶仍在?還是……”

    “多慮了。”

    青年擺手笑道:“我說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就如你生氣時(shí)是你,開心時(shí)難道就不是你了?又該怎么區(qū)分?

    至于記憶,當(dāng)然都是在的啊。你我并非彼此吞噬,而是本就一體,誰離了誰都不完整,這點(diǎn)你該早有體會(huì)才對。”

    楊青聞言恍然。

    自己一直以來苦修如苦行,好似從來都不知道疲倦乏味。

    在幾方世界周轉(zhuǎn),每每有懈怠心思升起,很快就被掐滅,仿佛自己就是為了練功而生。

    然而古城明月,蒼山大江,美人如玉霜如劍,又怎么不令人追憶。

    但自己好似從沒一絲遲疑,總是想不斷向前。

    “知道你心存疑慮。”

    青年笑道:“你且感受一二。”

    說完他指尖青芒一閃,輕輕點(diǎn)中自己心口。

    霎時(shí)楊青腦海中危機(jī)頻發(fā),升起無限接近死亡的感觸。

    “不必了。”

    他搖頭道:“有那些記憶我已經(jīng)明白了。”

    “嘿嘿,這就對了。”

    青年聞言滿色松弛不少:“你若還有什么疑問,不如自己來看吧。”

    見他伸出手掌,楊青皺眉道:“你我魂歸一處,我可否再回從前的世界看看?”

    “自然不行。”

    青年不住搖頭道:“那些世界本就是經(jīng)由你我記憶所生,魂魄遁入其中尚有說法,我自己跑進(jìn)自己腦子里是什么展開?絕不可能。”

    “所以說什么系統(tǒng),什么奇功秘技,也都是想象出來的。”

    楊青眉頭皺的更深:“也就是說我一離開,那些世界就不復(fù)存在了?”

    “那也不是。”

    青年眉頭微揚(yáng),抬手用小拇指輕輕劃了劃解釋道:“豈不聞一念起萬念生?從誕生那刻開始,它們已經(jīng)不再是虛幻世界。

    即便你我都死了,這些世界或許都仍舊存在。至于作何解釋,我現(xiàn)在也說不明白……”

    說完他看看四周接天連地的星芒劍氣訕笑道:“我說,要不先把這劍氣收了?一不小心殺了自己可不好玩了。”

    看著他小動(dòng)作楊青不由失笑道:“你怎么會(huì)有這樣的小動(dòng)作?還有你為什么長這么普通,除了身高你我實(shí)在少有相像的地方。”

    “……你的樣貌時(shí)按照咱們想象中塑造,能不完美嗎?”

    “原來如此……我還有一問,為何我的劍法后來只能靠自悟,潛能點(diǎn)幾乎淪為點(diǎn)綴?”

    “還能為何?”

    青年期無奈道:“因?yàn)槲倚逕挼氖欠ǎ瑢Ψ▍s不擅長。”

    “明白了。”

    楊青點(diǎn)頭示意,隨后轉(zhuǎn)身就走。

    “哎?喂!”

    青年見狀急道:“你去哪兒啊?”

    “送我回明朝,華山。”

    “你……”

    “既然能一路設(shè)計(jì)門徑引我到這兒,你應(yīng)該能讓我回去吧?”

    楊青轉(zhuǎn)頭平靜說道:“待我完整過一世,自會(huì)回來。話說你既然弄出那樣的世界,何不編排的再精彩一些。”

    “我送你去學(xué)武的,功法練成才是正途,我又不是寫小說的,誰能編那么圓潤。”

    兩人目光一對,相識微笑間瞬息生出心意相通之感。

    “走吧走吧,早去早回。”

    青年嘆息一聲,抬手一揮前方熒光門戶現(xiàn)出,正落在楊青面前。

    看著他毫不遲疑走進(jìn)其中,青年方才的沉穩(wěn)平靜瞬息垮塌,雙肩一縮疾行幾步叫道:“哎,我說你快點(diǎn)兒回來啊,別在下面活太久啊!

    修仙界很危險(xiǎn)的,我一個(gè)人承受不住啊!”

