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安意沒有追擊,一個箭步,竄到了門外,順手將門縫邊的燈籠拔出,向后擲向柯映蘭??掠程m為避開燈籠,身形一滯,見安意已竄出數(shù)尺之遠,暗叫不好,踢開燈籠,全力追趕。 安意的輕功不及柯映蘭,再加上她又沒有進食,全憑逃生意志支撐,后勁不足??掠程m后發(fā)而先至,追到外面時,已離安意兩尺遠了。 安意側身,射出銀刺尖。 柯映蘭頭一偏,銀刺尖從她鬢邊,“嗖”地一聲飛過。 “龔硯遒,救命?。↓彸庡?,救命??!”安意一邊呼喊,一邊逃跑。 “不許喊,不許喊。”柯映蘭行走江湖的經(jīng)驗尚淺,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見她呼喊,也急了,“閉嘴,你給我閉嘴,閉嘴,不許喊,不許喊?!? 安意向后一翻,躲開柯映蘭攻來的右拳,“龔……硯遒,救命!救命??!” “不許喊,不許喊?!笨掠程m使出擒拿手,去抓安意的肩膀。 安意自知打不過她,竄到一棵大樹后,左閃右躲。 柯映蘭被安意這種無賴打法,弄得氣急敗壞,一不小心,一拳打在了樹干上,痛得她倒吸了口冷氣,手背也擦出了血,“賤人,我抓住你,一定千刀萬剮了你?!? 安意不與她逞口舌之快,仍然大聲呼救。 黑夜里,呼喊傳得遠,小龔爺隱約聽到了,從屋里飛身掠出,凝神細聽,大喜,“是娘子,是娘子的聲音。” 正在假模假樣安慰小龔爺?shù)某贪s,也跟著跑了出來,她的耳力要遜于小龔爺,沒有聽見什么聲音,就算有,她也不能說有,“七哥,哪有聲音?你聽錯了。你是關心則亂,聽風聲,也當是她在呼喊。” “我沒有聽錯?!毙↓彔斉伤谎?,“閉嘴,別說話?!? 程皊癟癟嘴,緊跟在他身后,勸道:“七哥,你別這樣……” 小龔爺伸手點住了程皊的啞穴,足尖一點,輕盈地躍上了屋頂,屏住呼吸,細心聆聽,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沒有聽錯,還在喊救命,娘子有危險。 程皊看著小龔爺如流星趕月般,朝遠處飛掠而去,恨恨地跺腳,柯映蘭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施展輕功跟了上去。 安意的呼喊,不僅小龔爺聽到了,帶著兩百余名護院僧人,跟著于剛上山的德建大師也聽到了,還搶先一步到了出事地點。 “兩位施主在做什么?”德建大師見兩人在幾棵大樹中間,來來回回穿梭,茫然問道。 “大師救命,她要殺我了?!卑惨饧鼻械睾暗?。 柯映蘭見有人來了,知道事情已經(jīng)無法挽回,心一橫,以飛蛾撲火之勢,撲向安意,打算和安意同歸于盡。小龔爺不愛她,那就殺死他心愛的女人,讓他恨她吧! 安意見德建大師來了,稍有點放松,身形停頓了一下,被柯映蘭撲了個正著,兩人摟在了一起,在地上打滾。 “娘子!”小龔爺剛好趕到,看到了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失聲驚呼。 好在有驚無險,這里的地勢比較平坦,兩人沒滾多遠,就被德建大師和小龔爺給救了回來。 “娘子,你怎么樣?哪里受傷了?”小龔爺上下打量安意,見她發(fā)髻散松,左臉紅腫,衣裙上全是泥土,十分的狼狽,心疼地問道。 “我還好,只是一些皮外傷。嘶!”安意按住嘴角,柯映蘭那一巴掌太狠,剛才她又大聲呼救,弄得傷上添傷。 “臉受傷了?”小龔爺緊張地拉開安意的手,仔細一看,像是指痕印,雙眉緊鎖,“柯映蘭打了你?” 安意點點頭。 小龔爺臉色陰沉地走到柯映蘭面前,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這一巴掌用了全力,柯映蘭被他一巴掌打翻在地。 柯映蘭倒在地上,嘴角邊有血水流出,面容平靜,眼眸是死寂般的黯淡。 程皊驚愕地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敢置信,小龔爺他居然為了那個女人破例打女人了! 安意救回來了,事情也真相大白了,不是外人所為,是柯映蘭策劃了這一切。這兩天表面上,柯映蘭一直躲在房里“反省”,事實上,她偷偷地下山,雇請人上山,把庵堂里的七個和尚綁了,丟去了左邊的林子里,再重新布置了庵堂,然后引小龔爺和安意上山。 德建忙讓人去林子里,救那七個和尚,看著執(zhí)迷不悟,做出此等惡毒之事的柯映蘭,嘆了口氣,道:“阿彌陀佛,柯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望施主能及早醒悟,不要一錯再錯,陷入迷障,不知返?!? 柯映蘭看著站在安意身邊,剛才主動去給安意熬粥的程皊,摸著半邊紅腫的臉,眼波微動,道:“我會這么做,都是受程皊的指使,她說只要除掉……” 程皊臉色微變,沒想到柯映蘭會咬她出來,矢口否認道:“柯映蘭,你不要胡說八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你說要上山游玩的,我只是陪你們上山,我那知道你居心叵測,綁了庵堂里的師父,布下這么大的局,來害人啊?!? 柯映蘭冷哼一聲,“要不是你絆住于剛,不讓他過來,七哥怎么會誤以為你們出了事?為了救你們,丟下七嫂和我在禪房里,讓我有機可趁。” “我沒有,我們是不熟悉這里,迷路了。”程皊為了撇清關系,拉于剛為她作證,“于剛你說,是不是這么一回事?” 于剛看著她,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抿緊雙唇,低頭不語。他是一心念著程皊,處處幫著她,但是在安意失蹤時,親眼看到小龔爺痛苦著急的模樣,他沒辦法昧著良心幫程皊撒謊。 “于剛你啞了,快說話啊。”程皊催促他道。 “程皊,何必要逼老實人說謊。酊醉還是你給我的,晚上在灶房的時候,你還讓我趕緊把七嫂殺了,以絕后患?,F(xiàn)在不敢承認了?敢做敢不當???我做了什么我認,我想嫁給七哥,所以甘愿被你利用?!笨掠程m的半邊臉腫起,厲聲說出這番話,表情略顯猙獰。 “我沒……” “行了,事實是怎么樣的,大家都已經(jīng)清楚,不必多說,也無須狡辯?!毙↓彔敶驍喑贪s的話,冷冷地道。 “七哥,我真的……”程皊被小龔爺犀利帶著殺氣地目光,嚇得把話吞了回去。 安意看著柯映蘭和程皊,輕嗤一聲,狗咬狗一嘴毛,兩個都不是良善之輩。 “大師,這件事圣衣門會給寺里一個交待的?!毙↓彔斶€得替柯映蘭善后。 “阿彌陀佛,安施主和敝寺的僧人,能平安歸來,是不幸之中的大幸,我佛慈悲,這件事敝寺就不追究了。也請龔施主和安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吧?!钡陆▌竦?。 “多謝大師不追究此事?!