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莊主,莊主,畫兒出現了,她說胡寒之知道我們在各個碼頭設防,說要棄船帶著夫人走旱路!”疾風還沒坐穩,便連忙將好消息告訴秦道非。 秦道非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從疾風手里搶走了信箋,看到上面的消息的時候,秦道非就好像在沙漠中疾行,身體已經到達了負荷的極限的時候,忽然看見前面有綠洲,那種絕處逢生的喜悅,比任何時候到要來的猛烈,猛烈到秦道非只覺得兩只眼睛又干又澀,幾乎有晶瑩的液體奪眶而出。 可是,在艾菲與疾風面前,他生生的忍住了。 “放棄馬車,我們走!”秦道非想用最快的速度趕到。 疾風搖頭說:“莊主,大夫說了,這幾日您的傷口是最關鍵的保養期,這好不容易好了一些,您可千萬不能大動,此處離逐鹿并不遠,我們快馬加鞭,下午怎么著要該到了,既然那邊已經知道他們的消息,自然會在沿途設防,您急這一時,傷口若是裂開了,若是真到了要跟胡寒之拼命的時候,您又當如何?” “走!”秦道非憤然放下車簾子。 疾風與艾菲無奈的看了對方一眼,連忙趕車朝逐鹿走去。 日暮之前,秦道非他們趕到逐鹿,見到秦道非,畫兒撲上來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姑爺,您一定要救救小姐???” “什么個情況,你跟我說說?”秦道非進門,那邊掌柜的便張羅,“快給莊主準備食物和水,還有將馬匹換一換,動作要快!” 畫兒不敢耽擱,連忙將自己如何聽見胡寒之跟焚心的談話,如何逃到這里的經過簡單的講了一下,末了她說:“小姐讓我告訴姑爺,一定要讓您千萬要小心胡寒之,胡寒之狡詐詭辯,一定要小心分析局勢!” “這話是什么意思?”疾風有些不懂了。 秦道非卻懂,他淡聲說:“胡寒之這樣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讓畫兒聽見他跟別人的對話,尤其是這樣重大的決定,巧合的是,他還在這個節骨眼上讓畫兒上岸買衣服,目的其實就是為了讓畫兒給我們送信,讓我們在水路上放松警惕,讓他可以安然出海,不管怎樣,旱路水路都給我圍起來,圍得水泄不通,讓他插翅難飛!水路這邊,隱晦一些,不要再讓他們察覺。” “是!”掌柜的聽了秦道非的話,連忙下去布置去了。 秦道非站起身來,淡聲問:“東西都準備好了么。我們出發!” “姑爺,帶上我吧?”畫兒說。 秦道非蹙眉說:“不行,此去腥風血雨,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危險,你全然不懂武功,我們要分心照顧你,勢必勢弱,你還是安心等著吧,你可以等唐力來后,與他一起去下個集散地等我們,我會將玲瓏帶回來的,但是你不能再亂跑?!? “我不會的,姑爺您要小心,胡寒之他……這個人很偏執!”畫兒愧疚的說。 秦道非沒接下畫兒的話,他大步走了出去,在他要跨過門檻的時候,畫兒忽然沖出來說:“對了姑爺,小姐好像懷孕了!” 什么? 這個消息無疑是平地驚雷,對秦道非而言,卻不知是好是壞! “你們怎么確定的?”秦道非被炸傻了,可艾菲還活著。 畫兒說:“小姐上船之后什么都吃不下,光吐,可是這一行已經十幾天,就算再厲害的暈船癥也該治好了,可是小姐沒有,她持續不斷的嘔吐,那日胡寒之見小姐一直這樣嘔吐,擔心她身體吃不消,想給小姐探脈,小姐忽然激動的用簪子抵著自己的脖子,不讓胡寒之給她號脈,后來她告訴我,她大約是懷孕了,但是我們沒大夫不敢斷言,但是……胡寒之若是對小姐生疑,給小姐號脈的話……” 畫兒的話沒說完,秦道非已然飛身出去。 