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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五年書涯-《三千緣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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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簌簌簌~!嘩嘩嘩~”

    “嘶嘶~,嗒...嗒...”

    一片片鋪的整齊有序的黑瓦,蓋住了城中上千戶人家的屋宅,傾盆的大雨從頭頂混黑的天空忽然落下,在這房檐之上,匯聚成一股股無根之水,滴落街頭。

    城中有大街五條、小街數十上百條不計其數,此中街巷不比大城,青石長磚鋪滿全城,一經下雨,屋檐滴落的水滴便會快速的將屋檐下的街道嘀嗒出聯排的水坑,使水滴濺的很遠,而街道本身,則因鋪天雨幕給攪的泥濘不已,變成了一片片爛泥塘,這使得現下正快速收攤往家趕的百姓們,一邊快走一邊罵不絕言。

    “該死的老天爺!就你活的最久,最不懂得體貼人!剛剛落個太陽就下雨,你是腦子缺根筋吶還是下面缺個把兒啊?沒看見老子在賣燈籠吶,天黑就下雨,你個混蛋!混蛋!”

    漆黑的街頭,只隱隱能看到收攤之人的影子,快速逃竄著大雨,其中就有那么個脾氣大的人,硬是站在攤地上不走,罵的比誰都大聲。其余的百姓都只是挑著擔子走著罵,哪怕是罵,也僅僅是把聲音悶在嘴邊,不敢傳大聲,畢竟還得靠老天吃飯不是?

    可唯獨這個叫蔡坤的瘦臉猴,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落雨混黑之天大罵,罵聲讓這七街八巷的人都給聽見了!

    “行了!蔡狗子,別罵了,等會兒老天急了,嘿嘿,真劈你一頓,可夠你受的!”

    就在蔡坤罵的極致難看,將老天罵的一文不值時,突然一個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漢子,停在蔡坤身旁,咧開長滿胡渣的大嘴笑著向蔡坤說道。而這么一說,周遭那些門戶中打開紙窗看來的街民,還真就越看越覺得蔡坤像個淋雨的落水狗,不禁嗤笑。

    “混蛋!老子就罵它怎么了?!它還敢還嘴不成?老子天天罵,也沒見這老天多有種,敢在老子不爽的時候放個屁!這老天就是個廢物,屁都沒用!要它下雨它不下,不要它下雨,踏馬比老頭撒尿還積極!這老天就是個爛腎猴!”

    “誒~,行了,罵兩聲就夠了,萬一真把老天罵出脾氣了,難受的還是我們這些人~”

    “哼!老子不信這個邪!老子偏要罵!臭老天,有本事你放個屁,來劈老子啊!老子看你有沒有這個膽——!”

    “轟咂——!”

    “嗯?!”,“嗯?!他媽的!”

    指著蒼天罵了半天的蔡坤突然大喝一聲,蒼天還真就劈了一道亮爍白日的閃電下來,一道刺目的白光震懾天際,蔡坤和蓑衣漢子丁克大眼一瞪,像是見了鬼一樣死瞪著突然亮起的云天,看到了他們終生都難以忘記的一幕!

    但電光不過轉瞬即逝,天際重新歸于黑暗,緊接著轟隆的雷聲來臨,丁克和蔡坤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可緩過神來后才發現,確實有人被雷劈了。

    “啊啊啊——!老爹!老爹!你怎么了,你別死,別死啊!嗚嗚啊啊!該死的狗天,你他媽怎么就這么不長眼吶,罵你的人在哪兒啊,在哪兒啊!你劈我老爹做什么?!混蛋!混蛋!”

    “嗚嗚啊啊啊!狗天!你等著,你不開眼,等我有一天,一定會打造把好兵刃,刺瞎你的狗眼!等著!你等著——!”

