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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完 儀式-《秦始皇真不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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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嬰嘴角微微抽搐,今晚這是怎么了?真是沒個停歇啊!

    他打了個哈欠,剛伸出手掀起被子,他的兩只手臂就被嬴政輕輕地抓住,張嬰愣神間,對方一個提溜,  張嬰就順著這一股力道,整個人被拉得坐直腰桿坐好。

    “仲父,阿嬰真的好想你哦。”

    張嬰照例先新來了一碗迷魂湯,待看到對方眼底的青黑,他從枕頭底下掏出小梳子給嬴政梳了梳胡須,“仲父最近是不是沒怎么吃米飯、鍋盔?不管多忙,還是得好好吃飯,才能休息好。”碳水不足容易失眠。

    “還是你小子省心。”嬴政輕輕嘆了口氣,燭光下,陰影下的面容顯得有些諱莫如深,“阿嬰,若有人告訴你,某些人因為復仇與野心始終對你的位置虎視眈眈,你會如何做?”

    張嬰一愣,難道趙高、李斯和胡亥真的勾結謀反?

    他們這一世的膽子這么大?

    他想了想,誠實道:“不知道。得看他們做到哪一步了,具體情況,具體懲罰。但我肯定會從最重的懲罰來進行處置。”

    嬴政沉默了一會,道:“若他們書寫的野心上有,令你斷子絕孫,挖墳棄尸等等,只是還暫未實施呢?還有他們的協助者,某些人尚未被勾結,但也被他們劃為可被拉攏的人,又該如何是好。”

    張嬰:!!!

    好膽,好蠢,居然敢寫這些內容,居然還敢留著這樣的把柄。

    “仲父是在糾結,知曉了他們的陰謀,但他們尚未采取任何措施,所以明明很憤怒卻又礙于一些情分……”

    張嬰回憶了一下抓捕人的慘狀,趙高以及他的親屬人早沒了,胡亥被打得半死,難道指的是被免職的李斯?但張嬰也不想直接點名,畢竟這種丑聞能裝傻就裝傻,“不知道要如何懲治嗎?”

    嬴政沒有點頭,但也沒有搖頭,只道:“阿嬰,詳細說說。”

    張嬰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如果是我的話。先說他們的協助者,若他們此時尚未勾結,我不會遷怒。因為他們大多就好像秦卒手中的利刃,被誰握著,又被誰握著砍向誰,他們沒有太多選擇。

    但像是那幾個主謀,那就要看他們動手的緣由,就以長安鄉為例。假設一旦我離開長安鄉或者死亡,他們就會動手的話,那我肯定先下手為強,畢竟我不可能長生不老,也不可能一輩子在長安鄉。但假設他們的野心是被旁人慫恿,我會殺旁人,這人再看看……”

    “這樣啊。”嬴政若有所思地呢喃一句,沒有對張嬰說的話做出任何評價。過了一會,他才開口道,“近日來尋你的人可多?”

    張嬰誠實道:“多。好像都認為我知道些什么,但我又豈能知道皇家秘辛。對吧,仲父?”

    嬴政搖了搖頭,冷不丁道:“他們倒是敏銳。”

    張嬰:?

    嬴政示意張嬰穿好鞋子,然后領著他一起往外走。

    走了一會,嬴政忽然開口道:“阿嬰知道嗎?再如何謹慎的君王、公子,也會有疏漏的時候。再怎么不可思議的事,也有發生的可能。”

    “啊?”張嬰有些迷惑地看向嬴政。這是又要給他預告什么內容?

    嬴政顯然誤會了張嬰的眼神,以為他是不相信皇家會出錯。

    他開口道:“阿嬰不信是嗎?我給你舉個例子,楚幽王。

    昔年,楚考烈王的后宮始終生不出兒子,相國春申君很急,一直在給楚王后宮進獻美人。他的舉動一直被野心勃勃的趙國李園看在眼里。

    那時候李園已經將妹妹李嫣獻給春申君得到了寵愛,在李嫣有孕時,李園忽然找到春申君游說,“楚王生不出兒子,若是將初孕的李嫣獻上去,你的兒子能順理成章的變為楚王,豈不是一石二鳥。”

    春申君認可了,將李嫣獻給楚考烈王,李嫣進宮不久生下一子,名熊悍,后被立為太子,最后成為了楚幽王。

    當然,像這種亂人倫的事,終不得好死。在楚考烈王身死時,春申君就被李園設計伏殺。李園被熊負芻手下黨羽所殺,夷三族。而楚國也被我派大軍所滅1。嗯?阿嬰為何這般看著我?”

    “啊?嗯……沒,沒什么。”

    張嬰還是第一次聽春申君李園的故事,聽完之后大為驚訝。

    這故事的人設、故事脈絡,只要把主人翁的名字替換成“呂不韋”“嬴政”“子楚”,豈不是與后世流傳多年的“嬴政是呂相私生子”的流言極為雷同嗎?

    這流言,該不會是“張冠李戴”特意搞出來黑秦始皇的吧。

    嬴政微微一挑眉,道:“那你為何忍笑?”

    “唔。”張嬰不好意思地扣了扣臉頰,主要是從嬴政口中聽到這個故事。他怎么聽怎么有喜感!

