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還早呢,再睡會?!毙↓彔敿y絲不動,含糊不清地道。 “什么還早呢?不早了,都敲了晨鐘,師父們已經起來做早課了,你趕緊過去,別被人發現了?!卑惨庵钡氐?。 “發現就發現,我和我娘子睡覺,又不是跟別的女人睡覺?!毙↓彔敯杨^埋在安意的懷里,感受那里的柔軟,嗅吸她身上幽香。 安意推開他,坐了起來,道:“好了,別鬧了,快起來吧。一會你還要跟德建大師切磋呢?!? 小龔爺睜開右眼看著安意,“娘子,為夫的武功很好,不會輸給他的?!? “我知道你武功好,快起來吧。”安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小龔爺得了早上的親吻,這才睜開雙眼,起床離開。 安意看著小龔爺從窗口跳出去,施展輕功躍上屋頂,修長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晨曦中,關上窗戶,挽好頭發,提著小木桶,拿著竹杯等洗漱用具,去禪院左側的水井,汲水洗漱。 安意洗漱回來,在路上遇到了提著小木桶,拿著洗漱用具的程皊。程皊目光怨恨地瞪了安意一眼,與她擦肩而過。 安意挑眉,若已放下,何來怨恨? 安意回到房,沒過多久,小沙彌就過來請她去齋堂用齋飯。路過柯映蘭住的禪房,發現房門緊閉,“小師父,不用叫柯施主去用齋飯嗎?” “阿彌陀佛,柯施主說她不餓,不用齋飯?!毙∩硰涬p手合十道。 “假惺惺?!背贪s站在臺階上,冷聲道。 安意沒有理會她,跟在小沙彌后面,朝院外走去。 離齋堂還有一段路,安意就看到一襲藍衣布袍的小龔爺,站在穿著一群灰衣僧人中,如同鶴立雞群,引人注目的不止他那張臉,還翩翩風的度,出眾氣質。這樣一個集天下靈氣于一身的男人,也難怪讓無數女子競折腰。 “娘子?!毙↓彔斂吹桨惨猓χ诉^來。 走在安意后面的程皊,看到笑得如霽月初開,魅惑天成的小龔爺,呆愣住了,兩眼發直地盯著他,臉上露出癡迷的笑;等她回過神來時,看到的是小龔爺和安意并肩朝齋堂走去,臉上笑容消失不見,雙目閃著妒忌的火焰,狠狠盯著安意,這個壞女人,奪走了屬于她的幸福,陪伴在七哥身邊的女人,應該是她,也只能是她。 “皊皊。”于剛笑呵呵地走了過來。 程皊斜了他一眼,冷著張臉,從他身邊走過。 于剛早已習慣程皊對他不假顏色,笑容未變,狗腿十足地陪在她身邊,“皊皊,我們什么時候回寨子?” “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背贪s嗆聲道。 “我們已經出來很多天了,再不回去,大哥會擔心的?!庇趧偟?。 程皊理也不理他,徑直進了齋堂,走到安意的右手邊坐下,“七嫂,我坐在這里,你不介意吧?” 安意淺笑道:“不介意?!? 小龔爺皺了下眉,卻也不好趕程皊走,拉了拉安意的手臂,示意她坐過來些,離程皊遠點。 安意到是一點不擔心,程皊絕對不會當著小龔爺,對她不利的。 等僧人們念完經,僧值們開始分配飯食。 米飯一碗,齋菜三樣,茄子、豆腐皮和青菜。 安意左手端碗,右手執筷,正要去夾豆腐皮,手肘被人撞了一下,筷子向上一挑,把一塊豆腐皮挑到菜碟外面去了。 安意蹙眉看程皊,程皊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她撞了安意的手肘,自顧自的夾菜吃飯。 “娘子,怎么了?”