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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濁世滔滔-《昆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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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無媸皺眉道:“九如和尚,天機宮的事自有天機宮處置,你們師徒憑什么插手?”九如冷笑一聲,叫道:“花生,走吧。別人的家事咱們少管為妙。”花生一愣住手,忽一跌足向遠處狂奔而去。九如望他背影,搖了搖頭,嘆道:“老窮酸,就此別過。”公羊羽與他斗嘴心中卻很敬重,也合十作禮:“恕不遠送。”九如長嘆一聲,木棒點地,人已在數(shù)丈之外了。

    花無媸盯著花清淵,澀聲說道:“我再問你一遍,你當(dāng)真護定這毒婦么?”花清淵的眉尖連連顫動,忽一咬牙,大聲道:“不錯,我花清淵既無流水公之武功,也無元茂公之奇學(xué),更沒有你的精明算計。我……我是天機宮古往今來,第一個無能無用之人。”

    花無媸不料他說出這番話,微覺怔忡。忽聽花清淵又說:“從小到大,看著先人遺跡,我就打心底鄙夷自己,故而從不敢拂逆母親。你逼我娶霜君,我沒違拗,你要我做宮主,我沒推諉,你要我暗算梁蕭,我也照做,你讓我冷落曉霜另生鏡圓,我一一照辦……”

    花無媸冷冷道:“你說這些干什么,難道是我錯了?”花清淵慘笑一笑,說道:“母親算無遺策,怎么會錯?千錯萬錯,錯在孩兒,只怪我沒膽量,也沒本事。有時候,我真羨慕梁蕭,他敢作敢為,敢愛敢恨,縱有千百不是也勝過我花清淵萬倍。”花無媸的臉色一片慘白,澀聲道:“是啊,我管束你太緊,你真該大大恨我才是!”

    花清淵搖了搖頭,嘆道:“孩兒豈敢怨恨母親。當(dāng)年元茂公早逝,天機宮大廈危傾,母親獨力支撐受過許多委屈,若無過人決斷,哪有今日之局。”公羊羽嘆道:“是了,是我的錯,從小到大,我都沒能好好教你,若你有我一身武功花流水又算什么?”花清淵搖頭道:“也不怪父親,人各有志,不可強求,你性子瀟灑,若被縛于天機宮內(nèi)也太委屈。”自從公羊羽夫妻反目,花清淵第一次父子相稱,公羊羽百感交集,瞧了花無媸一眼,心中忽有幾分慚愧。

    花清淵轉(zhuǎn)過頭來,幽幽嘆道:“霜君,我生平最對不起你。可情之一物無法理喻,我雖百無一用,但由始至終,心中只容得下一人。今日重見紫兒,我才明白,當(dāng)年與她相別之際,花清淵這顆心便已留在她那里,今生今世……再也無法取回了!”他語氣力持平靜,凌霜君卻是淚如雨落。她內(nèi)心中對花清淵愛之甚深,明知他心不在己,但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諒他。聽了這番話,她心中不勝絕望,知道自己永遠敗給了韓凝紫,再也挽不回這個男子的心意了。

    花清淵舉目望天,眼里淚光閃動,他悠悠嘆了口氣,說道:“我一錯再錯,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妻子,對不起梁蕭,更對不起曉霜。花清淵本是不祥之身,一切冤孽,由我而起,一切過失,由我承當(dāng)。只盼諸位看我份上,饒恕凝紫……”說到這兒,忽地掉轉(zhuǎn)劍鋒,抹向脖子。這一下十分突兀,眾人只覺熱血上沖,腦海一片空白。

    眼見血濺五步,花清淵手臂乍緊,被人攔住,轉(zhuǎn)眼看去,韓凝紫笑靨如花,眉生春色,眼中透出不盡溫柔。花清淵心生恍惚,似乎又回到二人熱戀之時,不覺輕輕嘆道:“紫兒,你何苦攔我?”語聲呢喃,溫柔之極。

    韓凝紫嘆了口氣,將頭枕在他臂上,幽幽說道:“你以前是笨蛋,現(xiàn)在還是。”花清淵苦笑道:“我一向都笨,你都知道的,如今除了一死,我想不出別的法子救你。”韓凝紫定定望著他,緩緩道:“我殺了你女兒,你不恨我嗎?”花清淵嘆道:“我不負你,豈有今日?”