    “哎呦喂……”眼見楊青消失在門戶內(nèi),青年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笑容由剛才的淡然變作狡黠:

    “在自己偉光正的一面面前,裝作正人君子真是累啊……要不是看你道行不淺,怕你發(fā)起瘋來連自己都?xì)ⅲ以缃o你收了。

    還想回去左擁右抱!我呸!不要臉!”

    他一臉羨慕嫉妒恨的罵了兩句,又覺不是滋味,畢竟都是自己。

    想了想正欲起身,虛空中黑影一晃,又有一人闖入這片天地。

    這人長相七分像楊青,三分與青年類似。

    只是他與楊青不同,一身黑衣,滿身血腥煞氣。

    青年見狀站起身不住點(diǎn)頭:“一魂一魄,雖不如楊青,看著收獲也不少。”

    他邁步上前張開雙臂哈哈笑道:“好兄弟你終于回來了,今日你我魂歸一處,來日馳騁修仙界。抓最兇的靈獸,煉最強(qiáng)的功法,泡最美的仙子。

    哈哈,好日子終于……”

    不等他話說完,那黑衣青年腰間忽有刀芒迸濺而出,霎時(shí)血?dú)庥寨倽q,直欲將他絞碎!

    “都是心魔!敢亂我武者道心,殺!”

    “你這是經(jīng)歷什么了都,差距也太大了點(diǎn)兒……”

    青年大袖飄飛間,漫天血腥刀芒倏忽散去。

    后方那漂浮空中的橫幅畫卷凌空一卷,便把這黑衣青年裹入其中。

    畫卷中萬妖周游奔走,眨眼將他身上血腥之氣吞噬一空。

    再出來時(shí),已是兩道清靈靈的剔透魂魄。

    兩人對面相望,黑衣青年忽而笑道:“原來是我。”

    “哈哈,果然是我。”

    相對而走,須臾間兩人交匯一處,再也不分彼此。

    灰衫青年面部神情恍然變化,看起來比之前更加靈動(dòng)活潑……

    ·

    華山。

    宋代詩人寇準(zhǔn)曾有詩云:

    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

    舉頭紅日近,回首白云低。

    這日清晨,號稱無山與齊的華山腳下虛空華光閃過,楊青從中邁步而出。

    入目處天高云闊,蒼山隱隱,正是春光爛漫的時(shí)節(jié)。

    并不陌生的微風(fēng)拂過眼角,卻讓他生出重回世間為人的感觸。

    眼前的華山一如昨日,遍野草茵茵,鳥雀輕啼,隨著山腳下的蒼松翠柏一直延伸到山頂。

    這條幾乎垂直上下的山間古道,從他十四歲那年第一次爬上去,其后往返不知多少次。

    此時(shí)再看仍沒有什么變化。

    不過在山道中途,多了塊兒封路巨石,看不清后方情形。

    他深吸口氣,舉步邁上石階。

    看似輕快,實(shí)則步履沉重。

    不多時(shí)走到山腰處,騰身越過兩人多高的攔路石,人在半空正看到上方山門處跑出一個(gè)七八歲大小,虎頭虎腦的孩子。

    那孩子一見他先是悚然一驚,隨即轉(zhuǎn)頭便朝山門內(nèi)大喊:“師祖師伯!有歹人闖山!”

    他邊喊邊從背后抽出一柄厚實(shí)木劍,擺出一個(gè)白云出岫的起手架勢攔在道前喝道:“哪兒來的賊頭!敢到我華山撒野!”

    楊青看他劍招架勢似模似樣,只是小小年紀(jì)擺出大人怒目樣子惹人發(fā)笑。

    “哈,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是誰的弟子啊?”

    “呸!”

    小孩兒啐了一口怒道:“不要臉的淫賊,少跟我套近乎!你敢擾我?guī)熓迩鍍簦冶銛亓四悖 ?

    “哈哈哈……”

    不久前與自己面對深談,解了困擾自己多年謎團(tuán),楊青現(xiàn)下非但心情暢快,心底里似乎也滋生出許多從前沒有過的情緒。

    再看這天地一草一木都覺生動(dòng)。

    他放聲大笑走上前去:“來來來,我且看你用哪一招哪一式來斬我。”

    “看劍!”