    大街對岸,一鐵匠鋪里,一赤裸上身、頭發邋遢、滿臉炭黑的少年蹲在鋪里,雙手抓著自己被劈成一團黑炭、身子都開裂成兩半的老爹,紅眼瞪天怒吼道。

    而見到那敞開的鋪子里的少年,周邊街巷打開紙窗的街坊鄰居,紛紛唏噓不已,

    “哎喲,那不是龍老頭嗎?打了一輩子鐵也不知道在下雨天停活,真是該有此劫,躲不過的~”

    “哎...老天寧可劈這老鐵匠也不劈那罵它的小子,看來老天真是瞎了眼了...”

    “姓龍,終究活不長久啊~,皇帝老子是真龍天子,才能奉天承運,你個姓龍的不是犯了忌諱嘛,還有你那小兒啊,取什么名不好,偏偏叫龍天,這下好了,名字里怎么能帶天字呢...”

    周邊的百姓躲在家中各說各的,完全沒有同情還在鋪子里哭泣的龍天,而龍天的哭聲傳遍整個街巷,與雨相伴,何其悲涼,連路旁躲在人家屋檐下的算命先生,都在說著風涼話。

    “嘩嘩嘩~”

    大雨還在傾落個不停,聲音最終蓋過了哭的聲音嘶啞的龍天,夜晚又歸于雨靜,在一旁愣神看了許久的丁克和蔡坤,直到那鐵匠鋪里的燒鐵火光盡數暗淡,才挪動腳步,往右手邊的一條小巷子里走去,一路走的很是沉默。

    在走了幾百步之后,丁克和被淋成落水狗的蔡坤到了一靜謐的宅子外,宅子上沒有牌匾,但屋舍卻很大氣,比得上窮一點的大戶人家了。

    二人推門而入,沿著亭廊走向宅子后面的園林,只見后院處,一躺椅正在亭廊上搖晃,躺椅上有一老者,雪白胡須有半臂之長,頭發花白,面容布滿褶皺,但眼睛卻很精神,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老者見蔡坤二人回來,目光從落雨的夜空移開,看向自右面長廊走來的丁克二人,二人踏著青石磚鋪就的地面,沉默的到了老者身旁,

    “怎么了?今日你師兄弟二人可是做了違心之舉?”

    老者以一副授業于人的師者姿態問向二人,同時,在長廊上一路的燈籠火光照耀下,老者看的出來,他這兩個徒兒面色有些低沉。

    “師父,人罵天,天真的會怒嗎?天怒后又會懲罰人嗎?還是會隨意遷怒于人?”

    一番沉寂過后,瘦的像個猴子的蔡坤先開口了,而老者聽此言,又偏回頭去,重新將目光移向了雨夜里昏暗的天空,微微嘆了口氣。以老者的睿智自然是想通了蔡坤苦惱的緣由,定然是蔡坤當街罵天,然后之前那道天空恰好劈死了個他旁邊的人了。

    “小坤吶,你無需自責,那道雷霆與你毫無因果關系。我等都只是天地間的螻蟻,焉能引起天道意志的注意?哪怕你罵的再大聲,也不過傳向巷外,冥冥眾生,天道不會獨傾于你,你只需做好自己,一生不違己心即可。”

    “可是師父,天道隨意一道雷霆就可殺人,難道人真不可勝天?”

    “呵呵~,勝天?可笑的想法。難不成你小子還想著有朝一日能追著天道邊打邊罵?為師告訴你,要是你真能做到,以后為師歸西,你往為師棺材里塞坨屎進去,為師一定醒來給你吃了!”

    “啊?那看來是不可能了...”

    “哼,逆徒,還想著為師吃屎,想都別想,哪兒有那樣的存在。”

    老者躺在椅子上,一搖一晃,嘴角翹起,頗為愜意。而蔡坤也懶得想那么多了,這世界每天都在死人,只要不是自己在乎的,管他死多少。蔡坤跑過老者身旁,拿起老者躺椅旁邊一小桌上的幾個梨子,隨便就給嚼了起來。

    “師父,其實我還有一事搞不明白。”

    “嗯?小克啊,說說吧~”

    下一刻,站在旁邊的丁克,脫下蓑衣,摘下斗笠,半蹲在了老者躺椅身旁問了起來,

    “師父,打雷那一刻,你看見了吧,那天上的景象,那難道就是天道的力量?”