毙↓彔斨幌蛩乐x,卻不打算聽他的勸,饒過柯映蘭和程皊。 安意唇角微微上揚,對小龔爺不打算饒過柯映蘭和程皊的決定,很滿意,她不是佛門中人,沒那么多慈悲心,誰想要她死,她就要讓那人生不如死。 德建雙手合十,道:“龔施主,安施主,放屠刀立地成佛。” “大師,我們沒拿屠刀,要怎么放下立地成佛呢?哦,原來要想成佛,要先拿屠刀,阿彌陀佛,信女多謝大師指點。”安意雙手合十,一副虔誠向佛的模樣。 德建一怔,這話怎么聽著這么別扭? 小龔爺眸中閃過一抹笑意。 說話間,護寺僧們已將那七個,餓了一天兩夜的倒霉僧人給救了回來。 一峰庵安置不了這么多人,留下幾人照顧那七個僧人,其他人都下山回廣教寺。 下山的路上,于剛習慣性地走在程皊身旁。 程皊斜眼看著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來,“于剛,我看錯你了。居然在背后捅我刀子,你給我滾開,離我遠點?!? 于剛呆立在原地。 “阿彌陀佛,情執(zhí)是迷障,放下得自在。施主,當慧劍斬情劍,不要再自苦了?!钡陆◤乃磉呑哌^,輕聲勸道。 于剛苦笑,十二年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走到半道,安意被路邊的雜草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小龔爺及時扶住了她,“娘子,小心點?!? “剛沒看清,被草絆了一下?!卑惨饨忉尩馈? 小龔爺蹲下道:“娘子上來,我背你。” “不用,我走的動。”安意伸手拉著著他的胳膊,要把他拉起來。 “聽話,快上來。”小龔爺霸氣地道。 安意抿唇一笑,爬到他的背上,雙手摟著他脖子,嬌聲道:“相公,走吧?!? 小龔爺背著安意一步一步,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叵律健? 跟在后面的柯映蘭和程皊看到這一幕,都想問問小龔爺,她們究竟那點不如安意?為什么他的溫柔癡情只給她? 回到廣教寺,小龔爺理由充足的和安意共用一間禪房。 柯映蘭和程皊也被安排住同一間禪房,小龔爺還請德建大師派了八名護寺僧在門外看守她們,免得這兩人又鬧出什么妖蛾子來。 門一關,程皊立刻責罵道:“柯映蘭,你這個卑劣的賤人,明明是你的主意,居然反咬我一口。” 柯映蘭徑直抖開被子,和衣躺下了。 “喂,你別裝耳聾,你給我起來,說清楚?!背贪s走到床邊,厲聲道。 “說什么?現(xiàn)在還有什么好說的?”柯映蘭坐起來看著她,“難不成,你以為還有機會嫁給七哥?” “我大哥和七哥過命的交情,只要我大哥幫我,我就可以嫁給七哥的?!背贪s語氣里透著心虛。 “過命的交情?”柯映蘭不屑地嗤笑,“我父親是七哥的師叔,從小看著他長大,我們兩家是從父輩起就有的交情。我這次破釜沉舟,想爭取最后的機會,可惜失敗了,我知道我沒有機會了,你也別幻想了,你也沒有機會了?!? “要不是你供出我來,我怎么會沒機會?”程皊不滿地道。 柯映蘭挑眉道:“事情是我們一起做的,憑什么要我一個擔起所有的責任?你用不著害怕,再怎么樣,他們也不會要了我們的命?!?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害怕了?我才不害怕,我們金刀寨可不是好惹的。”程皊抬起下巴,倨傲地道。 柯映蘭冷笑一聲,再次躺了下去,拉上被子,閉上眼睛睡覺。 