小龔爺見安意的筷子停在碟子的上方,關心地問道。 “沒事?!卑惨獾灰恍?,夾了一筷子蘿卜絲放在碗里,低頭扒飯。 程皊挑了挑眉,洋洋得意。 在吃飯的這段時間,程皊不停地用手肘去撞安意的手肘。不過,安意已有了防備,她的小動作,沒能再次得逞。 吃完齋飯,僧值們過來收拾碗筷,收到安意面前,那僧人看到桌上的那塊豆腐皮,雙手合十,給安意見了禮,道:“阿彌陀佛,施主,這盤中餐皆是上天所賜,當思一餐不易,一粒難得,不可以浪費?!? “大師,我家娘子不是要浪費,而這塊豆腐皮掉到桌上了?!毙↓彔敁屝薪忉尩?。 “阿彌陀佛。”那僧人輕輕搖了搖頭,用手拿起那塊豆腐皮,放進了自己的嘴里。 小龔爺和安意都沒想到,那僧人會這么做,愣愣地看著他。 程皊斜眼看著安意,大聲吟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那僧人含笑頷首,贊同的看了眼程皊,把碗筷收進了木盆里。 小龔爺警告地看了程皊一眼,牽起安意的手,“娘子,我們走?!? 程皊見兩人十指相扣,恨得咬緊了銀牙,雙眼冒火。 于剛等小龔爺和安意離開齋堂,起身道:“皊皊,七嫂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要念……” “你現在是幫她,要跟我作對是不是???”程皊怒瞪著于剛。 “不不不是啊。”于剛結結巴巴地辯解,“我沒有要跟你作對,我只是……皊皊,你不是和大師說,你已經放下了嗎?怎么還還還對對七……” 在程皊殺人的目光注視下,于剛后面那半句不敢問出來了。 程皊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于剛嘆了口氣,耷拉著腦袋跟了上去。 小龔爺和安意離開齋堂,往寺中的練武場走去,“娘子,別把這事放在心上。” “些許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卑惨夤创叫α诵Γ皇切Σ患把鄣?,既然程皊敢搞小動作害她,就要承受她報復回去的后果。 到了練武場,德建大師已等候多時。相互行了禮,兩人選擇兵器。小龔爺選了鈍劍,德建大師選了長棍。兩大高手過招,引來了全寺的僧人觀摩,程皊、于剛和凈祥大師以及寺里的幾位長老也來了,唯有柯映蘭仍不見行蹤。 此時,安意也沒空想柯映蘭去那了,一顆心都放在要跟人比武的小龔爺身上。 “大師請?!毙↓彔敼笆中卸Y。 “施主請?!钡陆ù髱熯€了一禮。 德建大師雙手握棍,使出一招“直搗黃龍”,戳向小龔爺的左胸。 小龔爺不慌不忙地向后退開兩步,鈍劍向上一挑,將伸過來的棍,挑歪了寸許。 德建長棍一橫,掃向小龔爺的腰部。 小龔爺足尖在地上輕尖,飛掠而起,長劍刺出,劍身照映著陽光,光影閃動,令人眼花繚亂。 德建一邊舞動著長棍,一邊向后速退,雙眼微瞇,試圖看清小龔爺的招式。 小龔爺身影快如鬼魅,一下竄到了德建的左后方,長劍刺向德建毫無遮擋的后背。德建聽到劍嘯聲,低頭彎腰,躲過他這一招,手中長棍使出金龍擺尾,掃向小龔爺的雙足。 小龔爺左右腳互點,平空掠高數寸,長棍從他鞋底掃過。棍來劍挑,劍刺棍掃,短短時間,兩人已經各使了近百招,仍沒有分出勝負。 安意見小龔爺神情自若,唇邊噙著一抹淡淡的淺笑,知他游刃有余,不再擔心他會落敗受傷。 另一邊,程皊看著動作瀟灑,意態超然的小龔爺,眸色迷離,春心蕩漾,更加的認定只有他才配做她的男人。 德建叱喝一聲,撲向前,揮棍打向小龔爺。 