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康飛嘿嘿笑,過去扶著他,“你老人家快坐,咱們仙家,不講究那些俗禮……”可把嘉靖給說笑了,盡力板著臉,說道:“仙家不講究俗禮,那什么才是仙禮啊!” “來,黃錦,黃伴伴,快打開箱子,給你的主子爺瞧瞧……”黃錦聽著這話就不舒坦,卻也只能撅著屁股去打開箱子,里面是滿滿的金砂,形狀像是一顆一顆的豆子,正是扶桑知名的佐渡金。 再打開第二箱,還是滿滿的金砂,五個箱子統統打開,全是金砂。 嘉靖氣樂了,“當朕是傻子,就這些沒煉過的金砂,就叫仙禮?” “你老人家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康飛正色,“怎么就不是仙禮呢?財侶法地啊!誰要給我五箱金子,那我得感謝他八輩祖宗。” “你這五箱金砂,有一斗珍珠值錢么?”嘉靖反問他。 康飛當即咧嘴一笑,“哎!這是都傳到京師來了。” “是啊!朕的傻兒子,送天津衛三個指揮使一人一斗珍珠,彈劾的奏折,都把朕的書桌堆滿了。” “那些珍珠真不值錢。”康飛解釋,“你老人家又不用珍珠粉做面膜,也沒有心悸的毛病得吃珍珠粉,要那東西做什么,而且珍珠放久了就黯然失色,哪兒像金子,老話說得好,真金不怕火煉……你瞧瞧你干兒子,連家門都不入,先想著你這位干爸爸,巴巴地給你送來,這是什么樣的一種精神?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我好歹也算是三分之一個大禹了,你老人家就偷偷地樂罷!” 嘉靖一時間不知道說他什么好,況且,康飛的確是連家門都沒進,就把五箱金砂給他送來了。 想到這兒,他哼了一聲,“那朕就感謝你們老戴家八輩祖宗了……”旁邊伺候的黃錦,內心是崩潰的,主子爺,主子爺,這話,那是戴康飛這夯貨經常說的,主子爺您是甚么身份,怎么能說這樣的話。 康飛咧嘴一笑,“不客氣不客氣,咱們倆誰跟誰啊!我也感謝你們老朱家……” 嗯?嘉靖瞪著眼睛瞧他。 干咳了一聲,康飛連忙轉口風,“領會精神就行,反正就那個意思。對了,您老人家看看,這十個佛郎機人怎么樣,又高又大,往殿門口一站,倍兒有面子……”奧大雙等人趕緊跪下,這是帝國皇帝啊!他們這會子雙腿都是軟的,好在總算可以跪下來了。 嘉靖嗤之以鼻,“幼稚……跟朕進來。” 到了殿里面,嘉靖袖袍一展,往錦緞蒲團上面一坐,微閉雙目,“說罷!” “說什么?”康飛裝傻。 嘉靖微微睜開眼睛,露了一個眼白,讓他自己體會意思。 干笑了一聲,康飛當即把事情娓娓道來,嘉靖是越聽越新鮮,最后,不得不搖頭苦笑,“你做外洋貿易,朕這兒也就罷了,做外洋貿易的多了,一個個都當朕不知道,浙江謝閣老家一支被滅門,不就是他們跟佛郎機人做外洋貿易么!” “哎!這您都知道啊!” “怎么!你以為朕是傻子?瞎子?什么都不知道,被群臣玩弄于股掌之間?”嘉靖斜眼看他。 “那不能。”康飛趕緊搖手,“歷代皇帝,你老人家……論政治啊!武功就不談了,論政治你老人家能進前五,前三就不好講了,畢竟,始皇帝,漢武帝加上唐太宗,那都比您老人家有名啊!這三位論擠掉誰,都會有人不服氣。” 嘉靖揮了一下牦牛尾拂塵,面色淡淡,“馬屁就不用拍了……彈劾你的奏折都堆積成小山了,朕給你說一門親,你看徐階的女兒怎么樣,朕剛把他拔入內閣,有個內閣閣老給你分擔分擔,總好過你千夫所指。” 康飛瞪大了眼睛,“那不行,我家有老婆的……” “你有什么老婆?你說你家原本說的揚州指揮僉事那家閨女?不行,身份配不上你了……”嘉靖把牦牛尾拂塵又揮了一下,“再說了,她家已經退婚了,魏國公家瞧上你了。” 你們怎么一個個都比我清楚啊! 康飛忍不住摸了摸頭。 “不過朕替你回絕了,錦衣衛大約已經把旨意送到南京了。”嘉靖不緊不慢繼續說道,“魏國公家說是與國同休的頂尖勛貴,可眼下你也清楚,沒個閣臣撐腰,當官都不牢靠……更別說你這種謗譽滿身的。” 無言以對,康飛對嘉靖比了比大拇指,“你老人家懂的真多,可徐階是個大貪官啊!他家在松江府大肆買地,土地兼并是朝廷大害,這個誰都懂……” “不,朝廷諸位臣工,連一個懂的都沒有。”嘉靖面無表情。 “有你這樣害干兒子的么?”康飛未免堵了他一句,“你老人家不會是準備卸磨殺驢,可那樣,豈不是拿你干兒子我當工具人……” “胡說什么。”嘉靖被他這句話真氣到了,“朕要是真會卸磨殺驢,也不至于……”他說到這兒,話音一頓,未免輕輕嘆了一口氣。 康飛一想,也是,不管是早期的張璁桂萼,還是后來的嚴嵩,其實嘉靖都是給了活路的,當然,真是跟夏言那樣,不跟皇帝打招呼自己弄個轎子在大內乘坐,這真怪不得人。 半晌,嘉靖繼續說道:“徐階入閣,跟嚴嵩一起處理朝廷事務,嚴閣老老了,再干個五年十年的,徐階正好接替嚴閣老……不管怎么說,朕總能保你二十年,等朕死了,你這個孫猴子怎么折騰,那時候朕也看不見,就隨你了。” 這話一說,即便以康飛的沒心沒肺,依然感受到了其中濃濃的愛護之情,未免心頭一酸,果然父母長輩愛護孩子都是一樣的……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