程皊撇撇嘴,到另一張床上睡下了。 一夜平靜地過去了,次日,小龔爺一行人辭別凈祥大師他們,離開廣教寺,前往金刀寨。 在去金刀寨的路上,柯映蘭和程皊除了不愿和安意同桌吃飯,還算老實。 安意知道她們是擔心她在飯菜里下毒,勾唇冷笑,不和她同桌吃飯,她就沒辦法下毒了嗎?她們實在是太小瞧她了。 離金刀寨還有十里路,程皓已聞風而至,遠遠地揮手道:“龔七弟。” “大哥?!背贪s拉開車馬,從馬車飛掠而出,朝著程皓跑去。 程皓展開雙臂,接住撲過來的程皊。 程皊湊到程皓耳邊,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 程皓的目光落在了安意身上,帶著審視和戒備。 小龔爺微皺了下眉,拍馬上前,攔在了安意前面,對上程皓的目光。 程皓瞇了瞇眼,精光一閃而過,抖抖韁繩,催馬前行,到了三米遠的地方,翻身下馬,拱手道:“龔七弟,好久不見?!? 小龔爺也下了馬,拱手道:“程大哥。” 客套了幾句,相互見了禮,程皓請小龔爺?shù)热巳ソ鸬墩? 安意道:“相公,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程寨主了,把話說清楚,就走吧,還有事情要解決?!? 小龔爺知道安意因程皊的原因,對金刀寨和程皓也很排斥,順她之意道:“程大哥,我們就不去寨子里。這件事情……” “龔七弟,我們別站在路邊說話,前面有間茶寮,我們邊喝茶邊說。”程皓笑道。 一行人前行五百米,去前面的茶寮坐下說話。 小龔爺把一峰庵的事說了出來,程皓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程皊對小龔爺?shù)陌V戀,他是知道的,也默許了程皊為嫁給小龔爺做得那些事,但是這一次程皊做得太過份了,殺妻奪夫,天理難容。 “七弟,七弟妹,這事程某一定給你們一個交待的。”程皓沉聲道。 “不知道程寨主,要給我們一個怎樣的交待?”安意問道。 程皓語噎,他是很生程皊的氣,但是要重罰從小寵到大的妹妹,他還是舍不得。對程皊,他從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小龔爺眸色微冷,娘子預料的沒錯,不能指望程皓管教程皊。 安意看了眼站在茶寮外,神情輕松的程皊,起身道:“相公,要說的話說完了,我們走吧?!? “程寨主,告辭?!毙↓彔敻牧藢Τ甜┑姆Q呼。 “龔七弟?!背甜┢鹕砗暗?。 小龔爺牽起安意的手,往外面走去。 “龔七弟,請留步。龔七弟,請留步?!背甜┳妨顺鰜恚拔抑腊s皊這次做得很過份,我讓她過來給兩位道歉,請……” “程寨主,不必讓令妹過來道歉了,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可以的。”安意冷冷地打斷他的話,對程皓這種敷衍了事的態(tài)度,非常的不滿。 程皓皺了皺眉,看著小龔爺,道:“龔七弟,你是知道的,皊皊比較愛胡鬧,有時候做事是過火點,但她是有分寸的,她不會真得要害人性命的,她……” “既然程寨主管不好令妹,那我們只好越殂代皰。我們也是有分寸的人,不會要她性命的。”小龔爺對程皓也動真怒,嘲諷地道。 程皓以為小龔爺要對程皊動手,攔在他面前,道:“龔七弟,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管教皊皊的,保證她不會再犯。” “程寨主只能保證她不會再犯,那她先前犯的錯,程寨主打算就這么一筆勾銷了嗎?”