小龔爺朗聲一笑,使出精妙絕倫的劍法,幻化出數道虛影。 德建不知長劍要攻向何方,往后退開,避開他凌厲的劍招。 “德建還不棄棍認輸?”一個精壯的長老揚聲道。 德建聞言,橫棍自守。 小龔爺見狀,收回長劍,向后退開數步,含笑而立。 德建放下長棍,行禮道:“貧僧輸了?!? “大師承讓了。”小龔爺客氣地道。 來廣教寺的事畢,小龔爺就打算離寺下山。程皊一聽小龔爺要走,想起昨夜柯映蘭跟她說,務必留下小龔爺,只有留下小龔爺,才有機會嫁給小龔爺,如果不把握好這最后的機會,她們就會永遠失去小龔爺,忙使了個眼色給于剛。 于剛搖了搖頭。 程皊兇狠地瞪了他一眼,無聲地道:“快去?!? 于剛不敢違抗程皊,只得聽從她的意思,去找小龔爺,“七哥,你先別走,大哥和肖三哥他們正在來這里的路上。我們兄弟幾個好多年沒有聚在一起喝酒了,難得有這個好機會,你就多留幾日吧?!? 小龔爺到是很想和程皓他們聚一聚,但一想程皊和柯映蘭,就不想繼續留在這里,“下次吧,我們兄弟幾個,會有機會聚在一起喝酒的?!? “那好吧?!庇趧傂奶摚桓覐娗?。 程皊暗罵于剛沒用,決定親自出馬,走過去,問道:“七哥,你可還記得你曾答應我大哥,好好照顧我的,現在我大哥沒來,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向我大哥交待?” 小龔爺皺眉,冷淡地道:“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現在你已經長大,不需要我的照顧?!? “七哥不做言出必行的君子,是要做言而無信的小人嗎?”程皊厲聲問道。 小龔爺臉色微沉,正要說話,安意抓住了他的手臂,道:“相公,反正我們也沒什么急事趕著要做,就多留幾日吧,這敬亭山的風景,我還沒賞夠呢?!? 小龔爺蹙眉看著安意,不贊同她要留下來的這個決定。 “相公,我還想多玩幾天?!卑惨鈰陕晢镜?。 她想知道程皊留下他們想要做什么,雖然這樣有可能會有危險,但是有些麻煩不徹底解決,就陰魂不散的纏著他們。與其一次又一次的解決問題,還不如一次把問題解決掉。 “好吧,那我們就多留幾天,等程大哥他們來?!毙↓彔敽桶惨饫^續留在廣教寺,午后,又一次聆聽凈祥大師講佛經禪理。 這一天,柯映蘭都沒走出房門,不知道躲在里面干什么? 夜半,小龔爺又偷溜進安意睡的禪房。 安意依偎在他懷里,問道:“你說柯映蘭躲在房里干什么?” “不知道,她做什么都與我們無關。”小龔爺冷淡地道。 “我是擔心她又打什么壞主意?!卑惨怩久迹樕下冻龅膿鷳n,她對柯映蘭比對程皊更忌憚;程皊的情緒流于表面,聽小龔爺說的往事,程皊的手段也比較直接;柯映蘭卻截然相反,她心機深,手段高明,能力強,僅憑一己之力,就將紅菱和陳玖迷暈,成功逃脫。 “別擔心,有為夫在,什么陰謀詭計,她都休想施展出來。”小龔爺安撫地拍了拍安意的背。 安意支起身體,對他眨了眨眼睛,問道:“她要是對你施展美人計呢?” “她對我施展美人計不管用,我不會上當?!毙↓彔斝?,摟住安意的腰,一個翻身,使巧勁將她壓在身下,親了親她的唇,“娘子要是對我施展美人計,我一準上當?!? 安意眸光流轉,促狹地笑道:“現在不是正有人在施展美人計,我…啊……好癢……” 小龔爺聽她把他比喻成美人,又好笑又好惱,伸手去呵她的癢癢。 安意被他弄得全身酥麻,在他身下扭來扭去,想要躲開他的怪手,可是他的手如影隨行,怎么也躲不開,“相公,不要了,我錯了,我再也不說?!? 