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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只如初見-《妖女看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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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雙露冰雪聰明,立刻問:“她要你去誅殺漆知,擒拿妖主?”

    邵曉曉道:“是,我已接下師命。”

    童雙露擔憂道:“漆知境界高深,再加上師稻青與妖主余月……暮暮,我雖對九妙宮恨之入骨,卻也絕不想你去冒險。”

    邵曉曉心尖顫抖,卻面不改色地復述著靈慕真人對她說的話:

    “他們第一次暴露行蹤是在三天之前,青鹿宮的三白大師遇見了他們,與之大打出手,不敵,所幸一頭白猿趁亂逃出,將他們的行蹤線索帶回了青鹿宮。

    其后,消息散播出去,大招寺的八大羅漢立刻出手,聯合其他宗門進行截殺。這三天里,他們大大小小的戰斗已打了不下十場,雖僥幸逃脫,卻也身負重傷,無比虛弱。

    如今天網早已布開,各大關隘皆有高人把守,他們應是插翅難逃了,師父說我一定可以捉住他……她的話通常會靈驗。”

    童雙露聽得心驚,喃喃道:“泥象山的消息竟這般靈通。”

    邵曉曉道:“我師父神通廣大,知道得多些不足為奇。”

    童雙露又問:“那我昨天說的,有關收攏魂魄的法術……”

    “我替你問過了。”邵曉曉長睫低垂,低落道:“泥象山的確有收攏魂魄的法術,只是……只是,那人已死了太久,哪怕是道祖親至,恐怕也回天乏術。童姐姐還請……節哀。”

    對于這個結果,童雙露毫不意外,她眼瞼低垂,自欺欺人似地說:

    “沒有法術我便創造法術,我總會找到他的。”

    邵曉曉粉唇微分,也跟著道:“我也會……”

    欲言又止。

    “你也會什么?”童雙露抬眸。

    “我也會幫你一同……尋他。”邵曉曉聲音低幽。

    “好呀。”

    童雙露領下這份情,她清眸一片凄色,唇角卻勾起甜甜的笑,道:“對了,誅殺漆知一行,我要和你同去!”

    “你絕不是他們的對手。”邵曉曉寒聲道。

    “我知道。”童雙露也不逞強,她說:“我親眼看你將漆知殺了也是好的,而且,我也想見一見那個師稻青。”

    “為什么?”邵曉曉問。

    “以前陳妄曾多次與我提過這個女人,我還從未見過她,我很想瞧一瞧,陳妄心中的仙子,是怎么墮入這魔道的。”童雙露輕輕地說。

    “是么……”

    邵曉曉靜立了一會兒,道:“我可以答應你,可是,到時候若見了其他名門的前輩,我該怎么解釋你的身份呢?”

    “你就說我是你師姐。”童雙露道。

    “你怎么瞧也不似道門弟子。”邵曉曉道。

    童雙露道:“你說該怎么辦。”

    邵曉曉道:“我就說,你是我在百花宗時認的妹妹,恰在路上偶遇,便結伴同行斬妖。”

    童雙露俏顏一板,道:“我什么時候成你妹妹了?你這丫頭真是無法無天。”

    邵曉曉清冷道:“你若不肯答應,我便不帶你走。”

    童雙露察覺到了她情緒的異樣,卻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她并未在此事上多做糾纏,暫且屈尊,道:“好,我答允你就是了。”

    邵曉曉凝視著她。

    過了一會兒,這小妖女才不情不愿地補了個后綴:“蘇姐姐。”

    ————

    無頭駿馬拉著車廂繼續馳騁。

    車廂內,師稻青面沉如水。

    轉眼之間,與余月會合已過去三天。

    這三天里,他們遭遇了十三場截殺,其中最兇險的一次,是伏藏宮十二位大長老的合擊,那時,她與蘇真傷勢皆未痊愈,險些喪命。

    禍福相依。

    他們雖遭遇圍獵,卻也從獵人那搶奪了許多靈丹妙藥,一輪輪截殺下來,他們的修為不降反增,傷勢更是好了大半。

    半個時辰前,她又憑著一劍之力擊退了十余名前來阻截的修士。

    可她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以他們的能力,擊敗這些二三流的高手并非難事,泥象山、大招寺的頂尖修士想必已經出山,若他們親自來攔,她的劍是否能夠抵擋呢?