安意詰問道。 “龔七弟,男人談事情,女人在旁邊插嘴,太不像話?!背甜┑囊馑?,是要小龔爺管管安意。 “我家拙荊作主?!毙↓彔斦伒?。 安意滿意地對小龔爺燦然一笑,道:“相公,我們走吧。” 小龔爺扶安意上了驢,然后翻身上馬,看著站著沒動的柯映蘭,冷聲道:“還不上馬?!? 柯映蘭從于剛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了馬。 安意拍拍白驢的頭,“小白,走吧?!? 白驢聽話地抬起驢蹄,輕快地向前邁了一步,驢鈴丁當作響。 程皓見小龔爺三人就這么離開了,沒有對程皊做什么,松了口氣,等回到寨子里,吃晚飯時,他才知道事情并沒那么簡單。 程皊的筷子剛伸向雪冬山雞,于剛就攔住她,道:“皊皊,七嫂說,你不能吃葷腥?!? “她算什么東西,還能管著我吃什么?!背贪s怒道。 “七嫂說,你吃葷腥會肚子痛的?!庇趧偟?。 “怎么可能?”程皊不聽,執(zhí)意要吃山雞等葷腥。飯后一刻鐘,腹痛如絞。 程皓見狀,一把抓住于剛的手臂,急聲問道:“那女人還說了什么?” “七嫂沒有說什么,就是讓我告訴皊皊,以后不要吃葷腥,吃了會肚子痛。”于剛道。 “大哥,那賤人肯定給我下了毒,我肚子才會這么痛。大哥,你快去追她,讓她把解藥交出來?!背贪s痛得在地上打滾,“啊,痛死我了,好痛,好痛,大哥,你快去啊?!? 程皓看著痛得臉色蒼白的程皊,雙眉緊鎖,那女人既然敢對程皊下毒,是絕對不會輕易交出解藥,他去找她,不過是自取其辱,他堂堂金刀寨寨主,怎能向一個女人低頭?這世上又不只有她會解毒,“去請齊郎中來?!? 齊郎中很快被請了來,但是他無法替程皊解除疼痛,也查不出她中的是什么毒。 就在程皊以為她會被痛死去,肚子不痛了,“咦,不痛了?!? “不痛就好?!背甜┖统贪s以為這就結束,卻沒想到這僅僅是個開始。 從這天后,程皊只要一沾葷腥,就會痛得死去活來,接著吃了好幾天的素菜,受不了,“大哥,我不要每天都吃青菜、蘿卜,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小妹,大哥會找人來給你解毒的,你先忍耐些,這些日子就先不要吃葷腥?!背甜┎辉赶虬惨獾皖^。 程皊開始了漫長的吃素生活。 與此同時,坦然承認一切,并表示愿意接受一切懲罰的柯映蘭,被執(zhí)行了門規(guī),杖刑百下。 安意看著被打得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柯映蘭,嘆了口氣,她都只剩下半條命了,又怎么好再繼續(xù)追究?于是暗中解了她體內的毒。 從觀音庵回來的沈融三人,不知道在了塵手上,受了什么樣的教訓,乖順多了,看安意的目光,怯怯的,帶著懼意。小龔爺家有毒妻的傳言,也因此在江湖上傳揚開了。 江湖上的傳言,安意不但不在意,反而對這個毒妻之名,還挺滿意的,如果這樣能擋住那些狂蜂浪蝶,那就太好了。 過了重陽節(jié)后,兩人啟程回京城,十月初二,順王要成親,做為長兄長嫂,他們必須得參加。 九月二十二日傍晚,兩人回到了京城。 函王府在容嬤嬤、芳蓉和香芹的聯(lián)手看管下,井井有條,府中下人,各司其職,安分守己。 安意滿意地獎賞了三人。 第二天,小龔爺和安意進宮去見皇上。 