    韓凝紫抓過短劍,握在手里,嘆道:“我真的好恨,若她是我的女兒該多好。”說著輕輕一嘆,“淵哥,我問你一句話,你要好好答我。”花清淵道:“你說。”韓凝紫道:“你方才說,你的心始終留在我這里,是真的,還是只為哄我?”花清淵沖口說道:“千真萬確,絕無虛言。”

    韓凝紫心滿意足,展眉而笑。自分別以來,花清淵再也沒有見過這張笑臉,一時瞧得癡了。韓凝紫嘆道:“淵哥,你還記得那天我離開天機宮,去天山找?guī)熃銜r,你對我念過的那首小令么?”花清淵露出追憶之色,忽地輕聲吟道:“新月曲如眉,未有團圓意。紅豆不堪看,滿眼相思淚。終日劈桃穰,人在心兒里。兩朵隔墻花,早晚成連理……”念到這兒,忽覺韓凝紫身子抖震,眉間閃過一絲痛苦,花清淵低頭看去,登時魂飛魄散。只見一把短劍插入韓凝紫的心口,直沒自柄,花清淵失聲尖叫:“紫兒,紫兒……”韓凝紫強忍痛楚,死死扣住花清淵手臂,喘息道:“紫……紫兒把心還給你,從今往后,你……你好好待你的妻女……”她眼中神光渙散,話未說完便已氣絕。

    劇變迭出,眾人心搖神馳,全都看呆了。花清淵痛不欲生,摟定韓凝紫放聲痛哭。眾人雖覺韓凝紫惡毒狡詐,作惡多端,沒料到她臨死之際,竟會有此一舉,便如凌霜君也覺心中一空,再也提不起恨意。天機宮諸人均已趕來,前后瞧得明白,花慕容鼻間酸楚,輕聲念道:“兩朵隔墻花,早晚成連理。”云殊知她心意,不由將她柔荑緊緊握住,暗下決心:“從今往后,我要一心對待慕容,決不再三心二意,做出害人害己的事。”

    花清淵先失女兒,又失至愛,這一哭昏天黑地,直哭到?jīng)]了氣力。凌霜君將他扶起,花清淵才平復(fù)下來,對花無媸道:“人死萬事空,紫兒已死,容我將她就地掩埋。”

    花無媸木然道:“從今往后,凡事你自己作主,不必再問我了。”花清淵也不多說,赤手掘坑,將韓凝紫放入,落土之際,他長久凝視愛人遺容,終于嘆息一聲,推土掩埋,刻木為碑,原寫“舊侶韓凝紫之墓”,但想了想,終將舊侶二字抹去。

    他默默落淚一陣,方才站起,公羊羽忽道:“清淵,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韓凝紫臨終時讓你好好對待妻女,莫非霜兒還在人間?”云殊搖頭道:“不然,如果花曉霜未死,韓凝紫何必自絕?”公羊羽冷哼一聲,心想:“你懂什么?情之一物,原本就不可理喻,韓凝紫不死,她與清淵這段糾葛如何解脫?”忽又想起生平孽緣,不覺喟然長嘆。

    眾人議論一番,決定分散搜尋,搜了一日,終是一無所獲。正要返回,忽見前方路上何嵩陽帶了一干南方豪杰走了過來,個個鼻青臉腫,云殊忍不住叫道:“何兄,怎會如此?圣上呢?”何嵩陽苦著臉道:“我們帶著圣上原地駐守,不料小賊禿氣沖沖折回來,不問青紅抱了圣上便走,我們奮力阻攔卻被他一頓好揍。”云殊聽說花生奪走趙昺,心中大怒,顧不得風(fēng)度,破口大罵賊禿。

    公羊羽冷冷道:“罵也無用,那孩子年幼,讓他去了也罷。再說小和尚武功甚高,別說他們,你不受傷,也未必勝得了他。”云殊不以為然,沉默不語。公羊羽看他一眼,冷笑道:“你不必不服,你勝不了小和尚,更勝不了梁蕭,那人武功之強,尤勝蕭千絕壯年。將來他若尋仇,你須得日夜苦練,方可抵御一二。”

    他看似教訓(xùn)徒弟,實則提醒天機宮眾人。眾人想起梁蕭臨別所言均是愁上心來:“梁蕭與花曉霜情深愛重,曉霜若在,他就算前來也不敢無理,如今曉霜生死不明,以那人的性子,結(jié)果實在難料。”

    何嵩陽慨然道:“云公子不必掛心,那廝為南武林的公敵,只要他蹤跡一現(xiàn),我們勢必齊心協(xié)力叫他骨肉成泥。”公羊羽冷笑道:“人多有個屁用?億萬宋人,還不敗在元人手里?”眾人被他揭了瘡疤,羞怒之色溢于言表,公羊羽又是一聲冷笑,拔足便走,云殊方欲出口招呼,他已去得遠了。

    梁蕭風(fēng)餐露宿溯大河而上,越往西行,氣候越是苦寒,瀚海千里,渺無人煙,巨大鹽湖時時可見,黃河水由濁變清,河道由寬而窄,土著言語梁蕭漸難明白,唯有憑借手勢溝通。

