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方昕遠-《美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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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同一般人不一樣,因為求而不得而將自己逼入艱難的絕境,權衡之下。我選擇了一種對她好,對自己也好的方法。
那就是,默默喜歡著她,不讓她知道,一直到……不喜歡了為止。
這樣的話,從始至終都不會有人知道我這段隱秘的心事了。
就像當初我甚至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了她那樣一樣毫無察覺。
可我想應該要不了多久我就不會再喜歡她了,因為人心都是善變的,更何況小爺我可是滿京城中名聲赫赫的花花公子啊。
我的心思怎么會一直放在一個人身上?我余下的一生還會是最初想象中那樣的,繼承家業,娶妻生子。小妾無數。逍遙一生。
只是眼下有了一段小小的曲折而已,不會真的影響什么的。
直到那日晨早,我自煙花處歸家,在霧氣朦朧中看到了一夜之間變了模樣的家門。
我那商人本質十足的奸詐爹。寵我如命的護短娘。還有拿一根拐杖嚇唬了我十多年的祖父。以及那些偶爾溫存已分不清她們姓名的美貌小妾……一夕之間,全都不在了。
雖然時隔已久,但再回想起那段時間。我仍覺得黑暗且窒息。
從小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長大的我,紈绔又驕傲,根本接受不了忽然失去所有家人的打擊,我從最開始的尋死覓活到后來的自甘墮落,日日沉醉在酒窖當中不愿清醒度日——
好在那時我并不算太過孤單,醉的昏天地暗之時,隱約能聽到春風的焦急口氣,和她無奈的規勸聲,還有……莊嬸時而忍無可忍的迎面痛擊。
幸虧有他們,若不然,我這輩子大抵是要廢在那座酒窖之中了。
起初很痛苦,可腦海中的一切思緒經過空白的浸染之后,逐漸開始變得清明了。
我察覺到我的一生不能這樣下去。
小爺我可是自出生起便被定為華佗再世、注定不能如此平凡庸碌的活著的人!
于是我決定暫時離開這里,拋開這些浮華,去更遠更開闊的地方,救治更多的人,切身地去體會方家祖訓中那句‘懸壺濟世,救死扶傷’,這簡簡單單的八個字。
身為軍醫的那段時間,既沒有好酒好肉,也沒有漂亮的姑娘,但卻讓我領悟了許多之前不曾懂得的人生真諦。
只是時常還會想到她。
往京城寫信的時候,也總是不忘問上幾句她的情況。
可或許是之前的我對她太過厭煩抵觸,讓所有人都堅定地認為我不可能對她產生男女之情,故而竟是始終無人能察覺到我日漸深重的心思。
這真是一件足以令人失落的好事。
角斗場匆匆一見之后,再次聽到她的消息,卻是來自于那個我認定為非常危險、始終不愿她去靠近的人。
他沒有任何的隱瞞,直接對我闡明了真相,以及他希望我所能幫上的忙。
離魂草——這是他向我打聽的東西。
我晝夜不分地趕回了京城,并且不愿相信他信上所言。
離魂草是什么東西,旁人不知,我卻一清二楚!
我雖不知它在命數玄學之上能起到什么作用,卻很明白那是世間最可怕的毒藥,且生長在尋常人根本無法靠近的煙瘴之地——
我不管不顧地替她診治,妄圖能借用醫術控制住她的病情。
可結果卻是我最無法面對的——我除了借用藥物暫時地壓制住她的痛苦之外,根本沒有辦法真正地控制住她身體的衰敗。
那日他又找到了我,他的耐心似乎所剩無幾了。
我清楚地感受到面前這個人,他內心的恐懼似乎比我還要強烈。
他也很聰明,篤定了我知道離魂草的下落,并且承諾我,倘若我能將離魂草找回來,他可以助我讓方家重新走向鼎盛,可以給我我所想要的一切。
我唯有苦笑。
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想她好好地活著。
我當日便收拾了行囊,往方家歷代相傳的秘辛之上所記載的離魂草所在的頃州趕去。
那段時間,我終日行走在終年無人敢靠近,陽光都無法穿透那重重瘴氣的山谷當中尋找離魂草的下落。
雖然每次進入山谷前都會服用辟毒的藥丸,但長時間的浸奪還是讓我的身體每況愈下。
從起初我便知道這些深入肺腑的損害。日后是很難恢復的,但我當時并不曾有過遲疑或是后悔。
且日后也未有后悔過。
在他趕來并且隨我一同入山的次日,我終于在一處險地找到了離魂草。
在此之前我們大抵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們二人竟會因為同一件事情而開心亢奮地不能自已。
然而當日阮平似乎有了異動,他為穩固大局,便先行讓我帶離魂草趕回京城。
那時我很是松了一口氣。
身為醫者我自己的身體自己自然很清楚,只怕撐不了幾日便會出現不可估測的問題,屆時若讓他這個情敵瞧見,豈不丟人?
果然,在還未趕回京城之前的一個清早。我在暫時落腳的客棧中醒來之后發現。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比夜色更要濃重且寂靜。
我失明了。
雖然之前有過心理準備,可一時間還是很難適應盲人的生活。
好在有阿福在,不必事事我親自經手。
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治愈的可能。但我仍然很慶幸。至少她即將要得救了。
縱然我永遠再無重見天日的可能??梢浑p眼睛換她一條性命,如此劃算的買賣,哪里會有不情愿的道理呢。
我可謂是滿心歡喜地回了京城。但卻沒有去見她,甚至沒有讓人跟她透露我回京的消息。
怎么說呢,雖然失明不算什么大事兒,我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但還是不愿意讓她瞧見我這幅模樣,一來怕她擔心,二來又實在不好解釋我好好的一個人說瞎就瞎是怎么個原因,三來嘛,委實有損小爺我翩翩風采。
可除夕那晚,她到底還是得知我回了京城,我藉口醉酒讓春風傳話,勉強躲了過去。
知道她的性格,最多等上幾日定要登門找我一探究竟,于是忐忑起來,連番地催促大夫盡快將我醫治好。
實在不行,只能讓阿福撒個謊,告訴她我出城探親去了。
可我不曾料想到的是,次日我等來的不是上門的她,而是春風帶來的一個十分不妙的消息——她失蹤了。
我猶遭五雷轟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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