皇上看到兩人回來,非常高興,眼含笑地問道:“喜兒,在外面好玩嗎?都去了哪些地方?” “好玩,我們去了玄武湖,泛舟湖上賞荷花;去了雨花臺,撿了許多漂亮的雨花石,去……”安意把去過的地方數(shù)了一遍,“這些是王爺和我給父皇帶回來的小禮物,希望父皇喜歡。” “喜歡喜歡,只要是你們送給父皇,父皇都喜歡?!被噬闲Φ?。 兩人陪皇上說了一會話,依禮去慈寧宮見太后。 太后娘娘拒見兩人,打發(fā)個宮女出來道:“娘娘在禮佛,還要一個時辰才會出來,王爺和王妃若是有心,就在宮門外跪下,磕三個頭吧?!? 小龔爺和安意對這個虎死不倒威的太后娘娘,無語了,都已經(jīng)這樣了,她居然還想用這種方法來羞辱人。兩人不可能會依太后的意思,跪在宮門處磕頭,淡然地轉身離去。 在宮里陪皇上吃過午飯后,兩人出宮,直奔安家。 羅氏數(shù)月沒有看到女兒,一見面,就把安意摟進懷里,輕拍她的背,道:“你這丫頭,在外面玩野了,都不知道回家了!” “哪有不知道回家,我這不是回來了?!卑惨庠诹_氏撒嬌,“娘,我好想你喲?!? “只想你娘,就不想爹?。俊卑睬搴蛦柕?。 “也想爹?!卑惨庑Φ?。 “爹娘都想了,那有沒有想過大哥?”安康湊趣地問道。 “想了,都想,想了二哥,舅舅、舅娘,還有舅娘肚子里小寶寶?!卑惨馍焓秩ッ苻康亩亲?,“寶寶,我是姐姐,我回來了。” 父母問的問題大同小異,不過回答問題的人換成了小龔爺,而兩人都隱瞞了那些不好的事,報喜不憂。 在安家吃過晚飯,夫妻倆回王府。 九月二十四日,去惇王府見太妃。 從惇王嘴里,知道了京里的局勢。 四王在皇上的全力打壓下,老實了許多,不敢再搞小動作。朝中官員大換血,大多是忠君派、?;庶h。這幾月,京里呈現(xiàn)一派祥和景象。 九月二十五日,安意去見胡清月,小龔爺進宮陪皇上下棋。 “小粥粥,這是你十九姨,來來來,讓你十九姨抱抱,然后撒泡尿在她身上,讓她趕緊給你生個小弟弟小妹妹出來玩?!焙逶逻呎f邊把小粥粥塞給了安意。 安意在小粥粥臉上親了一口,“小粥粥,別聽你娘的,十九姨這是新衣服,可不許撒尿。要撒,到你娘身上去撒啊。” 小粥粥似乎聽懂了,咧開露出小白點的小嘴,沖著安意笑,口水從嘴角流了出來。 “哎呀,小粥粥長牙了?!卑惨怏@喜地道。 胡清月拿帕子給小粥粥擦了擦口水,道:“前兩天才冒出來的,不停地流口水。我照你說的,做了磨牙棒給她吃,她可喜歡吃了,一天能吃三四根?!? 逗了一會孩子,奶娘抱小粥粥下去喂奶,姐妹倆坐在羅漢榻上吃著甜品,閑話家常。 安意從張家回到王府,芳蓉拿進來一疊帖子,“王妃,這是今天收到的帖子。這幾張是拜帖,這幾張是請?zhí)?,這幾張是問安帖。” 安意放下茶杯,接過請?zhí)?,翻看了一下,?“都推了,告訴大管家,閉門謝客?!? “是,王妃?!狈既啬弥油肆顺鋈?。 九月二十六日,安意去齊國公府,給齊佳音添妝。 做為夫家的嫂子,是可以不去添妝的。當然夫家的嫂子如果愿意來添妝,對新娘而言,是件增光添彩的事。安意和齊佳音接觸過幾次,覺得她是個聰明人,愿意給她全這體面。 數(shù)日匆匆而過,轉眼就到了十月初二,順王娶妻的大喜日子。 安意是長嫂,俗話說,長嫂如母。順王這小叔子的婚禮,她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偷懶,必須以主人的身份接待來賀喜的女眷。 到了吉時,太監(jiān)匆匆進來稟報安意,“王妃,花轎到門口了?!