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章 盛濟運-《團寵女弟子出山了》
第(1/3)頁
“現(xiàn)在,你后悔了嗎?”霆霓問。
盛濟運沒有回答,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眼中有一種悲傷到極致的瘋魔:“你知道她和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嗎?”
霆霓不語,紅著眼睛瞪著他。
他緩緩轉(zhuǎn)眼,看向盛凝安的墓碑,目光描摹著她的名字:“我走進那間婚房,她就坐在床邊,透過蓋頭悶悶地問了一句:誰?”
“我沒說話,她便掀開了蓋頭的一角看向我,見到是我,她歡欣一笑,便將蓋頭掀開了,笑著問我:你怎么來了?”
“我還是沒有說話,徑直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她拉起我的手臂,說了最后一句話:人聲嘈雜,你吃飽了嗎?”
人聲嘈雜,你吃飽了嗎?
盛濟運說到這一句時,帶出了很抑制的哭腔。
頓了頓,他繼續(xù)道:“而回答她的,是我袖子里的匕首。她就那樣瞪著眼睛看著我,連叫一聲都沒有。”
霆霓瞬時感到心臟抽搐了起來,大滴大滴的淚水奪眶而出:“你怎么下得去手,怎么下得去手?!”
盛濟運忽然無聲地咧嘴一笑,表情十分扭曲,比哭還難看。
他的目光又落下,落到信上,字里行間的端詳著:“沒有人知道我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作為盛家的獨子,當真是備受寵溺,逍遙快活嗎?”
他胸膛一沉,壓下一口郁氣,臉色漸漸變得沉冷,像塊木雕一樣半晌沒有動作,眼神很深很深,似乎在回憶什么。
許久過后,他終于開口,嗓音有些壓抑:
“若問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盛孫氏便是了。她對我的關(guān)懷與疼愛從來只在人前,背地里我連只小貓小狗都不如。
“她經(jīng)常說我吃了盛家這些年的飯,怎么一點也不像盛家人。”
“我從前不懂,直到我十歲那年冬天,我坐在她身邊烤火,討好地說著她可能感興趣的事,她卻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的臉。”
“而接下來,我做夢也想不到,她突然用力將我的頭摁向那燒得火紅的碳!”
“我死死地用雙手撐在滾燙的爐邊,撕心裂肺的哭聲驚動了旁人進來,她又裝模作樣地心疼起來。”
他握緊了掌心里陳年斑駁的傷疤,眼中滿是辛涼的嘲諷:“我突然醒悟她的話,可能我真的不是盛家人,此后,我用了五年時間終于查出了事情的始末。”
霆霓愣著,聽他說出這些,不禁有些驚愕。
此時盛濟運微微仰面,沉思道:“當初,在盛孫氏生出第五胎女兒之后,盛鴻無奈道,如若再生不出男孩,便只得納妾了。于是在第六個女兒出生的時候,盛孫氏劍走偏鋒,偷梁換柱,用一個男孩換走了自己親生女兒。”
霆霓此時呆若木雞,原來自己的一生是這樣開始的……
盛凝安說一切都源于她母親的一個錯誤,可她并不知道,這個錯誤幾乎毀了所有人。
盛濟運看向盛凝安的墓碑,抑郁地嘆了一大口氣道:
“做便做了,騙便騙了,為何偏偏要在她臨死之際,向盛鴻說出這些事!還聲聲囑咐他提防我覬覦家財和天陽教。”
“一頭牲畜養(yǎng)了十幾年尚有情分,她卻完全不給我留活路。此后的每一天,我都活在隨時被掃地出門的恐懼當中。”
“我本無心爭什么天陽教,家財萬貫我卻只貪那一方席榻,可盛鴻卻像防賊似的處處防著我。我該當如何,每日裝瘋賣傻,活的像一個白癡,方能放松他一絲戒備。”
“可一切并不會變好,我終于意識到,除非我自己撐起一片天地,才無須看他人眼色,不會每晚都做被掃地以盡的噩夢。”
霆霓的臉色蒼白而凝固:“盛家人薄待于你,那盛凝安,待你如何?禮謙嵐待你又如何?”
“禮謙嵐,他本可以不死的,誰會想到他蠢到把清平教拱手于人。”
他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本能地跳過了盛凝安這個名字,對之避而不談,又說道:
“清平教在他手中很難發(fā)揚光大,雖說禮謙嵐征戰(zhàn)四方,剿匪無數(shù),可那些都是與百姓相去甚遠的事,所以他不得人心。”
“你得了人心又能怎樣?”她目光蒼涼,諷刺一笑:“普天之下,連個替你高興的人都沒有,你再也……沒有姐姐了。”
一句話仿佛是一根長刺,生生地插進他的心窩,他的面容出現(xiàn)一道破碎的悲慟。
他咬緊了牙關(guān),將一切壓制下去,表情漸漸平復,嘴角微微翹起,一切又變得風輕云淡,只有兩只眼睛紅得像血一樣。
霆霓抬起手背擦去掛在下巴處的淚珠,一雙紅腫而悲痛的雙眼望著遠處湛藍的天空,幽深而絕望。
她摸向自己的腰間,慢慢抽出了碧玉琉紅劍,劍鋒擦出一串冰冷的聲音: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