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太傅府,夜里來了個不速之客。 這位不速之客,還必須得讓徐太傅親自接待。 來人倒也是個老熟人兒,因此徐太傅倒省了去更換見客的衣冠,一身半舊的常服,挽著個簡單的道髻,腳上踩一雙木屐,倒是先被客人給迎進了他自己的書房。 “懷濟大不必講究那些虛禮了,你這么晚來,自然是有要緊的事故。”徐太傅阻了辛懷濟的道擾,先坐下,便作洗耳恭聽狀。 他卻覺得辛懷濟頗有些犯難的情狀,心下不由暗忖:難不成這位好友趁夜來訪,竟然是有什么難以啟齒的請求,莫不是又來借錢的吧? 這還是多年前發生的一件趣事。 辛懷濟有個收藏古玩的嗜好,然而眼力卻不行,時常打眼,雖說作為一家之主總不至于遭到晚輩的埋怨,辛懷濟卻自覺理虧,一回又被人說服,相中了一塊古玉,偏攢的私房錢還不夠淘換那塊古玉了,他不愿動用公中的錢讓妻子為難,更舍不下那塊古玉,就想著來找好友徐公借一筆錢以解囊中羞澀,然而辛懷濟打出生以來就從沒開口找人借過錢,鼓了好幾回勁終究是沒能把借錢的話說出口。 人情和債務都沒欠下,他自己倒還犯下一樁心病,一回飲醉了酒,就跟妻子念叨了幾句,大意仍是自責,說因好長物,居然問徐公借債,反思因為嗜好竟做了違心之事,辛家娘子就以為丈夫欠了外債一時間還不上,愧見好友兼同僚,因此便囑托了兒子,讓他悄悄地先來還錢。 辛二郎登門來還債,反把徐公鬧得一頭霧水,后來才弄清楚這是場大烏龍。 徐太傅此時想起了這件多年前的趣事,哈哈一笑:“懷濟可是相中了什么物件?不妨直說,這人活一世,總歸是得有那么幾樣嗜好的。” 把辛懷濟說得一怔,不由也想起了那些年自己犯的糗,但他這時可笑不出,眉頭反而蹙緊了:“晚生只是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徐太傅與辛樞相雖為好友,一貫也是平輩論交,不過辛樞相確比徐太傅要年輕個十余歲,因此辛懷濟在徐公面前歷來自稱“晚生”。 “是犬子先前忽然遣了信得過的家人報我,說……仁明殿里生了變亂,羿覃氏竟然……竟然串連閹宦宮人刺殺圣人得逞,羿覃氏還令圣人身邊的女官潘氏見朱側,意圖讓朱側去尋龔相,調集宮衛圍剿湘王,但那潘氏沒有尋龔相,反而向大郎告密,說湘王已經弒殺了太后和……官家,立時就要犯下更大的罪禍,大郎現趕去了富陽見湘王妃,才著家人知會晚生,交待晚生務必商量太傅公,在莫驚動宮衛之前,設法阻止湘王接下來欲行的罪禍!” 辛懷濟自己沒能見到兒子,聞知這件驚變時如同五雷轟頂,又是驚急更覺疑慮,所以一時之間不知道應當對徐太傅如何說起這一事,畢竟不管是仁明殿,還是平樂堂中的情形,他可都是一無所知。 “傳話者真是可信的家人?”徐太傅也笑不出來了,甚至要扶著茶案才能坐穩。 “是大郎的長隨,這長隨之母是大郎的乳娘,父親雖一度為遼國郡府的仆役,但卻是衛人,夫婦二人是隨大郎一同歸衛,兩人的長子和次子,一個曾是大郎的書僮,一個現是大郎的長隨。” 辛懷濟這樣答,是因其實連他自己都拿不準長隨是不是一定可信,畢竟這長隨所報知的事過于聳人聽聞。 徐太傅也醒覺不能讓好友權斷消息的可信性,這風險必須一起擔。 他先問:“長隨所說的另一件罪禍究竟是什么罪禍?!” 第(1/3)頁