    張嬰深吸一口氣,道:“沒啦。就是忽然發現君王也不是很聰……啊不對,應該說遠遠比不上仲父和扶蘇阿兄聰慧,如果是放在你們倆身上,鐵定是沒有問題。”為了強調,張嬰還用力地點了點頭。

    嬴政驟然沉默。

    這時,他站定,抬起寬厚的大掌擋住了張嬰險些撞上來的額頭,半晌,嬴政輕輕嘆了口氣道:“阿嬰,你看吧。”順便讓出了一個身位。

    此時夜明星稀。

    前方廂房的大門敞開,隨風飄蕩的布帷,晃動的蠟白燭光,看著有些滲人。

    張嬰瞄了兩眼,下意識后退半步,看著嬴政疑惑的雙眸,剛準備說什么,就聽見“嘎吱嘎吱”聲,以及幾道陰森的黑影晃悠出來。

    “啊!仲父小心啊!”張嬰扯著嬴政,急于想走,要不是嬴政順著他的力道,只怕他連一步都拖不動,兩人走了沒兩步,數十衛士沖了進來將張嬰和嬴政保護在圓圈中心。

    “小心何也?”嬴政環顧四周,靜悄悄的,什么動靜也沒看見。

    “啊這……廂房,廂房里。”張嬰安全感一上來,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嚇人的黑影,原來是里面幾位內侍走出來時,拼接斜透出來的影子,張嬰頓時有些尷尬,不好意思道,“我,我看錯了。”

    他剛說完,整個人都被嬴政給提起來,他抬頭,恰好與對方無奈的雙眸對視上。

    嬴政道:“你小子還得給我練練膽。”說完,他拎著張嬰大邁步走出包圍圈。

    同時,沖進來的衛士們整齊又迅速地魚貫離場。

    兩人走進廂房,內侍弄好燭光、茶水和零嘴等,全部離開關門。

    嬴政先將張嬰放在椅子前坐好,他原地走了一圈,先是給了張嬰一杯果茶,然后又將幾顆果脯放在新的小盤中遞給張嬰,片刻后,他又將幾顆果脯放回大果盤,理由是夜晚不可吃太多甜食。

    張嬰:……

    他也沒想吃啊,不是仲父一直心神不寧地忙碌么。

    張嬰沉默地等了一會,終于見嬴政慢慢走向后方的桌子,從里面抽出一摞東西。

    只見嬴政拿在手中摩挲了一會,再次在廂房內來回走了兩圈,最后才將其全部遞給了他。

    嬴政道:“看吧。先看信。”

    張嬰接過一看,是一小摞文書,擺在最上方的正是一封信。

    他先將信件打開,剛看第一行字,瞬間瞳孔地震。

    ——張嬰,經查實是扶蘇公子的兒子。

    “啊這!”張嬰頭皮發麻,下意識開口道,“這,這不合理吧!”

    嬴政見到張嬰坐立難安的模樣,他反而放松了些。

    嬴政一揮袖子坐在長榻上,身體微微向后放松舒展,語氣淡然道:“阿嬰,這世間萬物,總不會盡在掌握之

    中。”

    “啊這……啊這……”張嬰兩眼無神。

    他很早就猜過自己是不是嬴政的兒子,被嬴政再三否決后,在他徹底沒了這個心思后,居然給他丟了一個炸雷。

    嗯,他不是嬴政的兒子。

    特么的,是他的孫子啊!

    嬴政輕輕咳嗽一聲,道:“阿嬰,有什么可以問我。”

    “啊,嗯,我,我先看看。”張嬰被這句話弄得回過神,余光一瞥,恰好瞅見嬴政故作鎮定的眼神,張嬰原本起伏波動的情緒忽然緩和了不少。

    他強作鎮定地笑了笑,繼續往下看,看到一半張嬰只覺得又要抓瞎了。

    他眼角微微抽搐,道:“什么!我生母是韓貴女采如?采桑將軍是采如的堂姊妹?嗯?采如與張良還屬于五服之內的親戚?這,這也太狗血了吧!”電視劇都不敢這么編啊!

    嬴政微微頜首,明示張嬰都是真的。

    “我特么……”張嬰哽住,硬著頭皮繼續往下看,等全部看完,他腦海中就閃過一個念頭。

    好家伙。大秦版貍貓換太子。

    事情的起因經過大概如下:

    扶蘇的妻子天生難受孕,好不容易懷了一次不慎滑胎,被診斷再也無法生子。

    經過宮中玉蘭夫人挑撥,她就想了一個“去母留子”的招,為了能簡單處理掉生母,才特意選了隸妾籍的張月和采如去伺候微醺的扶蘇。

    那一年,查出采如有孕,恰好九原有戰事,扶蘇急匆匆離開,扶蘇的妻就準備實施計劃。

    與此同時,宮中的玉蘭夫人有把柄落在了六國余孽手中,她被六國余孽再次找上門時,為了自己方便,一不做二不休把這個事告訴那些人,想用扶蘇的兒子交易把柄。

    這件事在余孽中也有分歧,韓的人想留下,以后做要挾,或者扶持成傀儡皇帝,其他派系的人就純粹想報復,殺人放火。

    因為多方勢力出手,互有分歧,反而讓張嬰有了活命的機會。

    張嬰看完之后這些卷宗,證據,以及長達上千人的涉事名單,利益糾葛分析,他覺得自己的脖子又要長出一個腦子。

    這參與的勢力、糾葛和陰謀也太多了。

    ……

    嬴政見張嬰沉默,輕聲道:“可有疑問?”

    張嬰忍不住挑出幾個道:“這個采如早就死了,怎么會證明是我的生母呢?”

    嬴政平淡道:“你生母臨產前,一次在府邸與采桑偶遇,私下相認。剛生下你時,她們還互相交流了彼此身上有差不多的耳后紅痣胎記,還說有緣要結為兄弟。后來一場大火燒了一切,直到你再次出現,采桑將軍才意識到你就是當年的孩子。”

    張嬰一愣,忽然回想起采桑初見他時,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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