币槐娕煺f笑著,去前廳觀禮。 過了一會,喜樂響起,安意看到順王穿著大紅吉服,捏著紅綢的一頭,從外面進來,紅綢的另一頭是穿著鳳冠霞帔的齊佳音。 第二天早晨,順王帶著齊佳音進宮行禮。 皇上雖不喜這個兒子,但是看在齊國公府的面子上,到也沒給他難堪,該賞的都賞了。 太后和各宮主位娘娘皆有賞賜。 十月初六,是安意十六歲的生日,也是她嫁給小龔爺后,過的第一個生日。 皇上愛屋及烏,賞了一堆東西給她。 府中的下人們,都來給安意叩頭祝壽,唯有小龔爺和沒事人一樣的,連句祝福的話都沒說。 “相公,什么書這么好看?也給我看看啊。”安意笑問道。 小龔爺頭也不抬地道:“《湘楚游記》,寫的是楚湘大地的山山水水,等我看完了給你看?!? 安意抿了抿唇,隨手拿起一本書,坐到旁邊翻看起來。 小龔爺抬眸看了看她,唇邊閃過一抹淺笑。 吃過晚飯,小龔爺幫安意披上狐裘斗篷,牽起她的手,“娘子,我們出去散步吧?!? 言罷,還吩咐丫鬟們誰也不許跟來。 安意唇角微揚,他要玩驚喜浪漫,她當然要好好配合,順從地隨他出門,任由他帶著去了府里一處寬曠的廳院。 小龔爺松開安意的手,拍了兩下巴掌。 十六個下人,扛著圓筒狀的東西,從藏身的地方跑了出來,把圓筒放在地上,跪下向兩人行禮。 “起來,放吧?!毙↓彔?shù)馈? “嗖”火炮沖天而起,在半空中炸開,滿天花雨,組成了一個“恭”字。第二個火炮也放了下去,是個“?!弊?。八個火炮都放了上去,組成了“恭祝娘子福壽康寧”。 八個字顏色各異,高懸在漆黑的夜空,華麗奪目??粗鵁熁[去,安意問道:“你什么時候找人做了這些?” “年初的時候,就找人做了,等著今天放給你看,喜歡嗎?”小龔爺伸手摟住安意的肩,凝視她的雙眸,笑問道。 “喜歡,謝謝相公?!卑惨怩谄鹉_尖,在他的唇上,輕啄一口,今年他的生日,他們在旅行途中,她僅給他做了一碗長壽面,明年換她給他驚喜和浪漫。 小龔爺回了她一個輕吻,笑問道:“我還讓他們做了些小的,你想不想放?” “想。”安意脆聲應道。 小龔爺讓下人把煙花筒拿來,“娘子,我們來比一比,看誰放得多好不好?” “好,輸了的人照老規(guī)矩來辦。”安意欣然應戰(zhàn)。 下人把引火用的香,送了上來,退到一邊去,不打擾兩位主子的興致。 “砰!”煙花帶著火星竄了出去,伴隨著脆響,四散炸開,絲絲縷縷,宛若絢麗的卷須菊。 一個個五彩繽紛的煙花,被兩人放上了夜空,朵朵煙花競相綻放,流光溢彩,燦爛奪目。 絢爛的夜空下,是開心的如同孩童般的兩人。 歲月綿長,和有情人,做快樂的事。 初八,一道圣旨下發(fā)到函王府。 函王封地長沙府,湖廣行省為他的邑地,年后擇日就藩。封地在衡陽的恒王,改封肅王,就藩蘭州。 此旨一出,滿朝皆驚。驚的不是就藩,封王后,一般在成親后,都會就藩,驚的是這邑地,給得太寬,一個行省都歸函王了,還是富足的湖廣。 不過函王就藩,也就意味著皇上無意立他為儲,其他皇子的希望就增大了。 “怎么是長沙府?長沙離零陵還有很久呢?!卑惨獾刃嫉膬仁套吆?,噘著問小龔爺。 “零陵沒有現(xiàn)成的府邸,要重建,勞民傷財不說,還不知道會修建幾年,我覺得沒有這必要,就和父皇要了長沙府,那里有現(xiàn)成的王府,修葺一下,就能入住?!毙↓彔旈L臂一伸,將她抱起,放在腿上坐站,親了親她的臉頰,“整個湖廣行省都是我的封地,我們在封地里,隨便去那都行,在零陵長住也沒關系。去嶺南看你師父,也很方便。” “嗯,相公考慮的很周全?!