    “這...”

    丁克一言剛出,老者和蔡坤都頓住了,蔡坤原本因為那叫龍天小子的事把這個問題給問了,現在丁克一問出,蔡坤也極其好奇了起來,之前打雷那一瞬,看到的天空,那黑壓如海的云層竟如張絲巾被狂風吹拂而瘋狂卷動的景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者在丁克二人的目光下面色略微嚴肅起來了,看著二人,伸出手指極為嚴肅的說道,

    “你們聽著,那景象雖然很恐怖,看似滿天的陰云被隨意波動是天道才能做到的事情,但實際上,人也能做到。”

    “人能做到?!”,“那、那...”

    “不要多想,天道的恐怖遠超人力,之前的景象,人類大能雖能做到,但面對天道,依舊是螻蟻。天道的力量本體是整個世界,而我們則是依靠這個世界的力量修煉,所以,人是不可能超越天的,哪怕是超越大能的飛升者,在渡劫時,也要被天道逼著作出抉擇!”

    老者一字一句很認真的當著丁克與蔡坤的面說完,其神色、目光中都充滿了對世界偉力的敬畏。在他眼里,人都是天道養育出來的,無數人借用著世界的力量修煉,哪怕到了開江斷海的地步,依舊大不過天,如自己徒兒所想,追著天道又打又罵,若出現那種人,讓他吃屎他還真就愿意了!

    聽完老者的話,丁克師兄弟二人安靜了下來,緩緩看向大雨傾落的天空,希望能再來一次閃電,看看那恐怖的天象。

    另一邊,伴隨著大雨嘩嘩落下,夜色混黑,東城城墻之上,火把也點不起了,一個個官兵穿著盔甲在城墻上站崗。但看向城外,黑壓壓的一片森林,森林中間直通城門的官道,此刻都化作了一條泥河,哪里還會有人走?

    一個個腰挎鋼刀的官兵,站在女墻上,全身都是大捧水流在滴灑,個個冷的發顫,怨氣不已,誰不想跑回家躲雨?誰又想在此遭罪?但為了幾個銅板,還是得在這里站著。

    而官府嘴上說了要防匪子,可實際上呢,城內那牛家就是官府眼皮子底下最大的匪子,官府管過嗎?根本就不敢管!要是有匪子自城外來,說一句自己是牛家的朋友,那還不得乖乖放人家進去?真搞不懂這站崗的意義在哪兒。

    一個個官兵淋著大雨,身子發顫的抱怨著。可這時,十五個官兵突然齊齊偏頭,看到了一打著雨傘、提著燈籠上墻而來的人影,此人身穿紅色官服,正是他們邕城縣令身邊經常跟著的鄒師爺。

    鄒師爺半百年紀,頭發花白,為人和藹,在這邕城已經當了二十年師爺了,與眾官兵倒也關系不錯。眼下,看著突如其來的暴雨讓眾官兵在此受苦,鄒師爺便緊跟著帶著下人給他們送雨傘來了。十五個關兵在這燈籠火光下,認清是鄒師爺后,抱怨聲倒也少了些,而鄒師爺也讓跟來的下人趕緊給眾人發傘,同時笑著對眾官兵安慰道,

    “諸位皆是官府的棟梁,為政令出力守城,今天降大雨,倒是讓諸位受苦了。哈哈~,諸位,我還帶了姜湯,每人喝點吧,暖暖身子,別給淋出毛病了~”

    鄒師爺笑著說完,身后的另一位下人開始給眾官兵發碗,倒起了姜湯,眾官兵打著傘,喝完姜湯,身子總算熱乎了些,看向鄒師爺,滿眼皆是感激,

    “哎~,鄒師爺,還是您老人家體貼我們啊,要不是您,我們這些官兵不知病死多少波了。這郡守也真是的,怎么就不知把您提攜上去當縣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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