安意掙扎之時,衣襟散開,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膚。小龔爺眸色轉深,勾唇邪邪一笑,貼上去吻在了她的脖頸處。 兩人雖然笑鬧,但還注意分寸,鬧出來的動靜不算大,可柯映蘭是習武之人,又一直留意隔壁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恨得咬牙切齒,雙手撕扯著帕子,嘴里不停地罵道:“妖女,不要臉的妖女,在佛門清靜地就這樣的勾引男人。不要臉的妖女,不要臉,不要臉,賤人賤人……” “嘶啦”柯映蘭手中的帕子,終于被她撕成了兩片。她將帕子丟在地上,不停地用腳去踩,“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這個不要臉的妖女?!? 這邊柯映蘭恨不得把安意當成帕子,給撕了,給踩了;那邊安意和小龔爺嬉鬧結束,躺下睡覺。 翌日,晨鐘敲響,新的一天開始了。 吃過齋飯后,小龔爺和安意去寺中各處游玩。廣教寺規模宏大,廟宇千音,看罷金雞井、雪月軒、碧蓮梵花亭、福地亭等處,去看雙塔。 程皊全程面無表情,不遠不近地跟在兩人后面。陪在她身邊的是一臉無奈的于剛,看著程皊這樣緊跟小龔爺和安意不放,暗暗著急,她這個樣子,哪里像放下了? 雙塔東西對立,共七層,呈四方形,塔檐有華拱出挑,墻面嵌著寶相花。拾級而上,到了東塔的二層,就看到了橫嵌在在東面的內壁上,北宋文學家蘇軾所書的正楷碑刻《觀自在菩薩如意陀羅尼經》。 出了東塔,小龔爺和安意往西塔走去。 “這寺里不是亭子就是塔,大同小異,有什么好看的?”程皊不滿地抱怨道。 小龔爺和安意聽而未聞。 于剛忙笑道:“皊皊,那我陪你去寺外走走。” 程皊冷冷地橫了他一眼,繼續跟在小龔爺和安意的后面,進了西塔。 于剛看著她的背影,眸色微沉,躊躇片刻,仍然跟了進去。 在寺中游玩了一日,第二天清晨,安意出門洗漱,剛走下石階,后面傳來開門聲,接著就聽柯映蘭喊道:“七嫂?!? 安意轉身,看到柯映蘭身穿一襲素白繡紫色鳶尾花的寬袖衣裙,站在門口,強勁的山風吹得她衣袂翻飛,那弱不勝衣的嬌怯模樣,頗惹人憐愛。 安意不動聲色地問道:“柯姑娘,有事嗎?” “七嫂,映蘭有個不情之請,還請七嫂應允?!笨掠程m蓮步輕移,走到了石階邊,垂首道。 “你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就不要說了,我不會應允的?!卑惨饩芙^的干脆利落。 “七嫂?!笨掠程m走下石階,跪在了安意面前,“映蘭求你?!? 安意向后退開兩步,蹙眉看著她,“你起來說吧。” “謝七嫂憐惜?!笨掠程m緩緩地站了起來,“自映蘭懂事后,就盼著能嫁給七哥為妻,就算七哥娶了七嫂,我還是不肯死心,糾纏了這么久,給七哥七嫂添了不少麻煩,還請七嫂原諒映蘭的情難自禁,情非得己。如今映蘭知錯了,以后不會再做那些無謂的事?!? 安意眸中閃過一抹嘲諷,既然不會再做無謂之事,那不情之請又算怎么一回事呢?這姑娘分明口是心非。 “映蘭是第一次來敬亭山,卻因對七哥的癡戀,心迷眼盲,對這些景色視而不見。大師的指點,如撥云見日,映蘭才發現,這里眾峰競秀,層巒疊翠,景色宜人。映蘭想請七哥七嫂陪我看看這敬亭山,不枉映蘭來敬亭山一趟,這點小小心愿,還請七嫂能夠答應?!笨掠程m屈膝行禮道。 “映蘭妹妹,你求她沒用的,逍遙門的妖女,個個鐵石心腸。”