卑惨庑Φ?。 “為夫費盡唇舌說服父皇,讓父皇答應讓我就藩,娘子是不是應該獎勵為夫一下啊?”小龔爺嘟起嘴,討要親吻。 安意順了他的意,送上香唇。 緊接著十月初十,皇上的另一道圣旨,下發(fā)到了順王府。 順王封地長春,長春為邑地,年后擇日就藩。 有函王就藩一事在前,順王就藩的事,也就不讓人驚訝了,雖然兩人的封地面積相差甚遠,但是誰讓函王更得圣心呢? 小龔爺是主動請求就藩,順王是被迫接受就藩,這心情自然好不到那里去,精美的宮制瓷器碎了好幾件。 “王爺息怒,這日子還沒定下,還有變數(shù)?!蹦涣旁谝慌园矒崴?。 “還能有什么變數(shù)?父皇為了讓本王就藩,連那個野種都舍棄了?!表樛跄樕F青地道。 幕僚壓低聲音道:“王爺,那安氏根基淺,幫不上忙,王妃出自齊國公府,這齊國公深得皇上信任。” 順王眼中一亮,臉色轉緩,“本王去見見王妃?!? 次日,齊佳音回了一趟娘家,跟齊國公說了順王的意思。 齊國公沉吟良久,道:“回去告訴順王,聽從圣意,方得平安?!? 齊佳音把這句話,轉告順王。 當天夜里,順王沒進齊佳音的房,睡了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婢女。 齊佳音從婢女口中得知此事后,連眼皮都沒抬,繼續(xù)拿線穿針,只是那手微微顫抖,線穿了幾次,都穿不進針孔。 順王倆口子因就藩的事,鬧得分房而居,函王倆口子卻因這事,好得蜜里調油。 到了臘月二十七,朝堂封筆,宮里不時有封賞到各府中。 午后,安意小睡起來,正好趕上皇上派人來送賞賜,換上正裝,和小龔爺去正殿跪下接賞。 皇上賞賜了親手寫的春聯(lián)和福字以及兩盤金桔、兩盤蘋果。得了春聯(lián)、福字、金桔和蘋果的,只有兩府,是一個惇王府,一個是函王府,其他各府,或得春聯(lián)、或得福字,或得金桔、或得蘋果。 到了大年三十,小龔爺和安意一早進宮,去給皇上磕頭,在宮門外遇到了順王和齊佳音。 順王的臉色不是太好,齊佳音的臉色與他的相差無幾。 豐神俊朗的小龔爺和嬌俏可人的安意,與他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哥,大嫂?!表樛趺銖姅D出點笑容來。 齊佳音也跟著喊了聲,大哥大嫂。 “二弟,二弟妹?!毙↓彔敽桶惨庑χ貞麄?。 四人一起進了宮,齊佳音眼尖地看到小龔爺和安意,垂在衣袖里的手,十指相扣,眼中閃過一抹羨慕。 除夕過后十五日,就是元宵佳節(jié),在小龔爺再三催促下,皇上很不情愿地讓欽天監(jiān)去擇選吉日。 二月初十,大吉,宜出行。 在這天,函王和順王一起離京就藩,兄弟倆一個南下,一個北上。 小龔爺和安意再次離開京城,前往小龔爺?shù)姆獾亻L沙府,在那里,他們將開始他們的新生活。 ------題外話------ 注:經(jīng)過治療,我的手好多了,覺得七天肯定能碼出三萬字來,但是我沒預料到,老公出差,婆婆突然生病住院,需要我回老家照看。 因為走得急,再加上我以為大姑姐她們會很快來接手,去一天兩天,我就能回家,就沒再上來請假,可是沒想到需要這么多天。 我沒有請假,又沒有更文,急死我了,可是我還不能表現(xiàn)出來,怕婆婆誤會我不想伺候她。沒能如約上傳大結局,我感到非常抱歉。 ...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