艾菲與跟著追出去,疾風趕著馬車,艾菲飛身去追。 終于在十里處,艾菲追上了秦道非。 “你現在更應該冷靜,你現在要搶奪的是兩個人,若是被胡寒之發現,這兩個人你都未必搶的回來,你要保證你的傷口不裂,看見他的時候,能大耳光子扇他?!? “可是,他若是知道玲瓏懷孕,定會再次對那個孩子下手,玲瓏已經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了?”秦道非這個驕傲的男人呵,他終于在艾菲面前落淚了。 這是怎樣的一種光景? 艾菲見過許多男人在她面前落淚,可沒有一個像看見秦道非落淚這般震撼的,這個男人,想來是疼到極致,才會在她這個無關緊要的人面前,露出這樣脆弱的狀態。 很快,疾風順著艾菲留下的記號趕過來,秦道非沉默的鉆進馬車,一句話都沒再說過。 疾風與艾菲相對無言,此刻任何安慰的話語,都沒有用。 大船上。 玲瓏掙扎著從榻上起身,便看見焚心站在她的房門口,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石雕,她故意不知畫兒被他們放走,厲聲說:“你在這里做什么,給我滾出去,我要畫兒!” “夫人,您的侍女已經逃走,我們找不到她,所以日后您需得忍受一下,讓我來服侍您?”焚心譏笑的勾起唇角,好像見玲瓏這樣無助,是她此生最大的樂事。 玲瓏隨手抄起瓷枕朝焚心的腦袋上砸去。 焚心不躲不閃,直面玲瓏的瓷枕,咚一聲,瓷枕砸在焚心的額頭,焚心的腦袋瞬間便血流如注,可是焚心卻好似不痛不癢,繼續站在那里。 若只是站在這里就能惡心到玲瓏,她倒是很樂意的。 “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玲瓏將手邊所有能砸的東西都朝焚心砸了過去。 玲瓏房里的動靜驚動了胡寒之,他徐徐走來,只淡淡的看了一眼焚心,還有凌亂的房間,淡聲說:“下去吧,稍后過來收拾房間!” “是!”焚心走了,從頭到尾,她都不曾撫摸一下自己的傷口,一個對自己都如此狠心的女人,誰敢說她不可怕! “是因為畫兒走了,所以生氣么?”胡寒之站在離玲瓏不遠的地方,他像是矜貴端方的神祇,睥睨著蕓蕓眾生里面苦苦掙扎的玲瓏,連眼神都充滿了悲憫。 但是只有玲瓏知道,胡寒之的心里,藏著怎樣一只魔鬼。 “滾!”這是這些日子以來,玲瓏對胡寒之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胡寒之淡笑著說:“玲瓏,以后的生活,終究只剩下你跟我,你掙扎也沒有!” 看吧,魔鬼的真面目露出來了。 玲瓏陰冷的看著胡寒之,聲色俱厲的說:“胡寒之,現在畫兒走了,你能要挾我的籌碼也沒了,只要我愿意,我隨時都可以死?!? 聽到玲瓏的話,胡寒之忽然欺身過來,一把攥住玲瓏的手腕,他在給玲瓏號脈。 玲瓏大力掙扎,可是根本就逃不開胡寒之的桎梏,她氣的發狠的咬住胡寒之的手腕,不消片刻便深入骨血。 可胡寒之卻連痛都沒喊一聲,他只是輕輕的抬起另外一只手,像安撫一般的撫摸著玲瓏的頭發,語氣輕柔得好像玲瓏是不能褻瀆的女神。 “玲瓏,你藏得可真好!” 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讓玲瓏不由得放開他的手,她顧不得滿嘴鮮血,用凄然的眼神看著胡寒之。 胡寒之伸手輕輕的擦拭玲瓏嘴角的血漬,然后輕輕的吻了一下玲瓏的額頭,什么話都沒說,便走了。 