程皊打開門,走了出來。 “七嫂,求你成全。”柯映蘭又跪了下去。 安意還沒來得及說話,程皊又道:“映蘭妹妹,我都說了,求她沒用的,她不會答應你的,她恨不得把七哥身邊所有的女人,都趕走,獨占七哥?!? “七嫂,你和七哥也是來游玩的,就讓映蘭跟在你們身旁,走一走,看一看,就當映蘭為這段年少時的癡戀做個了結。映蘭不會打擾你們的,求七嫂成全,求七嫂成全?!笨掠程m哀求道。 “你怎么這么狠心啊?這么一件小事,她已經跪下來懇求你了,你都不能答應她嗎?七哥已經是你的,我們又搶不走他,不過是想跟著他游玩一下敬亭山。”程皊氣憤地嚷道。 安意看看柯映蘭,又看看程皊,這兩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不就是想讓她答應,反正她留下來,也是想知道她們玩什么花樣,將計就計,如她們所愿,“我答應你,一起游玩敬亭山。” “謝謝七嫂,謝謝七嫂?!笨掠程m連聲道謝。 程皊微微勾了勾唇角,陰謀得逞的淺笑一閃而過。 安意一直留意著她們的神情,輕易的捕捉到了那抹淺笑,眸光微凝,只作未見,心中已然提高警惕。 這天吃過齋飯后,一行五人出了廣教寺,步行前往一峰。一峰是敬亭山的主峰,海拔三百多米。五人拾級而上,沿途鳥語花香,松濤竹韻,山風習習吹來,清涼舒適。 安意一邊欣賞秀麗的風景,一邊揣測柯映蘭和程皊會在什么地方動手。揣測了一路,防備了一路,卻也沒有等到意外情況出現,順順利利的抵達了山頂。 安意斜眼看了看在欣賞風景的柯映蘭和程皊,她們是要等下山才動手嗎? “咦,那里好像是座庵堂,不知道供奉的是哪位佛祖菩薩?”柯映蘭看到了被樹葉,遮掩了大半,隱約可看到些黃墻青瓦,翹首問道。 “要是供著觀音菩薩,我們就進去抽個簽吧。我聽說,觀音靈簽很靈的?!背贪s撇嘴,“咹,沒有路,我們怎么過去???” 柯映蘭左右看了看,指右側道:“有路,在那里?!? “走吧走吧。”程皊往那邊走去。 于剛立即跟了上去。 “七嫂,我們一起過去抽個簽吧?!笨掠程m回頭道。 安意還沒說話,小龔爺搶先道:“一峰庵是廣教寺的茶亭,供奉的也是阿彌陀佛,不是觀世音菩薩。沒有簽可抽,我們不過去了,你們想去,就自己過去?!? 柯映蘭抿了抿唇,道:“七嫂,既然都上來了,就過去看看吧,再說也沒有多遠?!? 安意眸光一閃,捏了捏小龔爺的手,笑道:“是啊,相公,既然都上來了,我們就過去看看吧。” 小龔爺看著柯映蘭,道:“好,過去看看就過去看看?!? 柯映蘭垂下眼瞼,躲避小龔爺銳利的目光。 五人從崎嶇的小路穿過去,程皊和于剛走在前面,先到了一峰庵的后門。 “怎么是后門?”程皊不滿地道。 “這間庵堂不是很大,繞到前面,也沒有多遠?!庇趧偘矒崴?。 “我不想走了,我好渴,我要喝水?!背贪s的大小姐脾氣發作。 “那你在這里等著,我去前面要杯水。”于剛道。 “等你要回水來,我都渴死了?!背贪s瞪他一眼,上前去敲門,門應手而開。 于剛見程皊徑直走了進去,道:“皊皊,從后門進去,太……失禮了。” 后面的三個字,在舌尖打了個轉,含糊不清。于剛擔心她這樣進去,會與人起沖突,跟了進去。 他們倆已經失禮在先,后面三人不好跟著失禮,從后門進庵堂,繞去了前面。叩開了庵門,與知客僧見了禮,三人進到庵堂,上香拜佛。 知客僧將三人領到禪房坐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沙彌送茶水進來。 