    這一日,他越過積石山,河水更見細小,人畜已能徒步涉過,情知距源頭不遠,疾行數(shù)日抵達一座大山之下,只見山脊為冰川覆蓋,雪白刺眼,梁蕭詢問土著得知此山名為“巴顏喀拉”,他稍事歇息,登山而上,翻過一面巖壁,汩汩細泉從山頂瀉下匯聚成溪,溪水裹挾無數(shù)碎冰,撞擊聲高低起伏、若合符節(jié)。

    梁蕭心知此處就是大河之源,他摘下羊皮渾脫,飲盡囊中青稞酒順手拋入水中。那皮囊在冰塊間磕磕絆絆向東漂去,梁蕭心中感慨:“人說河源為流觴之地,想下游水勢滔天,何等厲害,此處卻不足以漂起酒囊。”看了一會兒,他突發(fā)奇想,“黃河水以如此細流化為滔滔洪水,其中的道理化入內(nèi)功,豈非大妙。”想到此處,若有所悟。

    他在河源處坐到日落方才下山,忽見大山南麓,方圓百里內(nèi)星芒爛漫,莫可逼視。梁蕭大感驚奇,極目遠眺,瞧出光芒出自數(shù)百泓泉水,沮洳散渙,燦若列星,匯聚一處,流入黃河。梁蕭恍然而悟:“這里該是地理志中所說的‘星宿海’了,乍眼一觀,果如滿天星斗散落人間,古人誠不欺我也。”

    看到這兒,他心中生出疑惑,坐在一塊山石上,皺眉沉思:“我少時在天機宮讀《山海經(jīng)》,《大荒西經(jīng)》有言:‘昆侖之丘,河水出焉’,黃河之源,當(dāng)為昆侖山,又說道:‘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曰昆侖之丘’。赤水為黃河,以古人之見,黃河理應(yīng)出于昆侖山,‘巴顏喀拉’山勢低小,怎及昆侖山接日月、負青天的氣象?再說這星宿海又從何而來?《海內(nèi)西經(jīng)》有道:‘海內(nèi)昆侖之虛在西北,河水出其東北,西南又入渤海,入禹所導(dǎo)積石山’,如此看來,昆侖應(yīng)在積石山西北,酈道元《水經(jīng)注》說:‘河自蒲昌,潛行地下,南出積石’,又道:‘蔥嶺之水,分流東西,西入大海,東為河源’,按地理圖所載,蔥嶺、蒲昌距此千里,難道說,黃河源頭遠在西北,而后河水潛行地下一千余里再從星宿海冒出么?”

    想到這里,梁蕭大覺不可思議,他天性好奇,心中既有疑惑,若不探個究竟,委實無以自解,凝思半晌,決意前往西北,尋找傳說中的昆侖山。

    他所帶干糧耗盡,就地打了一頭野羊烤熟吃了,在巖洞中歇了一宿,次日啟程向北。沿途戈壁沉沙,烈日炎炎,走了約摸十余日漸有水草跡象,蒼穹盡頭,白云深處,依稀刻畫出大山輪廓,簇簇雪峰高入云表,冰雪耀日,光華燦然。

    又行一日,大山軀干宛然在目,橫貫東西,蒼蒼莽莽,勢如雪浴飛龍,夭矯驚騰。山頂冰川消融,縱橫蜿蜒,在原野上聚成大小海子,波光蔚然,水氣彌漫,迎日一照,流光泛彩。

    梁蕭不覺襟懷疏朗:“怎道化外之地竟有如此氣象?中土山水雖眾,與之相較,都不免流于拘謹了!”正自攬風(fēng)賞景,忽覺地皮微震,西方天空隱有悶雷之聲。他循聲望去,煙塵囂張,凝成長長灰線,由細變粗滾滾而來。

    梁蕭吃了一驚:“此地也有戰(zhàn)事?”左右一瞧,千里草海無處可藏,只得搶上一處緩丘。灰線漸漸逼近,卻是無數(shù)野馬,鬃毛飛揚,奮蹄狂奔。馬群后一箭之地,數(shù)百牧人奮力甩著套索,聲嘶力竭,呼喝不已。

    忽聽西南方傳來蹄聲,出現(xiàn)了數(shù)百騎人馬,從前包抄過來。這迂回包抄本是草原牧民慣用的圍獵之術(shù),用到妙處,圍獵隊伍八方齊至叫獵物無處可逃。

    野馬群被斜刺里一沖,頓生潰亂。突然間,馬群中躥出一匹渾身火紅的野馬,骨骼粗大,較之尋常野馬高出一頭,鬃毛奇長幾乎蓋住馬首。這紅馬迎風(fēng)長嘶一聲,聲音十分悠揚。馬群聞聲,旋風(fēng)般向北疾馳。忽見北方煙塵大起,數(shù)百余騎士迎面馳來。那紅馬又是奮蹄長嘶,野馬群忽又轉(zhuǎn)向沖梁蕭這方涌來。