玲瓏慌了,她站起來,想要說些什么,可是胡寒之回頭,那眼神里面藏著無數的毒針冷芒,一點點的麻痹了玲瓏的心臟,他說:“你一個字都不要說,一句話都不要說,現在,我一個字都不要聽!” 胡寒之走了,他將艙門關閉,對外面的人說,“看好夫人,不要出任何的枝節!” 玲瓏頹然坐在地上,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她的孩子,真實存在,不是她的錯覺,她真的能給秦道非生孩子了。 可是,那樣的喜悅短暫到不足以支撐玲瓏維持片刻的歡愉,她便誠惶誠恐的想到,當她擁有第一個屬于秦道非的孩子時,胡寒之是用怎樣殘忍的手段,將他從玲瓏的身體里面剝離出去,又是用怎樣的手段,將玲瓏逼到他手里,變成他殺人的武器。 孩子! “我有了你的孩子,秦道非你聽到了么,我懷著你的孩子,你快來???”玲瓏帶著復雜的心情,不敢放手,也不愿放手,她期待活下去,可是她知道,胡寒之鐵了心要帶走她,最后的結果往往是兩敗俱傷。 能活著出去么? 玲瓏問自己,也問天地,可天地沉默,玲瓏卻也無言。 誰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玲瓏戰戰兢兢,一刻不敢懈怠,從胡寒之離去那時開始,她便不敢吃任何東西,就連喝水她也不敢。 每每渴到難受,她便拿個桿子將自己的羅帕放在桿子上,將羅帕放到水里,然后撈起來,將河水擰到自己嘴里,如此反復幾次,覺得好些便立刻回去。 她一面求生,一面求死的做法,最終還是被焚心報告給了胡寒之。 “主人,夫人一直不肯吃東西,實在渴了,便喝河水,她也不睡,在自己的腿上扎了好些血窟窿,她原本就孱弱,這樣下去,只怕撐不到出海,出海之后,若是她再不吃我們的食物,那也是……”在胡寒之凜冽的眼神下,焚心沒敢將必死無疑四個字說出口。 胡寒之沉吟片刻后說:“在她心里,我已經是魔鬼,哪怕我再掏心掏肺,她也將我視為魔鬼,只是我很好奇,為何玲瓏完全不會中我的蠱蟲,只要蠱蟲入腦,日后她便再也想不起來有一個叫秦道非的人,可是為什么……她就是不會中蠱呢?” “主人,鳳玲瓏她心心念念的,都是秦道非一個人,您放棄吧?”焚心不忍看見胡寒之這樣難受,對她而言,光風霽月的胡寒之,值得這天下最好的女人,而不是那個一無是處的鳳玲瓏。 聽了焚心的話,胡寒之眸色一寒,厲聲說:“這樣的話,我允許你說一次,只一次!” “主人,您從小便這樣,總是喜歡去強求自己,您強求自己要達到老夫人的要求,強求自己一個善良的人,變成一個惡魔,強行將琴心的死變成枷鎖捆綁自己,又強行喜歡鳳玲瓏,一個注定不會回應您的女人,我這就去殺了她,殺了鳳玲瓏,您就不會痛苦了!” 言落,焚心轉身要走,胡寒之單手負于身后,像幽靈一樣欺身上來,掐住焚心的脖子,輕輕一擰,焚心便軟趴趴的倒在地上。 胡寒之幽幽的看著自己那雙白凈的手,淡聲說:“殺她,就是殺我!” “來人,將焚心的尸體丟下河,讓她隨波逐流去吧?”胡寒之以為,對于生長在沙漠上的人而言,能死在碧水青山之間,也是一種幸運。 有屬下來將焚心的尸體推下河,胡寒之眼睜睜看著焚心的尸體沉入河底,淡聲說:“塞外的事情,全都歸于塵土了!” 大船持續開走,誰也沒發現,船尾處,一顆黑色的頭顱從水里冒出來…… 胡寒之若無其事的來到玲瓏的房間,見玲瓏握著碎瓷片,大腿上有殷紅的血液點點,如同梅花一般盛開在玲瓏的雪白的衣衫上,胡寒之便蹙眉問:“你是在求生還是求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