安意隨意地瞄了眼那個小沙彌,見他的手出奇的大,指節粗壯,不像一個十一二歲少年的手,眸光微凜,這里庵堂有問題,伸出腳尖碰了碰小龔爺的腳,給他使了個眼色。 小龔爺會意地微微頷首,看知客僧的眼神變得犀利。 柯映蘭雙手合十,道:“師父,我們一行有五人,有兩個人是從后門進來的,我們不方便在庵中四處找尋,麻煩您幫我們找到他們,把他們帶過吧?!? “施主不用擔心,小僧這就讓人去找他們?!敝蜕I著小沙彌退了出去。 柯映蘭在安意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吹了吹,抿了一口。 小龔爺和安意端杯在手,但是沒有喝。 “七哥七嫂,不渴嗎?”柯映蘭喝了大半杯水后,問道。 “渴,但是。”安意將茶水潑在地上,“不想喝摻了藥的茶水。 “茶水里摻了藥!”柯映蘭驚愕地瞪大了雙眼,“我的頭,好暈啊?!? 話音一落,柯映蘭眼一閉,頭一歪,癱倒在椅子上。 “柯……”安意眸光微轉,摸出一根銀針,扎向柯映蘭的人中,不相信她是真的暈了過去。 安意的銀針沒有把柯映蘭扎醒,“相公,她是真的暈了?!? 這表明庵堂是另一個賊窩,不是柯映蘭和程皊設下的陷阱,于剛和程皊出事。 “娘子,你先把她弄醒?!毙↓彔數馈? 安意端起柯映蘭的那杯茶水,進行確認,道:“茶水里摻的是酊醉,沒有解藥,必須醉上三個時辰,才會醒來?!? 這下就有些麻煩,于剛和程皊不能不管,同樣也不能把昏迷不醒的柯映蘭,丟在這里。 “我留在這里看著她,你去找于剛和程皊?!卑惨獾?。 小龔爺猶豫片刻,“要是有事發生,你就大聲喊,我會馬上趕過來?!? “我知道,你也小心點。”安意叮囑他道。 小龔爺開門出去,到后面找于剛和程皊。 安意站在門邊,小心的防備著有可能會出現的賊人。 大約過了一刻鐘,癱倒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柯映蘭突然睜開了雙眼,看著安意的后背,露出猙獰的冷笑。 安意聽到后面細微的響聲,轉過身來時,已然晚矣,黃色的煙霧,已近在咫尺,忙屏住呼吸,向后速退,煙霧那邊是柯映蘭得意的有些扭曲的臉。 就在這時,從屋頂跳下一個人來,雙掌同時擊出,打向她的后背。安意沒有提防后面有人,被他打得向前一撲,撞進了黃色的煙霧中。 雖然安意泡過計凡衣特制的藥澡,抗藥性比常人好些,但是柯映蘭使用的這迷霧,藥效極強,安意撐了片刻,回頭看清從后面襲擊她的,是那個知客僧,就渾身無力的倒下了。 不知昏迷了多久,安意醒了過來,睜開雙眼,看到一道微弱的光,從高高的小小的窗口,照射進來。 安意發現手腳無力抬起,知道被喂了軟筋散,努力抬手,取下耳墜,掏出里面的藥丸,含進嘴里,蹭著石壁剛剛坐起來,就聽到外面有輕微的腳步聲,有人來了。 “吱”的一聲,石室的門打開了,柯映蘭提著一盞燈籠走了進來,用燈籠照了照安意,見她坐了起來,道:“跟我預料的一樣,你果然醒了?!? 安意看著她,抿唇不語。 “想不想知道,我喝了摻了酊醉的茶水,為什么沒有昏迷?”柯映蘭得意地問道。 “你喝之前,茶水里沒有酊醉,你喝之后,茶水里就有了酊醉。”安意這時還猜不透其中奧妙,就是笨蛋了。 “聰明,那你知道這是哪里嗎?”柯映蘭問道。 “石室里有檀香味,我應該還沒有離開一峰庵?!卑惨夥治龅?。 柯映蘭笑,“你的確是聰明人,可惜再聰明也沒用。這里是一峰庵關犯戒律和尚的石室,很偏僻,七哥找不到這里?!? 安意靠在石壁上,淡淡笑了笑,還在一峰庵就好,就算小龔爺找不到她,她也能逃出。 “我該稱你羅氏,還是稱你安氏?”柯映蘭問道。 安意眸光微閃,道:“我已經出嫁,出嫁從夫,請稱呼我為龔夫人?!? “龔夫人?”柯映蘭嗤笑一聲,“你也配?” “我是他名謀正娶的妻子,只有我才有資格,被稱為龔夫人,其他的人都不配?!卑惨獾ǖ氐?。 “我說你不配,你就不配?!笨掠程m嚷道。 安意抿唇不語,力氣還沒回來,不能這個時候,激怒柯映蘭。 “安氏,你給我老實點,你現在已經落在我的手中,我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笨掠程m得意地嚇唬安意道。 “如果今天是我的忌日,那么明天就是你的忌日。”安意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安氏你死到臨頭,還敢說這種大話,難不成,你要變成鬼來掐死我?”柯映蘭鄙夷地冷笑道。 “你忘記了,你裝昏迷時,我曾扎了你一針。你覺得一個擅長用毒的人,會不在針上焠毒嗎?”安意右手撥弄著左手的金鐲,笑盈盈地問道。 柯映蘭一怔,下意識地去摸人中,又想到了什么,把手收了回去,色厲內荏地道:“你嚇唬不倒我,都三個時辰了,要是你針上有毒,我為什么到現在還沒發作?” “那你就賭一把,看你會不會死?我不介意的?!卑惨庑Γ暗綍r候,我死了,你也死了,程皊就能獨霸龔硯遒。我呢,已嫁給龔硯遒,得到過他了,我死而無憾。而你呢,從來沒有得到過他,你只是一個給別人作嫁衣的可憐蟲,要死不瞑目?!? “閉嘴?!笨掠程m厲喝一聲,沖到了安意的面前,“把解藥給我?!? “我被你困在這里等死,你覺得我會乖乖地把解藥給你嗎?要死大家一起死,我也不賠本?!卑惨夤创嚼湫Φ馈? 柯映蘭把燈籠放在一旁,“你不交出來,我不會自己搜嗎?” 安意體內的軟筋散還沒有完全解開,還沒有足夠的力氣抓住柯映蘭,見她撲過,將右手上扣著的三枚繡花針,用力地扎在她的胸口上,“現在你是真的中毒了?!? 柯映蘭聽這話,知道上當了,暴怒,抬手狠狠地給安意一巴掌。 安意頓時感覺到嘴里有血腥味。 柯映蘭拔出胸口上的三枚繡花針,就往安意身上扎去。 “呸”安意將口中的血水吐到她臉上,“針上的毒已進入到你體內,針上已經沒有毒了,你扎在我身上,我也不會中毒,也就沒有必要配解藥,而你就會在一個月之內,變老變丑?!? 柯映蘭冷哼一聲,道:“你不再騙人了,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你怎么可能會有一夢千年?” 安意擦了擦嘴角邊的血水,笑道:“想不到,你還有幾分見識,知道一夢千年。你既然知道一夢千年,就該知道,這是逍遙門的秘藥,我是逍遙門的門主,我怎么可能會沒有一夢千年?我還有碎骨丹、萬蟻丸,你要不要試一試?要不然,你也可以試試沈融她們三人中的毒,也不錯?!? 柯映蘭死死地盯著安意,眼神陰狠。 安意面無懼色,淡然與她對視,心中暗暗著急,這軟筋散怎么還沒解?難道百解丹不能解軟筋散?那這下可就麻煩了。 柯映蘭無法確定安意說的話是真是假,猶豫一下,收起了手中的繡花針,去搜安意的身。 安意沒有反抗的,任由她搜走了纏在腰間的針袋。荷包和袖袋里的藥包,先前就已經被搜走了。不過因為行事太急,再加上柯映蘭和安意并不是很熟,沒想到安意身邊會藏這么多東西,即使搜了兩次,她也沒能把安意身上的東西全搜完。 柯映蘭拿起燈籠,咬著后槽牙道:“你給我等著?!? 門被再次關上,室內又只余淡淡的光亮。 