    梁蕭慣經(jīng)戰(zhàn)陣并不將馬群放在心上,只是暗覺奇怪:“按說東南方也該有人堵截,莫非接引有誤?”念頭才轉(zhuǎn),身后馬蹄聲響,回頭望去,數(shù)十騎人馬出現(xiàn)在后方,他正想來人太少,旋即又悟出其中的微妙:“是了,這支人馬在那里并非堵截,而是出于驚嚇,如此再三驚擾,馬群勢必潰亂,那時擒捉野馬,就十分容易了。”

    果如梁蕭所料,東南人馬一出,馬群陣勢大亂。那頭火紅野馬咴的一聲又躥將出來,縱聲長鳴。馬群好似戰(zhàn)士聽到號角,忽地齊頭并進向東方?jīng)_刺。梁蕭不由喝了聲彩:“馬中之王,當(dāng)真了得!”野馬也懂批亢搗虛,東方諸人均是錯愕不已,眼瞧數(shù)千野馬奔騰而至,一時紛紛走避。獨有一名紅衣女郎夷然不懼,縱馬突入馬群,套索左右抽打,野馬一被抽中,吃痛讓開。梁蕭見那女子套索揮舞間隱有軟鞭招術(shù),不由暗暗稱奇。

    那女子?xùn)|一穿、西一鉆辟出一條路來,逼近紅馬,翻身落上馬背,眾騎士哄然歡叫。梁蕭心道:“擒敵先擒王,這招使得利落,這女子似乎通曉中土武功。”

    紅馬桀驁不馴,能令萬千同類俯首帖耳又豈容人類騎乘,頓時上縱下跳,左拋右摔,舉動極為暴烈。紅衣女緊緊拽住馬鬃伏在馬背,初時還能把持,不過片刻便覺力怯,身子如一張紙鳶被拋得滿天飛舞。

    忽然間,紅馬四蹄一攢,身軀回旋,女子尖聲駭呼,身如擲丸飛星向著野馬群里落去。此刻萬馬奔騰,落入亂蹄之下,真是有死無生。眾騎手無不失聲驚叫,忽見人影閃動,梁蕭一躥一縱將女子平空摟在懷里,跟著身形折轉(zhuǎn)落在一匹野馬背上。低頭一瞧,紅衣女不過二八韶齡,杏眼凝碧,極為美麗。

    少女驚魂未定,氣息急促,檀口間吐出淡淡奶香,忽聽她嘰里咕嚕極快地說了兩句。梁蕭不解,少女發(fā)急,手指紅馬又說兩句。梁蕭這才聽了出來,少女的話里夾雜許多突厥語。向年欽察營中也有突厥戰(zhàn)士,梁蕭為了統(tǒng)率方便跟著學(xué)過一些,想了想,問道:“你要我抓住那匹紅馬?”少女連連點頭,梁蕭嘆道:“物各有主,何必強求?”少女急得小嘴一扁,猛地哭道:“我們追了一個多月,抓不住它,就全完啦……”

    梁蕭環(huán)顧四周,騎士們疲態(tài)盡顯,斷然無力再度設(shè)圍,又聽少女哭得傷心,心頭一軟,嘆道:“我且試試!”說完將她撂在一匹野馬背上,自己揮鞭縱馬向紅馬迫近。紅馬吃過一回苦頭,一見人來,奮蹄突出馬群,蹄不沾地將梁蕭拋落兩箭之地。

    梁蕭起了好勝之心,縱下馬來銜尾緊追,其時東風(fēng)正厲,吹得他衣袂飄飄,勢如滑行草上。眾騎士瞠目結(jié)舌,呆呆瞧著一人一馬浮光掠影般奔到地平線處,忽地消失不見。

    逐出二十余里,紅野馬越奔越快,梁蕭漸被拋落,暗贊:“此馬神駿絕倫,幾乎比得上鶯鶯的胭脂馬了!”他俯身抓起一塊硬泥捏下一枚小丸,以“滴水勁”射出擊在紅馬后腿關(guān)節(jié),泥丸嗤的一聲化為輕煙一團。這一下力道雖輕,卻叫紅馬后腿軟麻,跛了一跛。梁蕭趁勢奔近,手中泥丸去如連珠,不傷紅馬筋骨,只令它蹄軟筋麻,有力難施,去勢漸漸遲緩。

    半桶羊奶工夫,梁蕭搶近馬尾伸手拈住,一個筋斗翻上馬背。紅馬使出渾身解數(shù)奮力掙扎。梁蕭施展輕身功夫,任它上下起落。紅馬見勢不妙,撒蹄狂奔,梁蕭左臂勒住馬頸,伸袖蓋住馬眼。紅馬眼前一團漆黑,唯有閉眼瞎撞,狂奔了半個時辰,終于無法可想,駐足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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