    師稻青沒有一點底氣。

    無頭大馬奔馳過山道險徑。

    左邊是高山絕壁,右邊是萬丈幽澗,正前方是一座直插云霄的奇山。

    山被神明從中劈開,分出狹窄一線,供人通行。

    無頭大馬再度剎住蹄子,斷頸里黑煙涌出。

    一線峽前立著一個人。

    此人黑衣黑靴,面容年輕,唯有頭發雪白,他挺立在一線峽前,雙手交疊按住一柄寬劍。

    他像是已經在這里等了很久,衣裳下緣有露水打濕的痕跡。

    師稻青抱著劍飄出車廂。

    她望著來人,神色一凝,問:“天華宮,墨劍,百官辭?”

    天華宮是四大神宮之一。

    天華宮供奉七劍,七劍鋒芒蓋世,可將山峰削平,可令海怒息止,墨劍更是七劍之首。

    當初冰殿之中,蘇真與夏如論天下劍修時,就提過他的名字。

    墨劍當前,險山峭壁黯然失色。

    師稻青白靴落地,這個白發男人才睜開眼睛。

    他已不知多久沒有睜眼,一睜開就見迸射出熠熠神芒,光彩奪人。

    “師稻青!”百官辭道:“你果然會來這里!”

    “你怎么猜到我從這經過?”師稻青問。

    “你能選擇的路有很多,道路平坦的大裳原,無人涉足的白鹿嶺,亦或自捉妖江逐流而下,一日萬里,速度快逾神駒,可我偏偏知道你會走這里!”

    百官辭眼中異彩漣漣,他笑道:“‘絕崖無路有劍,回首萬念俱空’,這是命歲宮第一任宮主的悟劍之處,也是他仙逝埋骨之地,所以你一定會選擇這里,我若是你,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是么?”

    師稻青沉思片刻,她回望了厚簾緊閉的車廂,道:“你們好生歇息,不必為我擔憂。”

    車廂內傳來男人虛弱的應聲。

    百官辭皺了皺眉,道:“與我比劍,你心中竟還有所牽掛?”

    師稻青道:“心中若無牽掛,又如何出劍?”

    “好!聽聞玉明霜敗在師小姐劍下,我本不信,現在卻不得不信!”百官辭贊道。

    “為何?”師稻青問。

    “玉明霜為斬情劫而出劍,看似斬人,實則斬己,師小姐劍心通明,非她所能及也。”

    百官辭拔出插在泥里的墨色寬劍。

    劍通體漆黑,卻又似放著異芒,一旁的積水被劍光一拂,反射出彩虹般的光亮,他肅然道:“請師小姐賜教!”

    百官辭在此蓄養劍氣一天,精氣神皆已攀至巔峰。

    與之相比,師稻青晝夜奔波,落落白衣間寫不盡的倦意,這令她顯得更美,美能惹人憐愛,卻不能為她增添半分勝算。

    但她神色不動。

    嗆然一聲劍鳴,空念劍如幽泉離鞘而出,懸于女子身前,低鳴不止。

    “請。”

    師稻青握住劍柄,緩緩睜開秀眸。

    她的雙目靜如止水。

    可是,不知是不是巧合,她睜開雙眼時,恰有一束天光穿過云隙,落在濕漉漉的山谷里,照在百官辭的劍上。

    他看著劍上的光芒,知道這是師稻青的“下馬威”。

    ——她的意念已與天地有冥冥感應,這是超凡入圣的征兆。

    他不懼反喜,墨劍直指天空。

    劍氣沖天,打散了盤繞峽谷之上的厚云,云如爛絮散開,光芒不再獨獨照他,而是落滿谷間,將每一寸山石,每一株細草都照得發亮。

    “世人求道修行,常常求與天地共鳴,仿佛一劍遞出,不令風云失色便不是好劍。我看卻是未必,人便是人,以天心代人心,多此一舉而已!”