    這孩子年紀(jì)雖小,但下手一點(diǎn)兒不含糊。

    眼看著楊青大搖大擺走到近前,他一劍掛著風(fēng)聲,直貫小腹而去。

    楊青仍舊笑著前行,躲也不躲。

    等木劍點(diǎn)中衣衫,他氣息一動(dòng),便將其吸附在身上,任由這孩子如何用力也拉不回去。

    “你還我的劍!你還我的劍……欺負(fù)小孩兒你算什么漢子!”

    小家伙被楊青拖拽著步步前行,雙手仍自死死緊握劍柄不放。

    楊青任由他折騰,一步步逐漸走到山門前的空地上。

    在他的記憶里,不知多少年前自己曾在此拜師學(xué)藝,也有天下諸派匯聚,岳不群身死道旁。

    往事歷歷在目,此時(shí)想來卻有些模糊了。

    他正出神的空檔,忽地耳聽衣袂破風(fēng)聲響,山門內(nèi)數(shù)條人影閃身而出。

    領(lǐng)頭一人身若扶風(fēng)細(xì)柳,面如桃李錦,渾身縞素,神情清冷,不是岳靈珊又是誰來?

    “姓莊的!你還敢來華山撒……潑……”

    世間千般苦,情字最傷人。

    沒人注意山崗間的清風(fēng)何時(shí)凝滯,四下的枝葉何時(shí)停擺,又或枝頭的喜鵲為何不再啼唱。

    “師叔,他搶我的劍,你快幫我打他……”

    稚童清脆的嗓音響徹山間,他柔軟的拳頭不停在楊青身上捶打。

    可這一刻無論楊青,岳靈珊,又或陪著她一道沖出來的陸大有或是舒奇都呆在原地,仿若石化。

    “青……青師兄……”

    陸大有定定看著他半晌,才轉(zhuǎn)動(dòng)僵硬的脖頸看向岳靈珊,卻見她臉上茫然一片,雙目早已失神,于是再不敢言語一聲。

    楊青目光毫不躲避直視岳靈珊。

    少小相伴,過去稍一動(dòng)念就被強(qiáng)行壓下的異樣情緒,在此刻化作濃郁的思念,再也沒有任何限制。

    “小師妹。”

    他輕喚一聲,可岳靈珊仍舊面如石塑,不聞不動(dòng)。

    “師……師妹……”

    許是太過壓抑,陸大有微微側(cè)臉斜眼看向岳靈珊,小意提醒一聲。

    楊青見狀搖了搖頭,陸大有立即退往一邊。

    他緩緩移步上前,直走到觸手可及處停下來。

    抬手搭上岳靈珊手臂,一道青靈之氣灌入,岳靈珊無端打個(gè)冷戰(zhàn),雙目逐漸回神。

    她一眨不眨的盯著楊青,好似生怕一眨眼面前之人又會(huì)消失不見。

    “小師妹,我回來了。”

    岳靈珊聞言長吸口氣,直到面色憋得發(fā)紅才緩緩?fù)鲁觯眢w更跟著顫抖不停。

    “你……”

    她檀口微啟,只吐出一個(gè)字就再難繼續(xù),眼中淚如雨落。

    “你去哪兒了……”

    聲音仍有從前的清脆,卻已難免暈染成熟女子的音色。

    一字一顫,話音落時(shí)幾近泣不成聲。

    “我在山間一場大夢,自己也不知過去多久,也不知曾去過的地方是真是假。”

    “你去哪兒了……”

    “你去哪兒了!嗚嗚嗚……”

    他輕聲細(xì)語的解釋,岳靈珊恍若未聞。

    只一句句重復(fù)發(fā)問,聲音由低落轉(zhuǎn)為高亢,語調(diào)中幾多思念彷徨,悲切不忍,直至撲在楊青懷中嚎啕大哭,仍自追問不止。

    這一聲痛苦響遍朝陽峰上下,霎時(shí)清風(fēng)又起,鳥雀重啼,整片天地也似從壓抑中脫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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