安意懊惱地握拳,捶了下地面,拖延時間失敗,只能等下次機會。 柯映蘭剛走到禪房門口,就聽到小龔爺道:“……把這個庵堂翻過來,我就不信,找不到我家娘子?!? 程皊的聲音響起,“七哥,都找了三個時辰,她要真的還在庵堂,不可能找不到?她肯定是被那些人帶走了?!? “那些人都被我殺了,怎么可能帶著我娘子?而且這么短的時間,他們也不可能帶走我娘子,他們一定把我娘子藏在什么地方。于剛兄弟,麻煩你去廣教寺,請凈祥大師幫忙,讓寺里的僧人們全都上來。”小龔爺堅信安意還在一峰庵。 “好,我這下山去找人來幫忙?!庇趧傋叱鋈ィ吹娇掠程m站在門外,“柯姑娘?!? 柯映蘭笑了笑,從他身邊走過,進了房。 小龔爺冷聲問道:“你去哪里了?” “我去,去凈房了?!笨掠程m低下頭裝羞澀。 程皊是知情人,見她這樣裝模作樣的撒謊,鄙夷地撇了撇嘴。 小龔爺起身往外走。 “七哥,你要去哪?”程皊和柯映蘭同時問道。 “找我娘子?!毙↓彔敵鲩T,繼續在庵堂里尋找。 程皊和柯映蘭跟在后面,交換著眼神。 小龔爺在庵堂里里外外,仔細的又尋找了兩遍,依然一無所獲。 “七哥,你到禪房休息一下吧,吃點東西再找。你要是累倒了,還怎么找七嫂呢?”柯映蘭體貼地道。 小龔爺沉吟片刻,聽從了柯映蘭的勸,回禪房休息,順便也靜心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忽略了。 柯映蘭和程皊借口煮飯菜,去了灶房。 “你把那個賤女人關在哪里?”程皊問道。 “這個你不用知道。”柯映蘭冷淡地道。 “你這是要過河拆橋?”程皊斜眼看著她,“柯映蘭,你要是敢這么做,那就一拍兩散,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柯映蘭抿了下唇,道:“關在庵堂的戒室里?!? “為什么不一了百了,殺了她?關在戒室里,遲早會被找到,那我們不是白費心機?!? “一刀殺了她,太便宜她了?!笨掠程m說的是先前的想法,現在她疑似中毒,想殺安意也不能殺掉了。 “于剛把那些和尚帶上來,一定能找到那間戒室的,還是趕緊把那賤女人殺了。”程皊冷血地道。 “先煮飯吧,七哥他餓了?!笨掠程m走進灶房,去角落找米缸。 “你會煮飯嗎?”程皊站在門口,皺著鼻子,一臉嫌惡,“我可不會喔?!? 柯映蘭沉默地拿來淘米的瓢,開始淘米,根本就沒指望程皊能幫得上忙。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安意又餓又渴,體力恢復后,在石室的門邊,摸索了許久,發現從里面,沒辦法打開,只得坐回原處,靜等柯映蘭的再次到來。 腳步聲傳來由遠至近,停在了門口。 盤腳打坐地安意恢復癱軟姿態,靠在石壁上,右手捏緊銀刺尖,一定要把握好機會,逃出去。 門打開了,柯映蘭出現在門口,把手中提的燈籠插在門邊的小縫中,走了進來。 安意看著柯映蘭一步一步走過來,猛然暴起,撲了過去 柯映蘭雖然沒提防安意的軟筋散已解,但她畢竟是習武之人,反應靈敏,見安意暴起撲過來,立即向旁邊閃開。 安意心知,這次要是不逃出去,她會命喪于此,手中銀刺尖全力朝柯映蘭刺了過去。銀刺尖藏在安意挽發的那根圓頭銀釵里,長約三寸五,是唐少茵送給她的禮物,鋒利的刺尖,閃著冷冷地寒光,柯映蘭赤手空拳,不敢硬接,用輕功再次躲閃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