    百官辭朗聲大笑,他第一劍斬空,第二劍便是斬人。

    他朝著師稻青揮出一劍。

    墨劍名不虛傳,一經斬出便是內蘊萬華的劍光,山巖崩裂,裂紋急速游走,轉眼就到了師稻青的白靴之前。

    師稻青同時出劍,她的劍極輕,只驚起一縷山風。

    山風亦輕,無聲無息。

    墨劍刺眼的劍華被風吞沒。

    風四下散開。

    聲勢浩大的劍氣瀉在山間,卻未削落半片苔蘚。

    百官辭揮出第二劍。

    這一劍聲勢更勝之前!

    劈出的劍氣在空中暴漲,如神君之爐當頭懸掛,師稻青衣裳的每一縷纖細紋理都似在燃燒,她整個人也要融化在這光芒之下!

    師稻青橫劍平舉。

    她身前恰有一片積水。

    積水中映出了明烈的劍光。

    隨著師稻青舉劍,充盈光芒的水面泛起陣陣漣漪。

    漣漪中,光明變得虛幻而柔軟。

    等到漣紋平靜,這潑天的劍光竟鬼使神差地消散無蹤。

    百官辭的兩劍,第一劍化作了山間的風,第二劍變成了水中的影,他眉頭漸鎖,問:

    “這是什么劍?”

    師稻青清冷回答:“絕崖無路有劍,回首萬念俱空,你說這是什么劍?”

    百官辭道:“空念劍!”

    師稻青冷然不語。

    百官辭感慨道:“當年靳宮主以人為劍陣,所煉百丈之劍,橫絕天地,有如大河之槎,已令人生畏,今天我才知道,原來她的路錯了。所謂空念,原是以一念視萬物為空!是故劍鋒再利,又如何能斬破虛無?”

    師稻青淡淡道:“劍道所求極也?未達極點,怎知對錯?我可以走大裳原,白鹿嶺,捉妖江,卻偏偏要走這一線峽,你覺得我是對是錯?”

    “我本以為你錯了。”百官辭道:“因為攔在那些的地方的人,都不如我強,你選擇這里,便是選了最難的路,現在我才明白,對你而言,似乎沒有不同。”

    師稻青不答,只是道:“輪到我出劍了。”

    峽谷中,鐵劍作鶴唳之鳴。

    師稻青立在原地,劍已脫手飛出。

    風再起,水再生清漪。

    雪亮長劍破空而去,它并不快,任何人都能看清它的軌跡。

    可百官辭卻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肅穆神情。

    百官辭將寬劍豎起,盾牌般擋在面前,心中卻一陣茫然。

    他忽地想起當年天華峰上,他為破祖師留下的劍陣謎題,枯坐到墨發盡白,心中卻不勝歡喜,這種得道的喜悅已百年未曾有過。

    只因他百年不曾敗過。

    他不敗,并非因為他無敵,而是他并未去挑戰那些真正的至極者。

    既是為了天華宮的名,也是他內心相信,他的劍還未抵達極處。

    不戰便不會敗。

    這是百年以來,他第一次接近失敗。

    福至心靈。

    百官辭將寬劍撤去,任由這柄劍刺向眉心。

    劍停在他的眉心前。

    一滴血珠自眉心滾過鼻梁,落到他發白的唇上。

    師稻青的劍停在他眉前,未能寸進,只因百官辭豎起雙指,夾住了這柄劍。

    他舔舐著血的滋味,片刻后后退半步,道:“師姑娘劍法之高,當世女修中可列第一,是我敗了。”

    師稻青探掌。

    劍化作流光,飛回她的掌心。

    百官辭已敗,未再糾纏,讓開了道路。

    師稻青卻未動身,她靜立原地,不知在等什么。

    鐺——

    山中響起一記蒼遠渾厚的鐘聲。

    荒山無宗無派,何來鐘鳴?

    山谷里突然多出兩個人,兩個身披袈裟的僧人,他們像是一胎同胞的兄弟,長得一模一樣,恐怕連親娘都難以辨認誰是誰。

    “不破禪師,不假禪師,晚輩師稻青,久仰二位禪師大名。”師稻青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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